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灃見葉定宜滿臉的感動。

那種全無保留的信任和托付,那種義無反顧的勇敢。

再配上她的笑中帶淚、泫然欲泣。

真的讓他的心想不為她越發的悸動、疼惜都難。

他索性仍握著她的手,起身坐到她的位子上,再將她抱坐到了自己懷裏。

方滿足的長長吐了一口氣。

好了,此時此刻,他的全部都已經在他懷裏了!

葉定宜也任由沐灃抱著,沒有動,沒有說話。

他們該說的已經說完了,剩下的不用說,彼此也已是心意相通。

隻消靜靜的享受這一刻的幸福和溫馨即可。

不過,隻享受了片刻。

葉定宜便不自在起來,“那個……可以放開我了嗎?”

“怪熱的,還是各自坐了說話兒吧?正好我渴了,還可以讓冬青送點瓜來。”

心裏更不自在,或者說是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還是該害羞。

因為,她很明顯感受到了沐灃身體的變化。

明明這般溫情這般感動的時刻,他卻還能想……那啥啥。

還真是應了那句話“男兒本色”呢!

沐灃也有些尷尬,“咳,我那個……我不是故意的,主要、主要……”

主要溫香軟玉在懷,他不但是個正常的男人,還肖想懷中之人良久了。

現在正事既已暫時說完,他的注意力開始分散。

自然再難以自控……

卻仍舍不得放開葉定宜,仍將人整個兒抱著,恨不得抱到地老天荒。

葉定宜其實也舍不得他鬆開,這種全然被保護得密不透風的安全感,她從來都沒感受過。

但隨著沐灃的體溫越升越高,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她還是果斷給他推開了,“確實太熱了,還是各自坐著說話吧。”

又斟了茶遞給他,“喝杯茶吧。”

兩人衣裳都薄,他又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

萬一待會兒一個失控,她壓根兒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堅決的拒絕他到底……

他們都還年輕,來日方長呢,何必急在這一時。

尤其還是在她厭惡之人的地方。

且也要防著萬一暴露了蛛絲馬跡,會給他帶來危險。

沐灃懷裏一下空了,雖然悵然若失。

還是克製住了,依言把茶一口飲盡了,又深吸了一口氣再吐出。

方仍多少有些尷尬的道:“阿圓,我不是故意冒犯的,實在……情不自禁。”

“往後,不會了……不是,至少在我們將來光明正大在一起,光明正大成婚之前,不會再冒犯……”

“咳,我還是別把話說太死了,以免萬一做不到。總之,我會盡全力克製的……”

除非在大婚之前,他都不抱她、不吻她了。

可他怎麽做得到,已經嚐過甜的滋味兒了,誰還能過回以前寡淡無味的日子。

就算仍沒全部拆吃入腹,最多也就隻能吃點小甜點,他也再做不到好嗎?

葉定宜見沐灃一再的退讓,說到底就是寬縱他自己。

臉越發紅得能滴出血來,“你這般朝令夕改,這般不堅定。”

“也不怕旁人知道了笑你的?”

沐灃訕笑,“這不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麽。”

“再說我也就在你麵前這樣,在旁人麵前絕不會。”

“況也不能怪我,是你太美好太可口了,第一次見麵又是那樣的情況,讓我根本忘不了……咳……”

葉定宜聽得好氣又好笑,“所以打第一次見麵,你就、就已經有那見不得人的念頭了?”

“還真是人不可貌相,不對,該說人麵獸心才是!”

“虧我還以為,你真是因為對我越來越了解,因為發現了我與眾不同的好,才會對我情意漸深的。”

“原來,不過隻是、隻是見色起意……”

沐灃尬笑,“當然不是見色起意了,明明是一見鍾情。”

“隻是……好吧,我也不否認一開始的確是……但如果連最膚淺的欣賞和喜歡都沒有。”

“又怎麽可能會想進一步的了解?反正我自己知道,我是發自內心的喜愛你這個人、喜愛你的全部就夠了。”

“至於你信不信,我會用時間來證明給你看的!”

越說越理直氣壯,“再說我就算見色起意怎麽了?”

“我一個身心正常的大男人,遇上的又是這麽漂亮迷人的姑娘。”

“我不色才不正常吧?可連孔夫子都說‘食色性也’的。”

葉定宜也不是真惱他。

又不是不諳世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了,怎麽會不明白生理性的喜歡其實才是一切喜歡的基礎。

或者說,生理性的喜歡才是真正的喜歡,是最重要的?

就說她自己,打決定接受他以來,難道就沒想過一些不可告人的念頭嗎?

他的身體是如何線條分明,觸感又是怎樣絕佳的,哪怕當初情況緊急,她可都還記得……

葉定宜立刻打住了,不許自己再想下去。

也決定立刻中止這個話題,省得再繼續尷尬、曖昧下去。

她清了清嗓子,“那個,不說這些了。今晚你來見我,除了送我鐲子和說剛才的話。”

“應該還有其他很重要的事吧?”

“不然你何必急於這一時,完全可以選個更好的時間、更好的地點才是。”

不是說想給她最好的一切麽,自然正式表白也該給她最好、最難忘的才是。

沐灃聞言,顧不得笑,也顧不得尷尬和理直氣壯了。

片刻方低聲,“確實還有另一件同樣重要的事。”

“我馬上要離開京城一段時間,最快也得正旦才能回來。慢的話,就得到明年三月裏萬壽節去了。”

“太子殿下不打算再韜光養晦了,再‘病’下去,百官裏再是堅定支持大道正統的,隻怕也要動搖了。”

“平心而論,一個長年累月的病秧子,半點儲君的心術手段都沒有,半點處理軍國政事的能力都沒有,也實在難以服眾。”

葉定宜聽得點頭,“確實如此。本來論出身、論母族勢力、論聖眷,太子殿下便已經處於劣勢了。”

“再不以過人的自身能力手段來服眾,就算因為大道正統,最終得以正位,隻怕也是……”

頓了一下,“那太子殿下打算怎麽做?又為什麽要你離開一段時間?”

“你難道要替太子殿下去辦什麽密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