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硫醇是透明無色**,一噸的**,體積其實也沒有多大,一個大型的密封危化品儲存罐肯定足夠了。

但就是因為乙硫醇的危險是因為惡臭,不是因為腐蝕性,不是因為高毒性,所以乙硫醇的儲存方式比那些普通的危化品要求更嚴格。

直升機運來的是十個一百公斤密封罐,隨機押送密封罐的是陸航一個少尉,然後他下飛機的時候,很是茫然的遞上了一份產品說明書。

“廠家沒有人來,他們隻是給了我這個,另外,他們還特別在說明書上標識出了這一段。”

少尉把說明書交給五號的時候,特別指向了上麵用紅筆劃出的一段。

“泄露時應急處理方式,人員迅速撤離泄漏汙染區,並進行隔離,嚴格限製受汙染人員出入……”

五號中斷了一下,然後他皺眉道:“又不是化學武器,又不是生物武器,怎麽還限製受汙染人員出入了……切斷火源,應急處理人員佩戴戴自給正壓式呼吸器,穿防靜電工作服,盡可能切斷泄漏源,防止流入下水道、排洪溝等限製性空間。”

念了一遍,五號猶豫了一會兒,道:“自給正壓呼吸器?我們可沒準備這個啊。”

正壓呼吸器,就是戴著氣罐的那種呼吸器,就是消防員背著的那種,帶個氣瓶就能自給供氣,但是高光要求的是三防服,也就是戴著活性炭濾氣罐的那種。

按道理講,能滿足三防要求的防護服,等級可比帶自給呼吸器的防靜電工作服高很多的。

就是這防護服數量不多,隻能優先給去投臭彈的人用了。

五號懶得往下看了,他在對講機裏道:“東西運到了,過來看看,你打算怎麽用。”

在對講機裏呼叫了高光之後,五號繼續看著說明書用紅筆標識出來的部分道:“小量泄漏可以用活性炭或其他惰性材料吸收,大量泄漏,如條件許可,可放棄該地區,其他沒有更好的辦法。”

看起來也不是很危險的樣子,但是一直覺得無所吊謂的五號此刻卻是有了些驚悚的感覺。

少量泄露的處理方式說的詳細無比,大量泄露的處理方式卻是一筆帶過,都懶得說怎麽處理了。這說明書,可是充滿了自暴自棄的感覺啊,什麽叫條件許可就放棄該地區?怎麽,就是臭了一些,這地方就不要了?

咽了口唾沫,五號探出頭去,對著外麵的手下大喊道:“給我拿個防毒麵具,還有防護服給我帶一套過來。”

高光乘坐著裝甲車回來了,帶著肖洛夫還有他幾個手下。

“你要的乙硫醇,防護服隻有幾十套,我們短時間內能找到的全部,怎麽用?”

高光他們到的時候是上午,現在經過了幾個小時的等待,現在已經是傍晚了,如果要用,最好還是快一點。

既然是高光提出的解決方案,那當然還是他來提出具體的使用方法。

一百公斤裝的密封罐,其實還是有些大了,不過現在也就有三個入口是經過清理而且已經控製住的,這一百公斤的乙硫醇倒進去,應該也就夠用了。

最要緊的是,那個直通地下核掩體的司令部大樓已經被導彈轟炸過,裏麵更是有三個鑽地彈。

鑽地彈沒有徹底摧毀核掩體,甚至都沒能把大樓炸塌了,但是鑽地彈卻在核掩體上開出了三個大洞,不管這地下核掩體是三層還是四層,別管核掩體裏有多少防護措施,就順著這大洞把乙硫醇倒下去應該可行。

高光指了指搖搖欲墜的大樓,道:“往裏麵倒上兩罐,我們控製的入口來上一罐,然後另外兩個入口都放一罐,剩下五罐備用,夠了吧?”

五號聳了聳肩,他看了眼手表,道:“可以,就是傾倒嗎?用不用高壓氣體幫助揮發一下。”

五號還是擔心這**揮發的速度太慢,效果不佳,既然把非軍用化學品用在了戰場上,那當然得想辦法更軍事化的。

高光覺得有道理,於是他點頭道:“好主意,但是怎麽做?”

“火焰噴射器,火焰噴射器的燃料罐是混合高壓氣體使用的,把電火開關拿掉,隻噴高壓混合燃料,不點火,這樣就能把乙硫醇吹出去了,火焰噴射器的燃料能噴出一百米外,在密閉空間可以噴的更遠。”

不愧是仗打多了的,五號還是有辦法的,高光當即道:“好主意,那就這麽辦吧。”

“你帶一個罐子走,我們準備好了同時……同時投放。”

本想說同時開火的,但是想想這也沒有開火,所以五號就換成了同時投放,而在說完後,五號突然道:“對了,別忘了戴好防毒麵具。”

“這也是我想對你說的,別忘了防毒麵具。”

高光對著五號擺擺手,然後他和樹葉還有肖洛夫搬上一個罐子,幾個人再次回到了負責進攻的那個入口。

現在已經知道的入口至少有十個以上,但是大部分入口都隻是派人看起來,隻挑選了其中三個入口發起進攻,所以呢,如果真正要往入口裏倒乙硫醇的話,那可選擇的地方太多了。

“我們別一次把乙硫醇倒完,用火焰噴射器吹一下,剩下的倒進別的入口。”

高光還在和樹葉想著怎麽更高效,但肖洛夫卻是忍不住道:“就怕沒什麽用,還搞的地道裏很臭,最後我們不得不忍受著惡臭繼續進攻。”

想想那樣的場麵,高光也是覺得不寒而栗,不過他這時候得表現出信心來,所以他很是自信的把手一揮,道:“不會,效果肯定好的,你相信我。”

在眾多人的質疑而不是期待中,高光他們搬著一個罐子回到了入口。

國王防務有特權,因為他們是客軍,身份不能說尊貴卻很重要,所以,他們每人都分到了一身連體三防服。

“大家穿上防護服,準備好了就開始行動。”

現在是二月份,二月份的格魯吉亞還是很冷的,所以每個人身上都是厚重的防寒服,而這種情況下,再穿笨重的三防服就更加的笨重了。

弗朗西斯科不以為然的道:“老板,我就不穿了。”

帕特裏克也是附和道:“我穿上作戰不方便,不穿了吧。”

高管本想答應的,但他猶豫了一下,想想小說裏描述的可怕場景,最終還是很嚴肅的道:“不行,現在輪不到我們進入地道,都給我穿好,大不了沒用再脫掉。”

就在高光他們磨磨蹭蹭的穿防護服時,空降兵被選中去投放乙硫醇的六個人已經脫下了棉衣,換上了防護服。

兩個人抬罐子,一個人背火焰噴射器,三個人掩護,沒有更多人了,因為防護服不夠。

準備就緒,等其他地方的人就位,當四個地方都準備就緒,五號在對講機裏道:“完成準備,開始投放。”

肖洛夫沒穿防護服,他就在地道入口道:“投放。”

密封罐在地道裏被打開了,六個穿著防護服的人在罐子打開的一瞬間,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但他們好像聞到了一絲臭味。

想想不可能,如果臭味這麽容易穿透足以防止核生化武器的過濾罐,那這防護服還有什麽意義。

那個負責抬罐子的士兵有些惱火的一腳踹倒了罐子,然後他沒站穩晃了一下,隨後一腳踩在了罐子裏噴湧在地上的**上。

“吹。”

拿著火焰噴射器的士兵扣動了扳機,但是沒有點火,所以火焰噴射器裏噴出的隻是一股被高壓氣體吹動的油氣,而地麵上正在流淌的**,也被這股極其強大的氣流帶著湧進地道深處。

隻是噴了一下,當放開扳機的時候,巨大的氣流聲停止,地道裏恢複了安靜,然後,六個負責投放的人就隱隱約約的聽到了一些聲音。

好像是有人在喊叫,在這幽深的地道裏,喊叫聲顯得縹緲而陰森。

換個方向吹一下,盡量讓臭味揮發的更遠一些吧。

但這個時候,突然有人道:“好臭!”

帶著防核生化的三防服,都開始感受到難以忍受的惡臭了。

那麽沒有防護服的人呢?

災難,百分百的災難,末日級別的災難。

以肖洛夫為例,他站在地道外,關切的向地道裏張望著,但是很快,他就像突然被錘子重擊了鼻子,下意識的用手捂住了鼻子。

“好臭……哇……好臭!”

肖洛夫感覺自己被無形的空氣錘猛擊,他不能的轉身,向後,但是當更多的空氣從地道裏湧出的時候,他的大腦瞬間變得一片空白。

身體在顫抖,靈魂都開始戰栗了。

人類對從未體現過的事物,隻能憑想象力去想象,去預判,但是隻有親身體驗過之後,接觸過之後,才知道什麽叫痛不欲生。

肖洛夫失神了,或者說,他被臭的失去了理智。

完全沒有任何道理可言,肖洛夫扭頭就往後跑。

然後他跑了兩步之後,突然低頭,哇的一聲就把中午吃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六個士兵從地道裏跑了出來,他們穿著防護服,但依然無法忍受那股惡臭,他們以為到地麵之後會好一些,他們想呼吸新鮮空氣。

一個明顯腦子不是太靈光的人急不可耐的想摘下頭套。

“不要!”

就在高光的驚呼中,那個士兵摘下了臉上的防毒麵罩。

防化服有很多種,有完全隔絕空氣的氣密型防化服,有不能完全隔絕空氣但是帶著活性炭過濾罐的,而高光他們所用的防化服,是那種軍用帶碳罐的。

摘下頭套,結果是災難性的,用一個詞形容就是慘絕人寰。

那個士兵摘下了頭套,然後他呆滯了大約一秒鍾,隨後他用手捂著自己的嘴開始抽搐,但是他的手放到嘴邊後,卻是引起了更加嚴重的後果,他開始嘔吐,然後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後果好像比想象的嚴重啊,高光茫然轉身,他看到了那些開始如同無頭蒼蠅一樣滿地亂竄的士兵。

沒什麽道理,完全沒有理智的,就是在到處亂跑,好像這樣就可以找到一塊沒那麽臭的地方了似的。

惡臭味開始從一個個能看到或者看不到的地方冒出來,開始蔓延。

高光開始感到恐懼,因為他發現留在地麵上的俄軍好像都陷入了無意識的癲狂狀態,他們不可能保有戰鬥力的。

如果躲在核掩體裏麵的敵人反而保存了戰鬥力怎麽辦?

就在這時,遠遠的,高光看到了一個確認是地道入口的地方有個人影跑了出來,他是狂奔著跑出來的,但是在到達地麵的一瞬間,卻是一頭就栽倒在了地上。

遠離乙硫醇的投放地點,起碼有三四百米,但是看那個人的樣子,就好像他被摁在了乙硫醇的罐子裏一樣。

緊接著,一個接一個的人開始跑出來,就像螞蟻突然從自己的洞裏湧出一樣。

敵我雙方同時失去戰鬥力,不,是同時失去行動能力,其場麵蔚為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