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埃德掛斷了電話,然後他開始思索怎麽把老白派去格魯吉亞的人給弄回來。

現在,勞埃德是射擊俱樂部的頭麵人物。

所謂的頭麵人物,不一定是地位最高的,也不是話語權最重的,但一定是能頂在明麵上給別人遮風擋雨的。

雖然軍事顧問隻是一個虛銜,沒有任何實權,而且老白從來也沒有向勞埃德谘詢過任何事情,更沒有向他求取什麽意見,可勞埃德隻要還在這個位置上,那就能說明很多事。

但這個顧問是老白不得不給出的保證,是他向勞埃德一方勢力妥協的象征,所以,勞埃德隻要在這個位置上待一天,就代表他還沒有失去抵抗能力。

然後,勞埃德不管做什麽,也不可能成為老白的自己人,但這樣也就有個好處,那就是勞埃德想要阻止老白的話,也不必有太多的顧慮。

隻要能破壞老白的計劃,勞埃德就能繼續在白宮當他的吉祥物,如果讓老白得逞,真的幹掉了高光,那勞埃德這個軍事顧問也就當到頭了。

老白現在是打算公器私用,或者說假公濟私也行,所以想要阻止老白,那就同樣走正常程序就行。

讓國會阻止老白的軍事冒險舉動,這種事不能讓高光親自做,所以,應該是勞埃德出麵聯係那些參議員了。

但是勞埃德抓起了電話的時候,他的房門被敲響了,於是勞埃德放下了電話,心平氣和的道:“請進。”

門開了,進來的是沙利文。

名義上同屬老白的幕僚,但沙利文是老白真正的智囊,而勞埃德是老白的敵人,所以真實地位上來說,沙利文現在比勞埃德高太多了。

沙利文竟然親自來訪,勞埃德有些意外,但他還是站了起來,對著沙利文笑道:“你好,沙利文先生,沒想到你會來我的辦公室。”

這句話有些試探的意味,而沙利文雖然保持著微笑,但他卻是很直接的道:“因為你不會去我的辦公室,那我隻好來你的辦公室了。”

兩人在白宮都有辦公室,但兩人這是第一次單獨見麵,而且兩人的話都有些一語雙關的意味,所以雖然話語裏沒有太明顯的敵意,但勞埃德立刻就知道沙利文這次來者不善。

“請坐。”

沙利文坐下了,然後他絲毫沒有耽擱,開門見山的道:“老白已經把瘋狗的事交給我處理了,這幾個月來,我沒有幹別的,始終在為消除瘋狗的威脅而努力。”

勞埃德表情瞬間凝固了下來,因為他沒想道沙利文這麽直接的。

沙利文繼續很平靜的道:“將軍,現在你該做出選擇了。”

“什麽選擇?”

勞埃德沒有裝糊塗,但他絕不會承認和高光的關係,因為有些事情可以做,但有些話絕不能說。

沙利文卻是沒有藏著掖著的意思,他淡淡的道:“上一次,昆汀布朗的人找過你,但他們用錯了方法,他們不該威脅你。”

昆汀布朗派了國防調查局,還有國防部總監察長辦公室的人找過勞埃德,他們確實是用了威脅的方式,希望能讓勞埃德把高光交出來。

現在,沙利文直言昆汀布朗用錯了方法,那就說明他不打算威脅勞埃德。

不是威脅,那就隻能是利誘了。

沙利文笑了笑,然後他很平靜的道:“將軍,你曾謀求過駐歐洲司令的職務,但是最後失敗了,現在,我代表老白承諾,以駐歐司令換取你放棄瘋狗,你覺得怎麽樣?”

勞埃德深呼吸,沒說話。

沙利文淡淡的道:“這是私人恩怨,不管怎麽樣,瘋狗必須消失,但老白無意和你們對抗,所以,一切事情到瘋狗為止。”

沙利文的條件可謂極其優厚了。

給勞埃德一個司令,換取勞埃德放棄高光,而且也隻是放棄高光,射擊俱樂部所有人都不會受到牽連。

老白肯這樣,真的是已經做出了極大的讓步,而這是因為沙利文和昆汀布朗不一樣,沙利文是個非常務實的人,他知道老白必須幹掉高光,但他也知道如果打擊麵太大,把高光和勞埃德這些人捆綁在一起,那就很難幹掉高光。

所以把火力集中到高光一個人身上就得了,隻有這樣才有可能幹掉高光。

還是那句話,高光不是勞埃德的白手套,所以勞埃德最多隻能出賣高光,但他決定不了高光的命運。

不能高估人性,讓勞埃德保持堅定的原因,隻是因為他知道出賣高光意味著什麽。

出賣了高光,就得麵對簡和奧托的報複了。

高光死了,簡絕對不肯善罷甘休,老白可以很簡單的幹掉簡,但是,那就意味著奧托會不死不休,然後就算把奧托也幹掉了,還有個海蒂給奧托報仇。

麻煩之處就在於高光背後的關係網太複雜了,不可能一網打盡,不可能連根拔起,隻要漏掉了一個人,就得麵臨著無窮無盡的報複。

就算暫時沒事,四年之後呢?老白最多在位八年,那麽八年之後呢?

勞埃德才不肯拿著自己的全家老小陪著老白玩呢,他寧可與老白為敵,大不了退休,大不了被關起來,這沒什麽大不了的。

所以沒什麽好說的,拒絕,然後就想辦法怎麽應對好了。

勞埃德隻能報以微笑,然後他搖頭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沙利文準備了幾個月,但他顯然沒搞清楚高光所有的底牌,所以他必然會判斷錯誤。

沙利文有些詫異,但他沒有生氣,而是很誠懇的道:“格魯吉亞戰爭即將開始,太多人需要這場戰爭了,將軍,我不是來請求你的同意,我隻是想用最簡單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勞埃德笑道:“抱歉,我有些聽不懂。”

沙利文很失望,因為勞埃德死活不接他的話茬,這就意味著勞埃德明擺著拒絕了他伸出的橄欖枝,說什麽都得護著高光了。

如果勞埃德護著高光,那就隻能擴大打擊麵,把勞埃德他們整個團夥都給鏟除才行了,這樣會付出更大的代價,沙利文本想避免的。

沙利文站了起來,然後他很誠懇的道:“如果你改變了主意,隨時可以找我。”

點了點頭,笑了笑,沙利文走了出去,但是他離開了勞埃德辦公室後,立刻沉下了臉。

沙利文走了沒有幾步,他對著迎上來的手下擺了下手,低聲道:“勞埃德不肯合作,不等了,發動吧。”

而當沙利文離開辦公室之後,勞埃德馬上拿起電話,撥通,然後他在電話裏低聲道:“剛才沙利文找我了,現在我們的事由沙利文負責,這可有點麻煩,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已經出手了……”

勞埃德電話還沒打完,他的辦公室門就被人直接推開了,一個看上去有些眼熟的人亮出證件,很是嚴肅的道:“國防部總監察長辦公室助理,將軍,有些事需要你配合調查。”

翻臉了,不再是質詢,而是直接帶走調查嗎。

勞埃德放下了電話,他淡淡的道:“好啊。”

“CIA局長已經簽署了對中東處處長的調查令,如果你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這話本來不夠由一個跑腿的人對勞埃德說,但是更沒可能讓沙利文親自對勞埃德說了。

勞埃德心裏確實有些緊張,他這邊被人調查的同時,湯姆那邊也同時被查了,同時動手,看來沙利文部署的確實挺周密。

但是,勞埃德相信湯姆不會投降,不會屈服,不是他相信湯姆的人品有多好,而是他相信湯姆同樣不能出賣高光。

所以勞埃德最終也隻是笑了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CIA的事情和我有什麽關係。”

“將軍,我們懷疑你夥同一個叫做瘋狗的人向俄國泄露軍事機密,你會被指控叛國罪。”

雖然被指控的罪名很重,但勞埃德反而放下心來了,因為越重的罪名越難定下來,所以,對方還是在嚇唬他,還是希望他能出賣高光,而這就說明他們現在沒辦法直接幹掉高光。

如果能直接幹掉高光,何必還這麽費勁呢。

現在勞埃德隻求高光平平安安的。

勞埃德也懶得說什麽了,他很淡定的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不是要帶我走嗎,現在可以出發了嗎?”

國防部總監察長辦公室助理,勞埃德終於想起了他的名字,格蘭特·羅傑斯,上次在家裏見過的,就是現在年紀大了,竟然一時沒想起來。

格蘭特糾結了,因為真把勞埃德從辦公室帶走,那怎麽收場就很難了,所以沒有得到明確指示之前,他真不敢這麽做。

但是格蘭特很快就收到了指示,於是他不再猶豫,很是堅定的對著勞埃德道:“那就請吧,將軍。”

能做出指示的當然是沙利文,也隻有他能決定怎麽做了。

當勞埃德真的跟著人出來的時候,還在勞埃德辦公室外麵的沙利文忍不住攤了下手,然後他對著勞埃德道:“為什麽?”

沙利文是真的不解,他怎麽都看不出勞埃德死保高光的理由,所以他雖然知道不該問,可他沒忍住。

勞埃德也是攤了下手,然後很淡定的對著沙利文道:“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