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屋,裴鶴輕一邊將飯盒一一拿出來打開,一邊慢悠悠地道:“菜還是剛出鍋好吃,要是你住到我那兒,不就省得跑這一趟了?”
“哎?”衛璃看著那些明顯不是一次性的飯盒,和裏麵的家常餐,皺皺鼻子,嗅到麵前食物散發出的濃鬱香氣,不可思議地問,“你自己做的?”
裴鶴輕抬眼,挑了下眉:“很奇怪嗎?我一個人住,隻能自己做。”
“啊……”衛璃含糊地應了一聲。
她捫心自問,自己不論是之前跟藍熙怡一起住,還是現在自己一個人住,都完全沒有想過自己做飯這件事。
之前興致上來了可能會跟藍熙怡一起烤個餅幹或者蛋糕什麽的,但是中餐從來沒弄過。
是連菜譜都看不懂的水平。
“別傻站著,去拿筷子來。”裴鶴輕道。
“哦……”衛璃乖乖拿來碗筷,對著這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咽了口唾沫,想出一個好主意,“我可以每天去你那邊吃飯。”
反正就在小區裏,走過去也沒有多遠。
裴鶴輕無語地看她一眼,感覺自己都快被她氣笑了。
衛璃抿唇衝他眨眨眼,露出討好的笑容。
四目相對,裴鶴輕猝不及防地抬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吃飯。”
美食當前,少說廢話。
等吃得差不多了,裴鶴輕給衛璃盛湯,順口問:“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麽?要不要來我的公司?”
“你的公司不是專門做投資的嗎?”衛璃接過湯碗,一臉懵逼地道,“我去那兒能幹嘛?”
“你能做的事多了,比如評估IP價值,甚至直接參與改編……”裴鶴輕簡單列舉了幾項,“正好現在我這邊缺人,你要是來的話,年薪絕對不比你現在賺得少。”
衛璃沉吟片刻,聽起來確實是她擅長的領域,而且前途光明,很有發展前景。
猶豫良久,她還是選擇拒絕男友的好意:“我還是更喜歡寫原創的故事,我在這一行混了這麽多年,離寫原創的距離應該也不遠了,不想就這麽放棄。”
被拒絕的裴鶴輕也沒有表現出意外:“這麽說,你打算自立門戶了?”
衛璃點點頭,一口氣喝完剩下的湯,放下碗長歎一聲:“過兩天我就開始招人,還得去寫字樓找合適的辦公室,去銀行抵押貸款……唉,想想就好累。”
“別的我幫不上什麽忙,寫字樓我知道附近有個還不錯的,回頭帶你去看看。”裴鶴輕想了想道。
“好啊。”衛璃一口答應。
裴鶴輕看向衛璃,突然放下筷子歎了口氣:“這麽一來,裝修這裏的錢你猴年馬月才能攢到?”
衛璃已經吃飽了,抽出一張紙巾不緊不慢地擦了擦唇角,這才抬眼,笑得狡黠:“這麽想跟我一起住呀?”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裴鶴輕指指天花板又指指地麵,“天時地利。”
然後,他傾身,驟然拉近與衛璃之間的距離,壓低的嗓音曖昧含混:“人和。”
衛璃不躲不閃,依舊勾著嘴角,意味深長地道:“想讓我鬆口,先打動我才行。”
裴鶴輕突然覺得她似乎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半真半假地歎了口氣,靠回椅背上:“這才過去多久,我就色衰愛弛了?你這叫得到了就不珍惜。”
衛璃歪歪頭,順著他的話道:“不,我是怕跟你住一起,就無心工作了。”
裴鶴輕起身收拾碗筷,無奈地歎了口氣。
下午,許黎的新電影開始造勢,在微博上表示萬事俱備,正在選角的階段,等演員就位,很快就能開機。
在一眾期待的評論中,他順勢將邀約劇本時發生的小故事放了出來。
衛璃轉發了那條微博,表示合作愉快,誰知還沒到晚上,不死心的鄭勵然突然出現,並且轉發道:“嗬嗬,我不是不會寫,隻是不屑於寫定製劇本而已。你們還真以為許黎要選角?走過場罷了,這部電影就是為鳳晴量身打造的,隻要本色出演,沒演技也能拍。衛璃,你不是說要改變編劇這一行業嗎?怎麽連這種活也接?”
一時間眾人嘩然。
轉發完微博,鄭勵然還放出了自己跟許黎交易時的證據和聊天記錄。
就算沒法翻身又如何?他要拉著所有人一起下水。
衛璃看見了這條微博,不過沒有回應,她相信許黎既然敢蹭這個熱度,就做好了後續的準備。
她關上網頁,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鄭勵然?”
衛璃懊惱地皺眉。
怎麽每次都忘了拉黑。
不知道對方這個時候打來想幹什麽,她想了想,還是選擇最後再接通一回。
電話那頭一片寂靜,良久沒有人出聲。
衛璃也沒有說話,暗暗在心裏默數,打算數到十還沒人說話的話就掛掉。
結果她才剛數到五,對麵就沉不住氣了,開口便是控訴:“衛璃,你不能這麽對我,我當年那麽悉心指導培養你,你都忘了嗎?”
“我給你寫了那麽多劇本,恩情早就還完了。”衛璃冷聲道,“你還想得寸進尺,讓我給你當一輩子的槍手?做夢吧。”
“我給過你機會!”鄭勵然道,“如果你當初答應跟我在一起,就算是總編劇的署名我也可以給你!可是你偏偏不珍惜,還轉頭就跟別人在一起!”
“總編劇的署名?如果我沒記錯,那本來就應該是我的東西。”衛璃冷笑。
鄭勵然一時語塞。
他習慣了這一套潛規則,早就不記得真正明麵上的規則是什麽了。
“如果你隻是想說這個,還是掛了吧。我不覺得自己有任何對不起你的地方,你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完全是咎由自取,以後還是不要打電話過來了,尤其是晚上,我怕我男朋友吃醋。”衛璃道。
電話那頭安靜下來。
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別的什麽原因,鄭勵然一言不發地掛斷了。
衛璃如釋重負。
她隱隱有種預感,感覺自己終於徹底跟過去一刀兩斷。
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什麽能鉗製她,束縛她前進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