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定宜挑眉,“見紅了?那豈不是,有可能壓根兒生不下來了?”

所以孟仲清識相的,就趕緊換個肚子投胎去吧。

省得就算勉強生下來,也休想再有上輩子那樣的好日子過。

畢竟,他跟孟元澈那個小畜生一樣,可生來就是帶著原罪的!

青書搖頭,“現在還說不好。但一直這樣的話,情況肯定是不妙的。”

“聽說白媽媽還特地去求了侯爺,求侯爺別再惹文姨娘生氣,讓她放寬心,該補的也要補起來。”

“不然一個不慎,落得母子俱損的結果,再來後悔,可就遲了。”

“可惜讓侯爺臭罵了一頓,說到底誰惹誰生氣,如今的一切困境又到底是誰造成的?”

“讓白媽媽有多遠滾多遠,不行就離了侯府,往她能做主的地方去呢!”

葉定宜輕笑,“她們主仆還以為是以前呢?”

“還是以為她們能跟銀子比,能跟銀子帶來的富貴權勢比?”

“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白蘭嗤笑插言,“肯定已經知道不比從前了,隻是一時間還不能接受。”

“沒關係,等府裏日子越來越難過,侯爺越來越生氣後。她們再不想接受,也隻能接受了!”

葉定宜正要再說,“這就叫……”

就聽得外麵有婆子回稟,“夫人,寶姨娘聽說您回來,特地請安來了。”

她不由一笑,“這才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呢——讓她進來吧!”

不一時,葉寶宜進來了。

除了麵色憔悴眼窩下陷,人還明顯瘦了一圈。

一看便知道這些日子過得委實算不上好。

她賠笑著屈膝給葉定宜行了禮,“見過夫人。聽說夫人回來了,所以特地來拜見。”

“現在親眼見夫人好好的,我也能安心了。”

便衝葉定宜使起眼色來。

示意葉定宜把左右都屏退了,她有話說。

葉定宜卻是一笑,“寶姨娘有話直接說便是,又沒有外人。”

葉寶宜隻得幹幹笑了一下,再次開口,“那個……我就是想、想請問夫人,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府裏如今這個樣子,說句難聽的,隻怕、隻怕是再沒有翻身的希望了。”

“侯爺的爵位和官職,也不知道還能保到哪一日。畢竟既沒銀子,名聲還爛透了……”

“夫人難道就願意這樣一直跟他們耗下去,一直委屈自己下去不成?依我的拙見,夫人也是時候,該為自己打算了……”

葉定宜不用問,也知道葉寶宜這是真慌了。

本來她就不受孟少恒待見,在府裏處境艱難了。

現在更好,侯府比她已經知道的還要破落、不堪,是真連飯都要吃不上了。

到了飯都吃不上的地步,禮義廉恥底線這些,自然更指望不上。

那等待她的會是什麽,可就說不好了。

十有八九,真會把她往哪個不見天日的地方一扔,然後名正言順奪了她的嫁妝。

她可就真要像葉定宜曾經說過的那樣,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隻能含恨而死。

還連個葬身之地都撈不著……也就難怪她慌了。

她這些日子雖然一直裝鵪鶉,恨不得讓自己變成隱形人,誰也看不到。

可誰讓她的嫁妝雖不算太多,如今卻儼然是整個府裏最富的人,還沒有靠山沒有自保之力呢?

那便匹夫無罪懷璧其玉,人為刀俎她為魚肉,通通由不得她了!

葉定宜想著,輕笑一聲,“我為什麽要為自己打算?”

“我再怎麽著,也是侯夫人。就算侯府真不在了,我依然是正房太太。”

“我的嫁妝雖然已所剩不多,要養活我自己,也是不難的。”

“大不了,到時候我就和離了,住到自己的莊子上去唄。屆時富貴榮華自然是沒有了,但衣食無憂還是沒問題的。”

說著有意頓了一下,“所以,寶姨娘還是別管我了,先替你自己打算打算吧。”

“畢竟,你一個做妾的,是肯定沒資格和離的。”

“你甚至不能有私產,所以你的所謂嫁妝,也不知道能保到什麽時候。”

“噝,這麽一說,我都替你愁得慌了,你的前路可到底在哪裏呀?”

葉寶宜沒等葉定宜說完,臉已是白一陣青一陣。

片刻方擠出聲音,“我、我……是啊,我的前路到底在哪裏?”

“所以,我才特地來、來求夫人,好歹為我指一條生路。”

“我真的知道錯了,從頭到尾都錯得離譜。落得如今這樣的下場,也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但我,又的確還不想死,我如果死了,爹娘和弟弟們便再沒有任何希望了……”

她終於忍不住哽咽了,“隻求夫人能、能放我一條生路。”

“隻要夫人願意高抬貴手,我的嫁妝都可以給夫人。隻給我留一個莊子,讓我能養活自己。”

“還能偶爾接濟一下爹娘他們,我就感激不盡了。”

“求夫人就、就賜我一張放妾書吧……”

葉寶宜說完,還強忍屈辱,“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好歹她的嫁妝給了葉定宜,她還能有一條生路。

真讓孟少恒搶了去,她可就什麽都沒有了。

她這些日子徹底看明白了,孟少恒把銀子看得比什麽都重。

妹妹也好,母親也好,都是可以隨便賣、隨便罵的。

甚至就算是那麽寵愛的文姨娘,一樣非打即罵,她又算得了什麽?

之前她本來還想過實在不行,也隻能跟文姨娘鬥一鬥了。

可現在還有什麽好鬥的,侯府都要整個兒完蛋了。

退一萬步,就算她鬥贏了,不也還有葉定宜黃雀在後,同樣不會給她好日子過嗎?

那還不如直接來求葉定宜,直接花錢買生路!

葉定宜一臉的好以整暇,“怎麽是我放你一條生路呢,你可是侯爺的妾。我雖是主母,這個主也做不了。”

“再說了,當初不是你自己勞神費力,才巴巴求來的進府機會嗎?”

“既是你自己的選擇,如今當然跪著也隻能走到底了。”

“至於你的嫁妝,你還是自己留著吧。我不差這三瓜兩棗的,更不喜歡拿人手短。”

“隻是你留著能保到幾時,可就隻能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