第二十七章 我們的校園

蕭蕭見顏盈消失在西七環路,心中開始擔心她的下一刻,擔心她天黑後騎車會怎樣?明天太陽升起來會怎麽樣?她會在學校裏麵遇到新的同學嗎?自己為何會擔心這個?

黑暗來臨,華燈初上,天上和地上都閃爍著繁星。這個城市的麵貌翻天覆地的改變了。

蕭蕭麵對著夜色中的西七環,知道自己要離開了。他略帶失落的,騎著車子在這個城市穿行。

這個城市有手可摘星的摩天大樓,有飛龍在天的城鐵。有圍纏繞盤腸的環路,有在地下吼叫前進的地鐵。

在強大的科技鑄造的雄偉的鋼筋水泥建築物下,這個城市最不缺少的就是傷痛,這個城市最缺少的就是同情和憐憫。這個城市很繁華,讓人很容易哭泣。這個城市很擁擠,很容易讓人們的哭泣立刻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蕭蕭加快車速,風一樣穿過這個城市的一切,像一把銳利的刀子,將這個渾濁的城市切開。不讓悲傷和痛苦沾染到自己身上。

晚上九點,蕭蕭騎著自行車來到天京市東市區長春街22號,這是天京農大主校區所在的地方。他來到農大主校區的正門,將自行車停在正門前,看著母校的門口,麵對這個曆盡幾乎百載的大學,有些激動。

天京市農業大學的正門朝南端正而立,門口裝飾著非常的水晶燈,將正門照耀的通明。正門左邊牆上,寫著大行書金字:天京市農業大學。旁邊刻著綠色的農大的標誌。農大標誌是一個圓形,代表太陽。在圓形的當中,有農大最早的建築,一個三角頂的小樓。小樓的周圍,農林牧副漁的圖案,代表大農業的各個係別。圖案的最底部,是一片土地,象征在太陽照耀下,在廣闊的大地上,生長著農林牧副漁。

大門的右邊,有一座雙層建築,是校警和門衛所在。有幾個穿著校警衣服的人正坐在裏麵,喝著茶水,偶然幾眼掃出窗外,觀察進出學校的人。

農大正門正對的是長春街。不遠處,就是地鐵六號線的長春街站。

長春街的北麵基本都是農大的院牆,而南麵則店鋪林立,衣食住行,一應俱全。看來,這些商家都是依附農大而生存,誰都知道,學生的錢比較好賺。

蕭蕭騎著自行車從長海市的天王山下南環的家,騎行了五百多公裏,終於來到了自己學校。他曾經在路上無數次的幻想著,自己來到大學校門後的情形:有人被自己的壯舉感動,有許多的人自己歡呼,還有農大的工作人員衝出來擁抱自己。鮮花飛舞,彩帶飄揚,鑼鼓齊鳴,這一切都是為自己的壯舉而讚歎。

但現在,這裏除了寂靜的校門,什麽都沒有。顯然,並沒有人知道自己來到了這裏,就連向北和陸霆也沒在。是為什麽?因為自己在這個學校不知名,沒人知道自己。沒人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來。

不過,他想:無論是誰,在年輕的時候,有過騎車五百公裏到達學校這樣的經曆,都會激動。在自己年老後,想起年輕時的熱血,想起為目標的堅持和執著,都會再一次回到年輕,熱淚盈眶。

蕭蕭看著學校的大門,嘴角泛起淡淡笑容,他明白,自己在這裏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向北打來電話,說他和陸霆現在農大的招待所,從正門進來順著道路兩邊的指示牌就能找到。

蕭蕭將電話掛掉,騎著自行車就往學校裏麵衝。

“站住!”

一聲斷喝,從門衛室裏跳出來一個校警,指著蕭蕭讓他把自行車停下。

那個校警四十多歲,身材消瘦,雙目炯炯帶著正義。他身穿一套農大校警服裝,胸前掛一張校警卡。上麵寫著他的名字:嚴挺。職位是農大校警隊副隊長。

嚴挺看著蕭蕭的爆炸頭和長長的耳釘,覺得他不太像好人。又見他騎車猛衝進校園,以為他要做什麽壞事,就問他是幹什麽的?

蕭蕭本想說你管我是幹什麽的?但一想,想必他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就把自行車停下,來嚴挺身前,掏出自己的錄取通知書。

嚴挺看了他的通知書,知道他是農大的新生。表情立刻和緩,笑著對蕭蕭說怪不得打扮的這麽個性,原來是藝術學院的。讓他騎車小心一點,不要這麽猛,在黑夜裏容易撞到人。

蕭蕭把自己的錄取通知書收回,忽然對嚴挺有了一些親近和好感。對他微微一笑,恭敬的說道:“謝謝嚴叔叔。”

嚴挺覺得蕭蕭還挺懂事,讓他進去吧。

蕭蕭一進學校門,便看到一個噴水池,但現在沒有噴水。噴水池裏佇立一個金屬雕塑,那是一株妙曼的水仙。是天京市農大的校花。

蕭蕭來不及觀看學校的標誌,順著學校主路旁的指示牌,騎車來到農大的招待所。

農大招待所是一棟六層建築,白色的外表,藍色的窗戶,一切都顯得很幹淨。在一樓的大廳內,有很多的接待新生的人員。正掛著接待卡,熱情的接待新來的還沒有宿舍住的同學。這些接待人員都是農大大二的學生,有男有女。他們暑期沒有回家,在這裏服務。但都是有償的,由學校付給他們工資。

蕭蕭看看這些接待人員中的女同學,覺得姿色相當一般,但是一看便知道很淳樸,值得信任。

蕭蕭找到向北和陸霆,兩個人正坐在招待所裏的長椅上喝著飲料。兩人見蕭蕭到來,立刻問他是不是吻了顏盈。

蕭蕭現在不想去想顏盈,就沒理他們,直接來到前台訂房。定了兩間雙人間。他和陸霆一間,向北自己單間,每間四十五元。

向北疑惑的問這裏是農大自己的地盤,農大的學生在這裏住宿?還要收錢啊?

接待員說是學生給打半價,一般的家長來都是九十元一夜。

向北瞪圓了眼睛說真他媽的坑爹。

蕭蕭將自行車折疊了,和他們兩個來到房間,將東西放在房間裏。去招待所裏的餐廳吃飯。

三個人買點飯菜,弄了幾瓶啤酒。坐在桌子旁,長籲一口氣,仿佛到家一樣,自由舒心的吃飯。

吃飯的時候,向北說明天報道完,自己也要和他們兩個告別了。

原來天京市農大共有三個校區,在東市區長春街的是主校區。在臨靠著皇城山的是西校區,那裏據說有幾百畝地,養殖著眾多的動植物。東校區在海邊,那裏有很大的一塊海麵是農大的實驗基地,據說那裏養殖著各種海洋生物。

向北所在的林業係在西校區,在皇城山下。明天他報完道,就得坐校車去西校區。

蕭蕭見又要有人離別,心中難免不快。但事已至此,無法更改,隻能一拍他的肩膀,笑道:“吃完,咱們逛逛校園。”

向北猶豫的點點頭,他想起三人這兩天交好,又不能和他們在一起,心中總有點遺憾。

三人吃完飯,乘著夜色和涼風,無拘無束的走在大學的校園裏,這是他們的大學,他們要在這裏度過自己人生中最自由的一段時光。

三人在農大的主校區轉轉,發現這裏設施建設的還相當不錯。主校區有一座大型計算機實驗室,兩座四層的餐廳,三座二十層的教學樓,四棟十五層的宿舍樓,三層的校醫院幹淨明亮。校內各處,林立著幾個院係的院係樓,都是三層建築。

可惜的是,校內的體育場實在小的可憐。說是個體育場,不如說是一塊圍著一圈籃球架子的水泥地麵,外加一塊寬寬的土麵,這簡直就不像大學所擁有的體育場。

三個人來到藝術學院的院樓,見這棟樓和別的院係樓少有區別,門楣大,掛著:藝術學院。四個醒目大字。

四個字雖然大,卻掩蓋不住藝術學院裏隻有兩個專科班,兩個本科班。總共四個班級的尷尬。

三人來到校內公園,見公園裏有一個大大湖,周圍長滿鬆樹,槐樹,柏樹,楊樹,樺樹,楓樹等各種樹木。樹林間堆砌著高高的假山,山上有林蔭小道,可供行人路過。在一些較高的小山上,建築著仿古涼亭,亭內有休息的桌椅,坐在上麵,頓時愜意無比。在涼亭的旁邊,還有人造的小瀑布,水源來自大湖,流向大湖。

三人正在樹林行走,忽然見叢林中立著一個兩米高的銅雕像,站在一米高的底座上。

這個雕像是個男性,四五十歲年紀,身材高大,穿著布衣,光著兩隻大腳。滿臉絡腮胡子,瞪著兩隻銅鈴眼睛,張著血盆大口,兩大鼻孔外翻,袒胸露乳,胸前護心毛壯觀。他手中拿著幾棵植物。

在雕像的頭後,有一個光圈,光圈裏麵有日月星辰,農林牧耕。

雕像氣勢威風八麵,表情肅殺。

三人往雕像的底座上一看,寫的是:神農氏大神。

原來,這個雕像正是掌管天下農業的神農氏,這個造型正是他曆盡艱險,不畏苦毒,品嚐百草,創立農業之國的過程。

三人見了學校的庇護神,立刻心懷敬意。

蕭蕭三人周遊校園一圈,不禁讚歎,農大別的強項沒有,土地倒是相當的廣闊。不過一想,這沒什麽奇怪的,農業就是靠土地吃飯的。不把土地批給農業大學,批給誰?

“去咱們的宿舍看看吧,”陸霆忽然提議卻三號宿舍的九一八宿舍,“向北要是從西校區過來,也能找到地方。”

蕭蕭當然同意,拉著向北來到三號宿舍樓。

三號宿舍樓十四層,外表紅白色,樓底的門開著。三人走進樓裏,見門對麵便是宿舍管理員的所在,他們在那裏管理宿舍的衛生,防止宿舍樓裏出事,當然還要阻擋女生往男宿舍裏跑。

蕭蕭三個開了電梯,來到九樓,找到了九一八宿舍,見門鎖著。門上貼著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天京農業大學藝術學院設計係專科二班九一八宿舍。下麵寫著宿舍裏要住的四個人:第一床:蕭蕭。第二床:陸霆。第三床:黎煒。第四床:劉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