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璃不信鄭勵然的抵賴。
他連自己什麽時候買了房都能打聽到,想知道裴鶴輕的真實身份應該也不是難事,否則為什麽裴鶴輕才剛回國,他就打電話過來試圖求和了?
雖然這種“求和”更像是在火上澆油。
“不要提其他人,”鄭勵然又道,“告訴我你願不願意回來就行,如果拒絕,你知道後果。”
多麽傲慢的人啊。
衛璃扯起嘴角:“你想得美,滾吧。”
“衛璃!”她的態度惹怒了鄭勵然,他低聲威脅,“你真的不打算在這一行混下去了?”
“實在不行我以後還能靠臉吃飯,”衛璃無所謂地道,“我想提醒你一句,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你把我逼到走投無路,我就會拉你一起同歸於盡。”
“哈!”鄭勵然短促地冷笑一聲,嗓音愈發尖細,“你有本事就試試。告訴你,這個社會上人和人的區別,有時候比人和猴子的差別還要遠!想跟我鬥?你配嗎?”
說完,他憤怒地掛斷電話。
衛璃揉揉自己遭到摧殘的可憐耳朵,感覺這人的唾沫星子都快穿過手機噴到自己臉上來了,當即決定去洗個澡先。
說起來,她真挺好奇鄭勵然還能使出什麽招數的。
捫心自問,自己似乎也沒什麽可供對方打壓的餘地了。
……
眼看離月底越來越近,劇組那邊的資金問題雖然算是解決了,但許黎那邊的問題還等著自己回複。
夜晚已經過去,陽光透過廉價窗簾,在空****的房間裏投下一片斑駁的光影。
衛璃翻了個身,仰麵躺在**,抬手擋住自己的眼睛,哀歎一聲。
要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翻身,洗脫“抄襲”的汙名,好像除了指望鄭勵然突然被外星人奪舍,自爆自己所做的一切,恐怕沒有別的可能了。
另一邊。
一大早,裴鶴輕正忙著處理公司事務。
新開的公司什麽事都要親力親為,更何況還沒籌備好,就倉促接到了第一個項目。
消失一個月的裴鶴輕好不容易回來,以為終於可以鬆口氣的程煜卻發現自己越來越忙,已經快要罵人了。
他到底哪裏想不開才會辭職來跟裴鶴輕一起創業!
有什麽好創的!
他越想越生氣,從電腦後麵探出頭來:“喂,老裴,我要請假。”
“有事?”裴鶴輕頭也不回地問。
“沒事,但我需要休息。”程煜一字一頓地道,“自從你出國,我已經連軸轉了一個月,現在你回來,也該輪到我休息了。”
“哦,攢著。”裴鶴輕無情道,“等忙完這段時間再說。”
這要攢到猴年馬月?
程煜將鍵盤敲得震天響:“就因為你這個周扒皮,害得我沒空找女朋友!”
被抱怨的當事人裴鶴輕絲毫沒有被他影響,連一個眼神都欠奉。
說到這,程煜倒是想起來了:“對了,你女朋友呢?說好讓我見一見的,這都過去多久了,還藏著掖著。”
裴鶴輕動作一頓。
“醜媳婦也要見公婆呀——”程煜搖頭晃腦。
桌上傳來震動,裴鶴輕低頭看了一眼,拿起手機往外走:“我接個電話。”
“又來?別給我轉移話題!”程煜在他身後不滿地嚷嚷。
裴鶴輕走到門外。
他沒有轉移話題,是真的有人來電話了。
“爸。”他將手機貼到耳邊。
裴正寰的聲音響起:“我對你很失望。”
一接通就是這句話,裴鶴輕下顎緊了緊,喉結微動:“我這邊還有事,如果您是特意打電話來教育我的話,麻煩改時間再打過來。”
“你能有什麽事,成天隻知道陽奉陰違,我讓你跟郭家的孩子一起回國,不是讓你去見你那什麽小女朋友的。”
“爸,郭熒姐也有戀人了,您是要我做第三者嗎?”裴鶴輕靠在牆壁上,深感無力,“我是個人,不是任由您的心意隨意修剪的盆景,給我點自由好嗎?”
“自由?你這些年來得到的自由還少嗎?結果呢?看看你現在不上不下的樣子,什麽名堂都沒混出來。”裴正寰頓了頓,似乎覺得還不夠,補充道,“隻知道利用我的人脈給你的小女朋友幫忙?”
聽到這裏,裴鶴輕終於知道他爸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了。
他耐著性子吸了口氣,閉閉眼,正準備開口,突然想起衛璃勸他的那番話。
情緒奇跡般平穩下來。
“爸,”他再次開口,語氣已經恢複如常,“你能不能聽我說兩句?”
可能是沒想到他竟然沒有像往常那樣硬邦邦地撅回來,對麵停頓數秒才有回應:“你說。”
裴鶴輕的語氣溫和而堅定:“其實我知道您為我安排相親,並不是為了公司的發展,隻是在擔心我以後的生活沒有保障。”
像是沒想到他會這麽說,裴正寰沉默良久,憋出一句:“你知道就好。”
“但我也希望您能夠相信我一次,”有些事開了口,他才發現這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那麽艱難,“您能白手起家,我也可以。”
說完這句話,裴鶴輕以為會聽見一聲冷笑,結果並沒有。
幾秒沉默後,裴正寰歎息似的低聲道:“我拚了大半輩子,就是想讓子女後代能輕鬆一點,你又何必舍近求遠,非要走一條不好走的路呢。”
“可能是我繼承了您的冒險精神吧。”感覺到對方的轉變,裴鶴輕的語氣輕快許多,半開玩笑似的說了一句,接著繼續道,“更何況,我有從您那兒繼承的人脈和前些年攢下來的資金,創業難度還是比您當年低一些的。”
“可別賠個精光,到時候跑來找我哭。”裴正寰哼了一聲。
“放心吧,更何況我什麽時候找您哭過,別汙蔑我啊。”裴鶴輕聽出他的態度鬆動了,心裏一直堵著的那塊大石頭落地,前所未有地鬆快,炫耀的心思冒了出來,“有阿璃在,我怎麽也不可能賠到虧本。”
“嗯?你那個小女朋友?”
“對,您還沒見過她,是個很優秀的年輕編劇,改天我帶她去見您。”裴鶴輕道。
裴正寰半信半疑:“她要是真有你說的那麽優秀,會看得上你?”
裴鶴輕一時語塞。
“等會兒,”沒等他想出反駁的詞,裴正寰又發現一個問題,“這麽說,你現在弄的這個公司,想賺錢還得指望你女朋友?”
“呃……”裴鶴輕突然意識到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也不能這麽說,隻是第一個項目——”
裴正寰沒心情聽他的解釋,重重地歎了口氣:“我們一直擔心你會走上吃軟飯的道路,看來這種事還是發生了啊。”
裴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