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搖曳,銅鏡冷照,大紅燈籠高高掛,溫府卻一片死氣。
隨房丫鬟們在小廳哭成一團,溫扶染端坐鏡前,手裏揣著一塊玉佩不斷擦拭。
“行了行了,主母還沒死呢就哭喪,什麽出息!”四夫人嚷嚷著從屋外進來,大母病死,她便成了當家。
見到溫扶染,四夫人換上討好的臉色,“扶染,你也別怨四娘狠心,你進宮是救了整個溫家。”
太子之爭風波不斷,溫相國進言長幼有序,長子冷燁華才是儲君人選。如今,太子變成三皇子冷燁瑾,溫相國被下進大獄,為救溫家四夫人將溫扶染送進宮。
到底是救溫家還是保住四夫人在家中的地位?溫扶染已經沒有力氣再去調查。隻是不知道遠在邊關的冷燁華怎麽樣了,他說過班師回朝時來接自己的。
看來是等不到了。
溫扶染捏緊玉佩藏與袖中,站起來對四夫人道:“四娘做的對,扶染嫁還不成!”
聽到她終於鬆了口,四夫人歡喜地招呼門外女官,趁溫扶染沒變卦之前將她塞進轎子。
灰轎低調地從後門出了溫府,向東邊的皇宮行去。
溫扶染這就算出嫁了。
寂寞蕭索的冷風簌簌的吹過枝椏,伴著嗚咽的聲音拍打著檀香雕花木的窗欞。
屋內昏黃的燭火搖搖曳曳,一身黑色衣袍的冷燁華冷眼看著對麵灰藍色的嬌柔身影。
“你……你回來怎麽不捎封書信給我?”溫扶染有些驚訝的看著他,心底又是喜悅激動又是酸澀難忍,一時間滋味百般。
冷燁華冷漠的眸子像尖刀一樣淩遲著她,嗓音冰的駭人:“告訴你?告訴你好讓你準備嗎?我未來的母妃?”
為了能夠八抬大轎,十裏紅妝迎娶她,他自願去邊陲征戰,隻為勝仗歸來博得父皇高興,再名正言順的要她。
可如今一切都成了笑話!他急切的班師回朝,卻聽得自己心尖上的人將要成為他父皇的妃子!
溫扶染不斷地搖頭,她上前握住他冰涼的手,胸腔裏盡是酸澀之意,“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度之大到手腕上都出現了一圈青紫。
“不是我想的那樣?”冷燁華冷哼一聲,“我沒想到你竟是這般模樣,跟青樓女子有何分別?!”
滾熱的淚流淌下來,溫扶染哽咽至極,“你相信我好不好?”
她死死的咬著唇,嘴角都滲出了血跡,她從未想過自己的父親會將她當做憎物送給皇上。
心底的恨意痛意不斷地湧起,一浪高過一浪,冷燁華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越發用力,“我信不信又能如何?你終究還是要成為父皇的女人。我也算是看清了你的真麵目,不過是愛慕虛榮的下賤貨!”
溫扶染一度搖頭,淚水撲簌簌的滾下來,仍舊掙紮著解釋:“我沒有……沒有……”
“嗬,那就在你成為皇上的女人之前先讓我享用享用。”他一把將她抱起,生硬猛烈的摔在床榻之上。
那一刻,溫扶染覺得自己混身似乎都要散架,他竟然要這樣侮辱她?!
眼見著他脫掉自己的衣服,她心裏怕的要命,不斷的畏縮著往後。
“不過是個下賤胚子,還有什麽好裝的?!”冷燁華不屑的目光嘲諷的落在她身上。
她心裏鈍痛不已,眼前模糊一片,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為什麽?!
冷燁華唇角冷冷的勾起一個弧度,旋身欺壓而上,死死的壓住了掙紮不休的女子。
“你放開我,燁華,不要……不要……”心酸苦澀的淚水不斷的湧出,順著眼角沒入發絲裏,悄無聲息。
他卻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
“燁華,你放開我!放開我!你不能這麽做!”溫扶染拚了命的推搡著他,發狠的扭動著身體。
雙眸微眯,冷燁華一把揪住她的頭發,語氣冷冽至極:“你以為你如今還有求饒的餘地?”
說著便狠狠吻住她略有血跡的唇瓣,嘶磨出血。
“唔……唔……”
溫扶染拚命地抵抗,卻不曾起到絲毫作用。
溫扶染緊緊的掐著手心,指甲深深地陷進去。
她心如死灰,冰涼的淚從眼角滑下,刺痛了他的眼,卻立刻被恨意淹沒。
溫扶染緊緊咬著牙,她承受不住便暈了過去。
冷燁華看著她閉著眼睛滿臉淚痕,終究是不忍。
翌日。
溫扶染被迫穿上皇上禦賜的宮服,坐著皇宮派來的軟轎,她的心沉到穀底。
她該怎麽辦?絕不能成為當今皇上後宮中的一位佳麗,絕不。
進了皇宮,下了轎子,她倏地怔住。
一片隆重的喜色,處處張燈結彩,這勢頭絕不是為她準備的,心底咯噔一聲。
“娘娘,還是快些吧,若是耽誤了太子成婚的最佳時機,可就不好了。”一旁的太監溫聲提醒道。
溫扶染整個人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嘴唇不可抑製的顫抖著,聲音從喉嚨裏流出來:“你……你說什麽?”
“娘娘,今日是太子殿下的成婚之日。”太監不急不躁的說道。
腦子裏似乎有什麽轟然崩塌,溫扶染的臉色蒼白如紙,步伐踉蹌了一下,艱難的吐出聲音來:“好。”
一步步走進大殿,在觸及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時,眼眶不自覺的就紅了,隱在宮服裏手緊緊的攥著。
抬眸間,她步伐險些不穩,站在冷燁華邊上的竟然……竟然是她的閨中密友沈漁霜?!
眼睫微顫,澀意不斷地湧上來,溫扶染垂下眸子,生怕自己露出破綻來。
“兒臣攜太子妃恭拜父皇母妃。”冷燁華帶著沈漁霜恭敬的下拜行禮。
“好好好。”老態龍鍾的皇上笑容慈祥的應道。
溫扶染閉了閉眼複又睜開,沉聲道:“陛下,臣妾身體不適,先行回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