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應允後,她疾步走下大殿,匆匆的回了梧桐殿。

甫一進門,她便失了所有的氣力,眼眶漲得發酸,苦澀的淚毫不留情的滾落,燙傷了她的臉頰。

她愛了七年的男人竟迎娶了她最好的閨中密友。

心裏像被什麽剜掉一塊,鮮血淋漓,令人不忍直視。

溫扶染緊咬著唇畔,顫抖著手從懷裏摸出一根木簪——那是寒郎贈予她的,如今卻失去了最大的意義。

她閉了閉眼,心下痛的難以呼吸,“啪”的一聲,狠狠折斷了木簪。

一根完整的木簪頓時成了兩截,她心碎如割,卻沒有絲毫辦法。

忍著心底刀割般的疼痛,她顫巍巍的站起來,將兩截木簪緩緩拾起,熱辣的淚珠掉落在上麵,暈濕了雕花。

她渾渾噩噩的過著白日,晚間失魂落魄的脫了外袍,掀了被子正準備解開裏衣時,屋門倏地被打開。

她手一抖,看見皇上的瞬間猛的站起來,臉色有些泛白。

見皇上麵目慈善,她咽了咽嗓子:“陛下怎的不好生歇息,來……來臣妾房裏做什麽?”

皇上眼裏露出些奇怪的光芒,笑著朝她靠近,一把抱住她,“朕一見你就忍不住,白日裏顧及體麵便就沒來,晚間朕可忍不了了。”

溫扶染臉上頓時血色,努力的掙紮反抗,“臣妾不願同陛下共赴雲雨,還請陛下饒了臣妾。”

聞言,皇上麵色隱有怒意,將她抱起來摁在**,“既做了朕的女人,朕便是你的天你的地。”

說著便埋頭在她脖頸間汲取著香甜,溫扶染心裏急的不行,一手極力反抗,一手探向枕頭下的剪子。

“呃——”

皇上的動作忽然頓住,麵色扭曲著倒了下去。

她看著插入皇上背上的剪子以及滲出來的鮮血,心裏慌得要命。

“砰——”

屋門突然被人踹開,冷燁華邁著疾步走進來。

溫扶染靜靜地看著他,麵色慘白至極,闔動著嘴唇,卻吐不出一個字。

“你在做什麽?!”他一把掐住她的脖頸,雙目猩紅,似是下一刻就要將她吞了。

她艱難的呼吸著,胸口堵悶,麵色發青,想要說話,卻生生堵在喉嚨裏。

冷燁華眼眸尖銳且犀利的看著她,咬牙切齒的甩開了她。

她的背脊生生撞在案幾上,痛意隨之襲來,侵襲了五髒六腑,心底疼的直抽搐。

“傳太醫,快傳太醫!”他嘶吼著,眼眶紅腫。

溫扶染整個人都在顫抖,看著這一切,她嚇得不知所措,六神無主,眼神空洞。

“你這個毒婦,竟然傷我父皇性命!來人,壓入大牢!”冷燁華嗓音冰冷如雪,讓她如墜冰窖。

頃刻間,溫扶染便被人牢牢鎖住,押往地牢。

血腥潮濕的陰晦之氣彌漫著角角落落,她被緊緊綁在十字木架上,執鞭的卻是沈漁霜,當今太子妃。

“為什麽……?”溫扶染僵硬的勾勒出一抹慘笑,眼底的灰暗漸漸散開。

沈漁霜柳眉輕挑,一雙杏眼裏隱藏著深深地恨意和妒意。

“啪——”她狠狠地抽在溫扶染的身上,這一鞭用足了力氣,打的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忍著皮肉之痛,她扯了扯嘴角,再次問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沈漁霜輕嗤一聲,譏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為什麽?就憑你奪走了我心愛的人。”

丟掉手中的鞭子,她轉了轉手腕,眼色忽然一變,厲聲道:“你以為我堂堂尚書千金為何要同你一個五品官家的庶女共稱姐妹?”

“我愛太子不亞於你,可他卻獨獨鍾情於你,沒有辦法,我隻能同你交好。我千方百計的暗示你父親,好在你父親並沒有辜負我的期望,當真將你送給皇上謀求前程。”

“溫扶染,我恨你已入骨髓,好在蒼天有眼?這太子妃的位置終究還是我的,未來的後位也終將是我的。”

沈漁霜笑的十分放肆,說出這些,她心裏暢快淋漓。

溫扶染渾身戰栗不已,一股怒火在心底熊熊燃燒,憤然開口:“你怎能如此不擇手段!”說完,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但凡能得到我想要的,不擇手段一些又何妨?”沈漁霜笑的燦然,眼裏是一片蔚然之色。

末了,又加了一句:“皇上也是命不久矣了。”

溫扶染大驚,眼眶衝紅的低吼道:“你到底做了什麽?!”

挽了挽耳邊的碎發,沈漁霜不急不躁的回答:“你以為你能一剪子將皇上悶倒?我不過是提前做了點手腳,讓你對付的更輕易罷了,你反倒該謝謝我。”

“沈漁霜,你這個畜生!”溫扶染撕心裂肺的吼著,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

眼前的女人隻是無傷大雅地笑了笑,充耳不聞,上前去解她手臂上捆綁的繩子。

她皺了皺眉頭,不解的看著沈漁霜,“你要做什麽?”

女人卻隻是彎唇笑著,什麽也不說。

忽然……

“啊——”

在將她的繩子悉數解開後,沈漁霜驚叫一聲,突然向後倒去。

溫扶染瞬間抬眸,在看到不遠處的冷燁華後心頭猛的一顫。

男人迅速將沈漁霜摟在懷裏,寵溺且溫柔的問道:“你沒事吧?”

這一幕深深的刺痛了她的雙眼,滾熱的淚從眼眶中掉落出來。

“誰給你的膽子,竟敢推太子妃?!”他惡狠狠的盯住她,眼裏閃爍著凶光。

溫扶染低低的笑了,任眼淚肆意的流淌,聲音微微沙啞:“不論如何,你都是不信我的,可我沒有做過得事絕不會承認。”

冷燁華眯了眯眼眸,像是要將她望出千萬個窟窿,當即喝道:“來人,掌嘴!”

一聲令下,當即便有宮人上前摁住她,啪啪的巴掌一下又一下,生生的打在她臉上,打的溫扶染嘴角滲出鮮血。

無邊的疼痛和麻意侵襲著她整個臉龐,不一會兒就暈厥過去了。

“回殿下,娘娘……娘娘暈了。”一個宮人見她沒了動靜,探了探鼻息道。

冷燁華的眸子瞬間凝住,沉了沉臉色,低低的道:“丟進牢裏,沒有本太子的準許任何人不得探視。”

吩咐完,他便帶著看似受驚的沈漁霜走出了地牢。

被丟在陰暗地牢裏的溫扶染不自覺的縮著,無數個夢魘糾纏著她,汙髒的衣裳被冷汗浸濕了一大片。

一雙冰涼修長的大手憐惜的撫摸著她虛弱的麵龐,似有眷戀。

她像是感受到溫暖的源泉,下意識的往冷燁華身邊湊過去,男人的眼眸如水般沉靜,沒有了先前的淩厲。

半晌,他命人拿水潑醒了她。

一陣刺骨的涼意襲來,溫扶染顫抖著睜開眼眸,眉目裏盡是痛苦。

“父皇駕崩,你可滿意?”他的眸子瞬間冷漠起來,刺目的光芒射在她身上。

猛的抬眸,她不可置信的望著他,耳邊卻不合時宜的想起沈漁霜的話,嘴角微微扯了扯,露出一絲澀意的笑。

“溫扶染,你竟然還笑得出來?”冷燁華定定的看著她,切切的說道。

一環套一環,她該怎麽跳出去呢?閉了閉眼,酸苦的淚撲簌簌的掉下來,一滴接著一滴,胸腔裏痛的幾欲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