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灃說完。

雖然知道高淩已經聽進去了,自己沒必要再強調。

還是定定的看著他,又問了一遍,“記住了嗎?”

高淩忙賠笑,“屬下記住了,爺盡管放心,以後屬下再不會這樣說,也不會這樣想了。”

“本來爺便是大道正統,也有那個實力。”

“實在犯不著多此一舉,把簡單的事情反而複雜化了。”

沐灃這才收回目光,“明白就好。”

“對了,後續不許再關注她的一舉一動。她想怎麽著都由得她,不必插手,也不必自以為是的幫她。”

“她自己心裏有數,也有自己的計劃和節奏。”

“反正有冬青在,小麻煩都能解決,實在遇上大麻煩了,也會求助。”

頓了一下,還是沒忍住,“如果因為你的自作主張,回頭讓她惱了。”

“唯你是問!”

高淩幹笑,“沒有您的默許,屬下哪裏敢……不是,屬下的意思是屬下都記住了,絕不敢再自作主張了。”

心裏卻是在腹誹,沒有他的‘自作主張’,爺能和夫人發展得這麽快。

爺又能這麽快認清自己的心嗎?

還真是媳婦沒過門,媒人已經扔過牆了!

沐灃便收回目光,閉目養起神來。

雖然她昨晚拒絕了他。

但她說現在對姓孟的隻有厭惡和恨,也到了該和離的時候,一定會跟他和離。

已經讓他很高興了。

沒想到,還能有更大的驚喜等著他:她竟然至今沒跟姓孟的圓房!

他當然不在乎她還是不是……完璧之身,那都是他遇見她之前的事了。

怪隻怪他出現得太遲,到她身邊也太遲。

隻要現在和將來她身邊的人是他,與她共度餘生的人也是他。

過去的事都不重要,過去的人更不重要!

他最多也就是心疼她遇人不淑,也就是憎惡渣男明明曾經擁有那麽好的她,卻不知道珍惜而已。

——可話又說回來,如果渣男知道珍惜,以她的性子,勢必也不會有他的事兒了。

所以,他某種程度來說,其實還該感謝姓孟的。

要不是姓孟的那麽虛偽可笑,他哪來的機會遲早擁有完整的她?

看在這一點的份兒上,將來,他倒也不是不能放姓孟的一條生路。

不過,得看夫人的,夫人怎麽說,他就怎麽做。

就是也不知道哪一天,才能把她變成自己名正言順的夫人了……

高淩見自家爺一臉的風和日麗,連帶整個車廂都越來越有春天的氣息。

不由暗暗撇嘴,老房子著火果然不一樣,眼瞅著就從星星之火,燃燒成了燎原大火……

念頭才剛閃過,沐灃就睜開了眼睛,“算了,還是破例幹涉一次吧。”

“鐵禦史雖然鐵麵無私,光憑那書生一家的狀告,隻怕最多也就奪爵。”

“竟敢傷她性命,奪爵怎麽夠?至少也得抄家流放才夠!”

高淩忙附和,“可不是,甚至抄家流放都不夠。得讓老烏龜……咳,得讓他們償命,才能一消心頭之恨。”

“但沒辦法,再怎麽著也是夫人的親爹,也不可能真要他的命。”

“爺放心,屬下一定會給他們選個流放的好地方,讓他們餘生都好好受用的!”

沐灃便“嗯”一聲,重新閉上了眼睛……

申正時分。

葉定宜一行回到了侯府。

孟少茵孟少菱在二門一下車,便氣衝衝的往她們的院子走了去。

連招呼都沒跟孟少恒和葉定宜打。

孟少恒的臉色就不好看起來,“也是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連基本的禮貌教養都沒有!”

葉定宜忙勸道:“侯爺別生氣。今兒確實……太難堪了,也難怪二位妹妹生氣。”

“尤其,隻怕還會影響她們的終生……”

“我真的太後悔為什麽要去這一趟,又為什麽要邀請她們了。怎麽就會、就會瘋魔到這個地步……”

孟少恒見她眼睛都紅了。

還得寬慰她,“夫人別再自責了。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

“我們就算昨日沒去,她們照樣會找其他機會,照樣是防不住的。”

“現在已經這樣了,除了接受,別無他法。好在夫人並未因此跟我離心,隻要我們繼續夫妻一心,任何困難都打不倒我們的!”

葉定宜臉色這才好看了些,“侯爺說得對。隻要我們全家上下一心,辦法總比困難多。”

“那,三日後納妾的事,是由兩位妹妹來操辦,還是,我來操辦?”

“她們到底是雲英未嫁的姑娘家,不方便操辦這些事,隻怕,也不願意。”

“可我操辦的話,又確實……囊中羞澀。我估摸著,再怎麽從簡,二三百兩銀子隻怕也是要的。侯爺怎麽說?”

孟少恒聞言,煩得隻想罵人。

她現在對著他哭窮哭上癮了是吧?

可想到淨塵師太,想到此番之事明麵上的確是他理虧。

到底還是隻能忍下煩躁,“就辛苦夫人操辦吧。”

“至於銀子,我回頭會讓賬房給夫人送到的。好了,先回房,我往後都歇夫人院子裏了。”

葉定宜卻怎麽可能讓他歇到自己院子裏。

她生怕惡心不死自己呢?

眼睛便又紅了,“侯爺還是讓我……緩緩吧。畢竟親眼所見你和別的女人……”

“就算知道侯爺是被算計了,我心裏還是有些過不去。”

“再說侯爺的身體……怕還是再養一養吧,我看侯爺現在臉色就有些發青,腳步也有些虛浮。”

“不管怎麽說,侯爺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說著苦笑了一聲,“一時間,我竟不知該高興侯爺終究好起來了。”

“還是痛苦為什麽侯爺不能過段時間再好了,不然……她們豈非就不會得逞了?”

“可這樣一來,還是會影響侯爺的名聲,隻怕還會傳得更難聽……可真是注定有此一難嗎……”

孟少恒昨晚“奮戰”了一夜,上午又一直勞心。

還得擔心回頭萬一傳到了閔心柔耳朵裏去,他要怎麽向她交代,怎麽安撫她。

還要考慮怎麽才能盡可能挽回一點自己的名聲。

說實話,早就身心俱疲了。

現在見他說什麽,葉定宜都有一堆話等著。

他終於不耐煩了。

扔下一句,“行吧,那夫人就先緩幾天,我先去書房了!”

拂袖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