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聶穎城已經睡了，白千瑾站在床前，看著他的睡顏。
原來，他一早就被藍柔控製了。
說到底，他們兩個都是這個局的悲劇，她甚至，都沒有資格去怨恨他。
手，向前伸了伸，剛要落在他冰涼的臉上。
忽然，腦中神經一痛，她握緊了手指，眯著眼睛，感覺有一絲神思進入了腦中，眼前清晰的再現了五百年前她救下聶穎城的那一幕。
一伸手進懷裏，空空的，什麽都沒有。
蟲寶寶消失了。
她，恢複了記憶。
門外，忽然響起了激烈的鳴叫聲，她猛地回頭，發現火光四射，照亮了整個宮殿。
這火光，是……
白千瑾衝出了門外，卻發現外麵宮女太監早已嚇得四處亂竄，箭雨一陣陣落下來，不少人死的死，傷的傷。
她抓住了一名小宮女。
“怎麽回事？”
小宮女一臉驚恐，“城外叛軍打進來了，馬上，皇宮就要被攻陷了！快逃命吧！守著那個沒用的皇帝有什麽用？！”
小宮女剛被她鬆開，一溜煙就跑沒了。
“柔兒？發生什麽事了？”
身後，傳來聶穎城惺忪朦朧，卻又透著一絲清醒的聲音。
白千瑾猛地一回頭。
卻見他臉上露出的是癡傻的呆笑。
是她的錯覺嗎？
白千瑾苦笑了一聲，她在想什麽？如果他沒瘋的話，他那麽愛藍柔，又那麽恨她，恐怕早就找各種機會殺了她了。
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恢複平靜。
“沒什麽？我……”
“這皇宮，是父皇留給朕的。他說，這裏，承載了全家人的記憶。朕必須要守護它。”
聶穎城雙手背向身後，目光幽幽的看向夜空，又轉過頭來，衝著白千瑾露出溫良無害的笑容。
一如，初見。
這一笑，仿佛是把白千瑾的心智都奪走了。
她的心裏一陣震撼，握緊了手指，硬是把那句“我帶你走”給吞了下去。
她望向幾乎被火光淹沒了的宮殿，話語堅定。
“好！隻要是你說的，隻要是我能做到的，都幫你實現。”
這是她欠他的。
同樣是被設計的人生，結局卻截然不同。
他落得這般下場。
她卻成為了天上的神仙。
她最後，什麽都沒失去。
他最後，失去了一切。
歸根結底，是她欠了他。
清除叛軍，於她而言，不過兩招之間的事情；可對於狐神來說，擅自插手人間俗事，更改曆史，卻是觸犯天規的死罪！
可，此刻的她，卻是義無反顧。
“等我。”
她丟下兩個字，朝著殿門外走去。
聶穎城看著她的背影，一直到紅色的大門打開，他眼底的癡傻瞬間被冰冷的清明所代替，還透著一股報複的快感。
薄唇微微張開。
“去吧。白千瑾，狐神，這是你欠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