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定宜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這可是長公主府,哪個不長眼的敢輕易闖進來?

如果真是人,便隻可能是長公主府內部的人……

不會福慧長公主還是氣不過,打算結果了她泄恨吧?

可連罪魁禍首小畜生和郭氏都還有命在,怎麽也輪不到她這個相對無辜的才是……

葉定宜正要低聲提醒榻上的白蘭。

鼻間又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兒。

下一刻,她身邊的床一重,身後已赫然多了個人。

極力壓抑著的氣息聲,也近在她耳畔,“噤聲!不然擰斷你脖子!”

葉定宜喉嚨間本能的尖叫,就硬生生咽了回去。

不知道怎麽才擠出了聲音來,“我隻是、隻是一個尋常的內宅婦人。”

“從不願招惹是非,也從不會多嘴生事,還求壯士,高抬貴手……”

男人沒說話,隻仍急促的低喘著。

葉定宜心裏更沒底了,到底是什麽人,又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腦子飛速的轉著,手也沒閑著。

悄悄拔下發間的短簪,緊緊扣在了掌心。

她絕不會坐以待斃,活著這麽好,她當然無論如何都要拚命活下去了!

念頭閃過,男人終於又開口了,“你好好配合,我當然高抬貴手。”

“但你不自量力執意要反抗,我隻能送你一程了。”

一邊說,一邊已掐住了葉定宜的脖子。

雖然沒把手掐緊,隻是拇指和食指鬆鬆環著。

還是讓葉定宜感受到了他掌中的冷意。

感受到了他無聲的威脅:隻要他稍一用力,她的脖子就會應聲而斷……

葉定宜便知道,她剛才自以為很隱秘的動作,根本沒瞞過他了。

她死死握著手裏的簪子,把聲音放得更低,“壯士,我、我不是想反抗,我知道沒用的。”

“我隻是太、太害怕了……且也不知道要配合壯士什麽,還請壯士明示……”

男人低嗤一聲,“不是想反抗?那就是想死了?”

“至於配合什麽,你馬上就知道了。”

葉定宜正要再說,就聽見外麵傳來一陣喧鬧聲,“就是朝這邊跑的,我看見血跡了,快!”

“都快點,別讓他給跑了——一間一間搜!”

之後,便是一聲接一聲踹門的聲音,“頭兒,這間沒人。”

“頭兒,我這間也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很快便踹到了葉定宜的房門,“這間怎麽踹不開?”

“剛才怎麽沒發現裏麵有光?肯定有詐,再用力踹!”

葉定宜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顯然都是衝掐她脖子的人來的……

她正想著要弄出點兒什麽聲音來,讓外麵的人意識到不對,從而拿下歹人救下她。

男人已附耳過來,“把他們都打發了,我就饒你不死。”

“若敢出聲亂說,我固然活不成,你也得作為同夥一起死!”

葉定宜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還得逼自己如常出聲,“怎麽回事?誰在踹門?等一下!”

“白蘭,掌燈,去開門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這麽大的動靜,白蘭自然也已經醒了。

聞言有些緊張的應了一聲:“是,夫人。”

便下榻多點了兩盞燈,再係好外裳,解下門栓把門拉開了一道縫隙,“這是……”

“我們夫人是永寧侯夫人,因為白天麵見長公主時犯了多年的老毛病。”

“所以長公主開恩,許我們夫人今晚留宿府中,明日再回去。”

“你們……”

話沒說完,剛才踹門的兩個男人已用力一推。

門便全部被推開,白蘭也被推了個趔趄,重重摔到了地上去:“呀……”

兩個男人卻當沒看見,一臉凶相的直接往裏走,“永寧侯夫人又如何?”

“今兒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休想阻攔我們抓刺客!搜——”

眨眼已把整個房間都搜了一遍,隻剩葉定宜的床。

好在嘴上雖說的是‘永寧侯夫人又如何’。

真搜到葉定宜床前了,還是沒直接硬來,“永寧侯夫人是嗎?”

“還請下床,讓我們一搜。搜完沒有異常,我們立刻走……您再不掀帳下地,就別怪我們無禮了!”

葉定宜卻仍沒掀開帳子。

隻是冷冷道:“我跟我的婢女好好的在睡覺,能有什麽異常?”

“我再怎麽說,也是朝廷敕封的一品侯夫人。”

“就算白天犬子惹了長公主生氣,隻要朝廷沒褫奪我的誥命,我就仍是一品侯夫人。”

“長公主府就是這樣待客的嗎!”

兩個男人不耐煩了,“少給我們擺一品夫人的架子,也少拿長公主壓我們。”

“我們隻是奉命辦事,永寧侯夫人最好立刻配合,與人方便,與己方便!”

葉定宜也忍不住動氣了,“我配合什麽?”

“我一個侯夫人,讓人搜到床前來,我還……還衣衫不整,傳了出去,我還要不要見人了?”

“你們不要欺人太甚,不然我立刻找長公主評理去!”

兩個男人終於遲疑了。

你看我我看你的,眼裏又有些隱秘的躍躍欲試。

衣衫不整的侯夫人,他們這輩子可都沒機會見到的……

其中一個便到門口請示去了,“頭兒……”

隨後,他們的頭兒便也進屋,到了葉定宜床前,“永寧侯夫人,我們也是奉命行事,還請行個方便。”

“您放心,我一定管好自己、也管好手下人的嘴,絕不會讓他們亂說一個字,影響夫人清譽的。”

“且查證過夫人屋裏沒有藏匿歹人,夫人的安全也能更有保障不是?”

“還請夫人不要有敬酒不吃,非要吃罰酒。我們今晚肯定是任何一個可疑的角落都不會放過的!”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葉定宜還能怎麽著?

隻得一把掀開帳子下了地,還索性把一邊的帳子掛了起來。

才不自然的攏著自己中衣的領口,冷若冰霜道:“這**就我一個人,有沒有異常我還能不知道?”

“現在看吧,我倒要看看,你們能看出什麽花兒來!”

幾個男人都沒想到她會這麽年輕,這麽貌美。

就隻是隨意披散著頭發,隨意穿著月白色的中衣,都美得驚人。

不由都是一呆。

不是一品侯夫人嗎,還以為至少也三四十了。

也是,聲音聽著就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