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兵臨城下
豔陽高照,遼闊的草原上一支軍隊嚴陣以待,數萬騎兵刀槍林立,盔甲鮮明,陽光照在鎧甲上熠熠生輝,在騎兵陣營的後麵是五頭中階異獸控風神龍,赫連雄指派的一名禦龍隊小校躺在一頭神龍的背上十分悠閑地喝馬奶酒,在他的眼裏,這場戰爭雖然還沒有開打,但是已經勝券在握。
這支軍隊的前方是一座雄城,名聞天下的北疆第一城映州城,北秦帝國的龍興之地。此時的城樓上遍布神機營的弓弩手,全部配備加強弩,這種弩射程遠,殺傷力大,連皮堅肉厚的象獸在大規模的加強弩麵前都隻有望風而逃。但是遇上控風神龍就起不了作用了,弩箭一射出去就會被風吹回來,控風神龍可以控製風向。
映州總兵陸雲晟和映州牧杜衝都在城樓上,兩人都很恭敬地站在一個人的左右,這個人就是曾經令東胡人聞風喪膽的鎮北王秦震毅,秦震毅帶來了其餘十五州的援兵,總共四十萬人,在人數上絕對比城外的東胡人要有優勢得多,但是對方有控風神龍,在中階異獸麵前,凡人士兵等同螻蟻,數量再多也不濟事。
秦震毅此刻心情激**,敵人兵臨城下,大軍壓境,而他最值得依仗的王牌軍團虎賁營在一線完全崩潰,三萬東嵐虎四散逃走,不知所蹤。連虎賁營的統領也被敵人所擒,那些失去主人的東嵐虎估計又全都回到了東嵐山脈。
秦震毅的親兵營全軍覆沒,他也沒了底氣,現在敵人陳兵於城外,陸雲晟和杜衝都指望著他能拿個主意,但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如今沒有什麽可以克製控風神龍的兵種,他也想不到辦法。一旦對方發動攻擊,那麽映州城頃刻就要淪陷,一旦映州城失守,那麽其餘十五州必生亂象,秦震毅苦苦維持的北秦政權也將被消滅。
那樣一來,北秦帝國就真正地在東嵐大陸上除名了,這是秦震毅最不希望看到的結果。東胡人來勢洶洶,隻用了半天的時間就摧毀了他們的第二道防線,直接打到了城下。他看了看杜衝和陸雲晟,道:“二位倒是也給些建議啊,本王如今真是犯了難了。”
杜衝跟陸雲晟互相看了一眼,然後齊聲道:“但憑王爺定奪,我等唯有效死而已!”
“你們!”秦震毅感到頭痛,關鍵時刻大家都沒了主意,大敵當前,竟然無計可施,城內還有數十萬無辜的百姓,城破之後隻怕會血流成河,生靈塗炭。貝爾湖一戰,北秦雖然損失不大,大部分士兵都逃回了第二線,連同被周蘭綁了的陸寶棋也跑了回來,回到第二線之後,陸寶棋就馬不停蹄地逃回了映州,結果被陸雲晟以臨陣逃脫罪給關了起來。
第二道防線被破之後,退回映州城的兵力還有近四萬人,神機營幾乎沒受什麽損失,而各州援兵之中還有近十萬人的弓弩手可用,秦震毅現在手裏最強的兵種也就是覆蓋麵積光,殺傷力強大的神機營了,重騎兵對守城幾乎沒有任何幫助,他們又不敢出城作戰。
步兵營的人數還算客觀,但是屬於近身攻擊的兵種,隻能抗抗巨石,滾木之類的守城必備品。秦震毅揉了揉太陽穴,感到十分頭疼,他突然站了起來,道:“隨我出去看看。”
杜衝和陸雲晟急忙點頭,三人走出了城樓,出現在城頭上,秦震毅搭手遮住陽光,往城外不遠的地方看去,對方的騎兵雖然隻有區區幾萬人,但在他們的後麵有控風神龍,使得整個戰場顯得肅殺。
映州的新兵營已經全部撤往城內,東胡人占據了原先映州軍用以練兵的新兵營作為自己的大營,雙方相距不遠。威震北疆的秦震毅看著昔日的手下敗將,心裏很不是滋味,強大無比的北秦帝國在帝國皇帝駕崩之後就如同將傾的大廈,突然就轟然倒塌,南邊被西楚國入侵占領,現在北邊的東胡人也來打主意了,難道北秦帝國就已經淪落到人見人欺的地步了嗎?
現在的北秦雖然隻剩下煙雲十六州,但是最強的映州鐵騎還在,如果虎賁營還沒有被擊潰的話,那麽煙雲十六州日後還有光複國土的機會,但是現在東胡人聲勢浩大,一旦撐不過去,北秦就會就此亡了。秦震毅絕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他轉過頭對陸雲晟道:“神機營偵察隊可有人生還?”
陸雲晟忙道:“有,十個人回來了九個,唯有新任的隊長被東胡人擒住了。”
“為何九人生還,唯獨隊長被擒?”秦震毅不解地道。
“據說當時這九人被東嵐虎魔音所迷,暈倒在草原上,幸好距離較遠,要不然不死也是白癡。而偵察隊的隊長當時跟周統領在一起,於是兩人都被生擒了。餘下九人恢複神智之後,也退了回來。”
“原來如此,找個偵察隊員問問,可有看到虎賁營是往哪個方向潰逃的,虎賁營麵對控風神龍雖然不濟,但也是我唯一用得上的最強力量了。”秦震毅對陸雲晟道,陸雲晟點了點頭,急忙去找偵察隊隊員了解情況了。
秦震毅看了看城外的敵軍,對杜衝道:“老杜,你說這場仗還用得著打嗎?”杜衝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道:“不用打了,輸定了!”秦震毅雖然心裏十分清楚,但是聽到杜衝說出來,還是臉色很難看,苦笑道:“我北秦何時變得如此孱弱了?也罷,老杜,你去把城內的百姓都轉移到昌州去吧……”
“王爺!您……您這是要棄城?”杜衝聞言大吃一驚,秦震毅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道:“要不然我能如何?拿這數十萬士兵的性命去賭一場根本不可能贏的戰爭嗎?”
“可……可是映州城……是我北秦龍興之地,倘若落入敵手,你我如何對得起先帝?”杜衝說著不禁濁淚縱橫,使勁用袖子擦了擦。秦震毅歎了口氣,萬分沮喪地道:“這也是無奈之舉,敵人勢大,倘若我們為了守城而讓這數十萬士兵留下來的話,那麽我們跟儈子手沒什麽區別,我們是讓他們去送死的。”
“唉……王爺,我……我這就去。”杜衝亦步亦趨地下了城頭,秦震毅又是一聲歎息,然後看著城外敵軍的方陣,自言自語地道:“為何敵人還不進攻?明明隻需要出動禦龍隊就可以一戰而下的,為何遲遲沒有動靜呢,他們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其實東胡人並沒有打任何的主意,隻不過他們每次進攻之前必須先去稟報皇帝,然後由皇帝下達進攻的聖旨,前線統帥是不能專斷的,做出任何決定之前都要先去向皇帝請旨,等到聖旨到達之後,前線統帥接旨,然後才能展開攻勢。這一來二去的時間自然比較久,他們的皇帝又駐紮在貝爾湖畔,離映州城有三日的路程,來回就需要六天。
東胡人現在很顯然是在等聖旨的到來,所以隻是擺出陣勢嚇唬城內的對手,讓對方不敢產生任何偷襲的念頭,但是這也給了映州軍充分的撤離時間。杜衝是內政好手,集中轉移百姓的能力十分突出,隻不過斷斷幾個時辰就已經把每家每戶都通知到了。秦震毅逐步地讓士兵加入到轉移的隊伍當中,並且城樓上的弓弩手一個不變都留在上麵,用以迷惑敵人。等到所有人都轉移出城了,到了晚上,弓弩手擺上許多草人,然後也紛紛撤離。
隻用了三天的時間,映州城就成了一座空城,該帶走的東西都帶走了,大街上一片狼藉,房屋十室九空,不能帶走的東西都是些家具擺設,映州軍把各家各戶的糧食也都收集了起來,全部帶走,不留給敵人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如果不是因為映州城在煙雲十六州當中的特殊地位,秦震毅還想一把火將整座城池燒毀的,這個狠招在江雨寒那個世界有個響亮的名號:堅壁清野!
就在這三日裏,東胡人傳旨的侍衛還在策馬奔騰當中,城外的東胡人也完全沒有察覺到映州城已經變成了一座空城,等他們有人發現城頭上的弓弩手一直沒有換過班之後,東胡前線指揮官鮮於恪才反應過來,對方已經全部溜了。
江雨寒跟周蘭在神山小城也待了三日了,每日裏就在街上閑逛,不經意地觀察城內東胡人的兵力分布情況,然後就到茶樓酒肆裏麵散布對東胡不利的謠言,鼓動城內的中原人與東胡人翻臉。但是他們收效甚微,留在城內不肯走的中原人,要麽是因為財產太多帶不走,要麽是因為不肯過背井離鄉的日子,都是願意在東胡人的統治下當順民的人。這些人的家國觀念並不是那麽嚴重,他們把自己的利益看得比國家利益要重得多,所以要讓他們與東胡人翻臉是非常難的,除非東胡人觸犯到了他們的根本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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