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曉葦正在路上,公司臨時有個重要的文案要修改,作為負責人她不得不加一會班,加班的時候她幾乎隔兩分鍾就看一下表,一等到忙完她就很快衝出單位往幼兒園飛奔。

自從上次和蘇黎徹底談了一次之後,林曉葦也意識到自己老是自怨自艾的不是辦法,畢竟她和秦致遠發展到今天她也有著很大的責任,而且不管怎麽樣,事情已經沒法挽回,她和鳴鳴的日子還是要過下去,所以她強迫自己麵對現實,盡量不去回憶從前、不去想關於秦致遠的一切,這樣一來,她的心情平靜了很多。

可是生活中有些事情,不是說不去回憶就可以像關閉閘門一樣把從前切斷的,每當看到酷似秦致遠的鳴鳴,每當一個人麵對熟悉的家,或者午夜夢回夢見秦致遠,她還是忍不住心痛甚至淚濕枕巾,隻是這種痛的頻率,或許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小。

和秦致遠離婚,還有一道無法避開的難題,那就是孩子,自從鳴鳴知道父母離婚以後,他表麵好像長大了很多,不再像從前那麽任性,也不再向媽媽提很多要求,可是曉葦也發現孩子內向了很多,每天回到家裏,不是一個人看書、看光盤,就是一個人發呆,不再像從前一樣嘰嘰喳喳對著她講幼兒園發生的趣事,也不再問媽媽關於爸爸的事情,這種改變讓曉葦欣慰的同時也有點擔憂,她隻能更加關心孩子,希望孩子也能像她一樣,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適應這樣的生活。

曉葦在路上使勁蹬著自行車,想著鳴鳴一定在幼兒園等急了,鳴鳴最近變得格外敏感和膽小起來,下午晚接一會他就很緊張,在家也不願意自己呆在一個房間,一定要呆在看得見她的地方,好像她隨時會離開他一樣,有時候還會看到他一個人在咬手指頭,她知道這都是孩子沒有安全感的表現,可是原有的安全感不是說能恢複就能恢複,她隻好盡量早點接孩子,盡量多和孩子呆在一起。

可是,有些事情能想到並不一定能做到,自從和秦致遠離婚以後曉葦才知道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生活有多難,以前的時候她和秦致遠都上班,秦致遠的工資比較高,相比之下她的工資就是錦上添花,而她又會勤儉持家,所以他們的生活過得遊刃有餘。

離婚之後,曉葦發現自己一個月不到兩千元的工資要應付生活中所有的開支是很緊張的,雖然秦致遠每個月給孩子五百元撫養費,但是現在物價飛漲,那五百元還不夠孩子的幼兒園費用,要是再給孩子報個特長班什麽的就根本不夠,要強的她又根本張不開嘴和秦致遠要求增加撫養費,隻能自己想辦法。

也是經過了離婚和經濟的雙重打擊,林曉葦知道在這個社會上除了自己之外是沒有人可以靠得住的,她這幾年因為一門心思撲在家庭上,工作上的事情得過且過,而廣告行業又是一個不斷推陳出新的行業,所以她以後必須要花更多的精力投入工作當中。

人生有的時候,事情壞到極致以後就會往好的方向發展,最近生活一向低沉的林曉葦沒想到還會有好事情落到自己頭上,今天領導找她談話,說公司為了提高員工的業務能力,特地選出幾位功底比較紮實的員工參加一個創意設計培訓班,公司報銷培訓費用,這對設計人員是個難得的機會,所以很多員工都躍躍欲試,但因為名額有限,公司決定讓幾個資格比較老的員工參加,她位列其中。

林曉葦剛聽到這個消息很高興,她知道自己這麽多年隻是憑著在學校的那點基礎和一貫的認真做事,以前有這樣的機會考慮到家庭和孩子需要照顧,總是能推就推了,可是現在她知道自己如果再不學習,早晚會因為業務能力不行而被淘汰,而一旦失去這份工作,她和鳴鳴就會失去生活費用來源,那真是不可想象的糟糕局麵。

曉葦知道這次的培訓是一場及時雨,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可是當她培訓要在外地進行、並且需要培訓一個月的時候,心裏的高興勁一下子沒了。

如果她參加培訓,鳴鳴怎麽辦?

因為曉葦和秦致遠的父母都不在這個城市,而一直生活在農村的老人也不太適應城市生活,所以鳴鳴是曉葦一手帶大的,很小年紀就開始上幼兒園,曉葦大部分的周末時間都是和鳴鳴形影不離的,周末有事也會帶著孩子出門,實在不方便才讓秦致遠帶一會,現在她要去培訓,肯定不能帶孩子,而秦致遠自從婚禮當天送她媽倆回來之後,除了每到周末給孩子打個電話,居然一直沒有來看孩子,而鳴鳴在得知她和秦致遠離婚之後情緒很不穩定,她也不能把孩子交給不熟悉的人看。

想起秦致遠,曉葦忍不住深深歎口氣,離婚,或許真的意味著兩個人從感情到生活的徹底斷裂,有道是由來隻有新人笑,有誰聽見舊人哭,秦致遠可以不在乎她的感受,可是孩子是他的親骨肉,難道他真的能把這種血緣一並斬斷嗎?

秦致遠不來看孩子,曉葦當然不能做到主動把孩子送上門去,於是都想放棄參加培訓了,正好蘇黎來電話,曉葦忍不住和她說了起來,沒想到蘇黎大叫起來:“孩子怎麽辦?這還用說嗎?讓秦致遠看啊,你們雖然離婚了,但是他畢竟還是鳴鳴的爸爸,是爸爸就有照顧孩子的責任,我說你這個人什麽時候能改掉死要麵子活受罪的毛病啊?”

聽著蘇黎的大呼小叫,曉葦也覺得應該把孩子送給秦致遠帶,看來需要給秦致遠打個電話商量一下了。林曉葦一路想著一路蹬著自行車在路上飛奔,風吹起她的長發,深秋的天氣已經有著很濃的涼意,但她的後背竟然滲出了汗水,等她趕到幼兒園,看到已經關門了,她正要跳下車子衝進去,卻發現幼兒園的停車場上停了一輛熟悉的車子。

“曉葦,你怎麽才來?我和鳴鳴已經等你很久了。”秦致遠看到曉葦,急忙拉著鳴鳴下車,對曉葦說。

“我公司裏有點事情,所以來晚了。”林曉葦避開秦致遠的目光,對著鳴鳴說:“鳴鳴,媽媽有事來晚了,對不起。”

“媽媽。”鳴鳴看到曉葦,甩開爸爸的手跑到曉葦身邊,緊緊地抱著媽媽的腿。

曉葦蹲下身抱抱鳴鳴,眼光卻忍不住落在秦致遠身上,想象著他拋棄妻子奔向新的生活,現在正好處在蜜月期,會是怎樣的誌得意滿呢?

讓林曉葦沒有想到的是秦致遠的身上並沒有誌得意滿的痕跡,他穿的還是她以前買的衣服,在離婚的時候她都洗淨熨好讓他帶走的,可是眼前那些衣服全都走了形,可以看出好久沒有好好熨過了,她心裏酸酸的,不知是為秦致遠還是為那些她親手買回來的衣服。

“曉葦,我最近太忙了,沒能來看鳴鳴,今天好不容易過來,有些事情想和你談一談。”秦致遠在曉葦的注視下有點不好意思,急忙說。

“好,有什麽事你就說吧,不過我希望你今後能盡量抽時間來看看鳴鳴,你要知道孩子還小,他需要父親的關愛。”曉葦站起身來收回自己的目光冰冷地對著秦致遠說,她突然對他的論調很反感,忙就可以不看孩子了?孩子又不是小狗小貓,父母是要為他的一生負責的,不經過孩子的同意離婚就對他夠不公平的了,難道連見到父親的資格也沒有了嗎?

秦致遠顧不上曉葦的臉色,急忙對她說出下午的發現以及自己的擔憂,還拉過鳴鳴的小手讓她看,鳴鳴知道自己闖禍了,緊緊攥著自己的手指,掰都掰不開。

曉葦看到鳴鳴的手指忍不住自責起來,她最近真是太大意了,雖然以前就知道鳴鳴愛咬手指頭,但是一直沒有往心裏去,沒想到孩子的手指已經變成這個樣子,她一邊流淚一邊不停地對鳴鳴道歉,讓秦致遠看得心酸。

秦致遠和曉葦商量,他的意思是馬上到醫院去找醫生看看,不管孩子是身體原因還是心理原因,隻有經過了醫生的診斷和指導才能對症下藥,兩個人平時工作都忙,而孩子的事情卻是刻不容緩,所以撿日不如撞日,要不他回去也不心安。

林曉葦剛才看到鳴鳴的樣子早就慌了神,現在聽到秦致遠這麽說,當即便同意了,秦致遠把曉葦的自行車放到幼兒園的停車場上鎖好,發動汽車很快往中心醫院駛去。

曉葦坐在後座上抱著鳴鳴,看著秦致遠穩穩地握著方向盤,感覺一個家如果沒有男人,真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家,因為女人不管怎麽堅強,一到關鍵時候還是不如男人沉穩。

醫院本來是讓人十分壓抑的地方,但中心醫院的兒科卻設計得十分人性化,牆麵的底色不是嚴肅的潔白而是象征生命的綠色,牆麵上塗了孩子們喜歡的卡通畫,牆角設置了一個小型的遊樂場,讓孩子到醫院來感覺像到了遊樂場一樣放鬆。

晚上的醫院人少了一些,鳴鳴初到醫院還很平靜,雖然不像從前那麽活潑,但卻好奇地東張西望,可是當他一看到穿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就十分緊張地抱著曉葦地脖子要回家,曉葦見狀,隻好在候診室門口坐下來,輕聲細語地安慰鳴鳴,秦致遠則去掛號。

“你好,麻煩掛一個兒科的專家號。”秦致遠來到掛號處,拿出十塊錢遞給負責掛號的女孩說。

“好的,請問有病曆嗎?”女孩笑容可掬,現在醫院也開始實行微笑服務了。

“沒有,你重新給我辦一個吧,麻煩快一點。”秦致遠有點著急,他本來打算去看看鳴鳴後就回家的,顧眉原來說過來看孩子要先經過她的同意,現在到這個時候還不回家,顧眉一定著急了。

女孩拿過一個病曆本讓秦致遠填寫聯係方式,他拿過簽字筆一陣龍飛鳳舞,結果筆還沒有放下,手機就響了起來。

“喂,致遠,你怎麽還沒有回來?”秦致遠打開手機還沒有放在耳邊,顧眉慵懶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顧眉,我現在在外麵呢,可能會晚一點回去,你不用等我了,自己先弄點東西吃或者到你媽媽那裏吃點。”秦致遠一邊在填寫病曆一邊對著電話說。

“致遠,我們不是說好今天吃完晚飯到超市買東西的嗎?你到底在哪裏呀?”顧眉打破砂鍋問到底。

“是這樣的,我今天去看鳴鳴,他身體有點不舒服,我陪他到醫院來看看。”秦致遠知道不說實話顧眉是不會罷休的,隻好老老實實地說。

“致遠,我們不是說好的嗎?你去看孩子可以,但是一定要經過我的同意,你怎麽能連個招呼也不打呢?”顧眉聽到秦致遠的話心中十分不悅,聲音立刻高了起來。

“顧眉,從你出院到現在我說過好幾次來看孩子,一直因為這事那事沒有抽出時間,今天正好有空過來看看,你就不要想那麽多了啊,我在醫院忙著呢,回頭再和你說。”秦致遠耐著性子和顧眉解釋幾句就掛了電話。

秦致遠辦完掛號手續,拿著病曆急忙往兒科走,快到曉葦身邊的時候,兜裏的手機再次響起來,他拿出手機看到還是顧眉的號碼,想著曉葦正在等著病曆找醫生看病,想著鳴鳴的診斷結果還不知什麽樣子,而這個時候顧眉還在糾纏他來看孩子的事,於是不耐煩地把手機關掉。

醫院的燈光不管怎樣輝煌,還是會在夜晚透出一絲傷感,秦致遠走到門診室門口,看到曉葦抱著鳴鳴坐在長椅上,鳴鳴因為害怕而緊緊摟著曉葦的脖子,使曉葦隻能彎著腰才能和鳴鳴臉貼著臉,她為了讓鳴鳴在自己的懷中舒服一點,把一條腿踮著腳尖抬起來撐住他的上身,這個姿勢看起來很累,但是她就那麽堅持著,像孩子很小的時候一樣用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她的長發從肩膀上滑落下來遮住了半邊臉,但遮不住她眼中流露出來的母性的溫柔。

秦致遠站在那裏看著燈光下的曉葦和鳴鳴,突然心裏一陣難過,他想到麵前的這兩個人曾經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是和他們一起生活的這麽多年,他忙著出差、忙著工作、忙著在單位爭名奪利,他一直以為努力工作就是對家人的負責,覺得曉葦的抱怨是對他的不理解、不支持,於是開始從心裏開始疏遠、拒絕溝通,反而對顧眉敞開心扉,嗬護有加,以致徹底背叛了婚姻。

秦致遠想到這裏,內心的愧疚使他深深低下頭走到曉葦身邊輕聲說:“曉葦,號掛好了,咱們趕緊進去讓醫生看看吧。”

主診的是個頭發花白的老醫生,這讓曉葦很心安,她從小就對頭發花白、神態慈祥的人有著天然的崇拜,醫生果然很敬業,她仔細地檢查了鳴鳴的手指、牙齒以及詢問了鳴鳴的飲食習慣,最後建議先給孩子做一個微量元素檢查。

做微量元素檢查要采血,鳴鳴平時最怕打針了,所以一見到護士拿著針管就又哭又鬧掙紮起來,大聲哭喊著:“媽媽,我很乖,我不惹爸爸媽媽生氣,不要讓我打針,好不好?”

曉葦看著鳴鳴的樣子,知道采指血的那種疼痛是很難受的,想著孩子不能和爸爸在一起生活已經夠可憐的了,還要承受這樣的疼痛,她一直在秦致遠麵前偽裝的堅強終於崩潰了,淚流滿麵地推開秦致遠,抱著鳴鳴哽咽著說:“鳴鳴,你是個好孩子,你沒有錯,咱們不打針。”

曉葦說完就抱著鳴鳴往外走,拿著針管的護士一時不知所措,秦致遠看到曉葦的樣子知道她心疼孩子,於是急忙攔住她說:“曉葦,我知道你心疼孩子,我也心疼,可是有病總是要治的,這樣吧,你先出去等一會,我抱著鳴鳴抽血檢查,孩子交給我你就放心吧。”

曉葦無助地看著秦致遠安慰的眼神,不由自主鬆開手,秦致遠轉過身抱起鳴鳴說:“鳴鳴,你已經是個大孩子了,是個勇敢的男子漢,這個采血就像螞蟻咬一口一樣,不會很痛的,讓爸爸看看你勇不勇敢好嗎?”

鳴鳴得到爸爸的安慰,猶疑地伸出手指,護士見狀急忙紮針,鳴鳴咧了咧嘴,但沒有哭出來,曉葦隔著玻璃看到這一切,輕輕把頭靠在醫院的牆上,心中五味雜陳。

今天看到鳴鳴光禿禿的手指,她的心就像猛然被人捅了一把刀子一樣難受,她恨自己,當初秦致遠苦苦哀求她為了孩子不要離婚,可是她一點都聽不進去,為了自己的感覺,為了讓秦致遠追悔莫及,她鋌而走險邁出離婚這一步,現在,生活很快讓她為自己的輕率付出了代價,如果說她可以承受離婚後的落寞和孤獨,但是作為一個母親,她無法承受給孩子帶來的傷害,她真的很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

微量元素的化驗結果很快出來,曉葦急忙拿給醫生看,醫生說各項數據都能達標,孩子不是因為身體原因出現這樣的情況。

“那到底是因為什麽呢?”曉葦看著醫生凝重的表情著急地問道。

醫生沉吟了一下分析道:“六歲的孩子正處於剛剛懂事的年齡,他們這個年紀你別看他們小,但是他們的心理很敏感,我估計出現這樣的情況是因為心理原因,有很多孩子因為生活的環境產生了變化或者在學習中感覺有壓力就會產生焦慮和沒有安全感,為了排解這種壓力,孩子就會有咬手指頭、咬鉛筆這樣的行為,現在孩子的指標都正常,具體原因還是需要你們家長平時在家多觀察,多和孩子交流。”

“哦,原來是這樣啊。”曉葦聽完醫生的話若有所思,她早就懷疑鳴鳴是因為離婚的原因而出現這樣的情況,現在經過醫生的證實,她心裏的自責更甚一層,於是繼續問醫生:“醫生,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孩子出現這樣的情況,到底會有什麽樣的後果呢?”

“至於以後會產生什麽樣的後果,我們現在誰也不好說,有可能過一段時間,孩子自己心理調節過來了,自己就改正了,也有可能孩子的焦慮繼續加重,會影響以後的性格發展,這一點你們家長一定要引起重視。”

曉葦聽到這裏更緊張了:“醫生,那我們做家長的到底該怎麽做呢?”

“現在孩子這麽小,出現心理問題肯定是家長的責任,你們要先找出原因,想一想你們是不是對孩子不夠關心了?孩子在學校或者幼兒園遇到什麽事情?找出原因才能對症下藥,慢慢引導孩子,千萬不要對孩子這樣的行為粗暴地製止,目前最重要的是孩子的皮肉痛苦,你看手指弄成這個樣子,他寫字什麽的都不方便,所以你們一定要多關心孩子。”

曉葦聽到醫生的話心中一動,沉思了一下才鼓起勇氣對醫生說:“醫生,不瞞您說,我和孩子的爸爸離婚了,估計孩子很難接受這樣的現實才出現這樣的情況,我現在一個人帶著他,我到底怎麽做才能讓孩子像以前一樣活潑呢?”

“哦,是這樣的啊。”醫生看看曉葦,再看看秦致遠,若有所思地說:“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啊,真不知道怎麽說你們,既然當初兩個人決定一起生活,結了婚,有了孩子,就應該好好維護家庭的和諧,一家人有什麽過不去的事情呢?不過現在事情發生了,我也不方便說什麽了,你們離婚,一定要把孩子的傷害降到最低,不管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孩子是無辜的,你們對孩子有著同樣的責任,所以你們要盡量抽出時間陪孩子,讓孩子感覺到爸爸媽媽還是像從前一樣愛他,另外作為一個男孩子,我看這個孩子也比較內向,我建議他多和父親接觸,有助於培養他堅強的性格。”

曉葦和秦致遠聽著醫生的話頻頻點頭,是啊,他們當初因為相愛而結婚、生孩子,兩個人最大的夢想就是等到白發蒼蒼的時候還能攜手在夕陽下散步,可是才結婚幾年,孩子,老人,朋友,房子,車子,柴米油鹽醬醋茶,這些曾經讓他們津津樂道的事情就成為了爭執的焦點,到底是生活改變了他們還是他們在生活中找不到自己?

醫生的話讓曉葦和秦致遠感慨良久,直到從醫院裏出來,還處在深深的思考之中。

車在路上緩緩行駛,城市的霓虹在車窗外流瀉,秦致遠開車送曉葦回去,曉葦坐在後座上抱著鳴鳴,一家三口像從前一樣行駛在熟悉的路上。

“鳴鳴,爸爸媽媽雖然離婚了,但是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疼你、愛你,你還是爸爸媽媽最喜歡的寶貝,你有什麽事情都可以和爸爸媽媽說,知道嗎?”曉葦一邊撫摸著鳴鳴的頭,一邊盡量輕鬆地對鳴鳴說。

鳴鳴依偎在媽媽的懷裏,迷茫的大眼睛看著車窗外的燈光,一句話也不說,秦致遠見狀急忙說:“是啊,鳴鳴,媽媽每天都會陪著你,爸爸周末也會來看你,你還是像從前一樣上幼兒園、上學,和小朋友一起長大,知道嗎?”

鳴鳴還是不說話,秦致遠尷尬地看曉葦一眼,曉葦轉過頭對著窗外歎氣,過了很久,鳴鳴轉過頭看看媽媽,又看看爸爸,終於忍不住問出自己的問題:“爸爸、媽媽,你們為什麽要離婚呢?”

“這個~~”,曉葦聽到鳴鳴的問題看一眼秦致遠,示意讓他來給孩子解答這個問題。

秦致遠一手握著方向盤,騰出一隻手來拍拍鳴鳴的肩膀,避重就輕地說:“鳴鳴,離婚的問題是很複雜的,你現在還小,大人的事你不會懂。”

“我知道,你已經和別人結婚了,你就是因為喜歡別人不要我和媽媽了。”鳴鳴看著秦致遠忽然大聲說。

秦致遠心中一驚,他睜大眼睛看著鳴鳴,簡直不相信這麽小的孩子會說出這樣的話。

曉葦也沒有想到鳴鳴會說出這樣的話,她一直以為鳴鳴是小孩子,不會知道這些離婚再婚的事情,沒想到現在的孩子雖然不懂,他們知道的並不少,她雖然在離婚的問題上對秦致遠很有成見,但是秦致遠畢竟是孩子的父親,他們之間的血緣關係會延續一生,她不想讓秦致遠的形象在孩子的眼中徹底顛覆,不想讓離婚給孩子留下過多陰影,於是對鳴鳴說:“鳴鳴,不要胡說,爸爸媽媽離婚是爸爸媽媽的原因,你年紀還小不要想那麽多,你就記住爸爸媽媽還是像以前一樣愛你就行了,好嗎?”

鳴鳴咬著嘴唇,不明白媽媽對爸爸的態度為什麽轉變了,但是他喜歡和爸爸媽媽在一起的感覺,雖然似懂非懂,還是對著媽媽點點頭。

秦致遠趁機說:“鳴鳴,你要聽媽媽的話,以後爸爸每個周末都會來看你,帶去你遊樂場、去吃肯德基,好不好?”

孩子的心是最純淨的,他們最容易忘記傷害和疼痛,也最容易原諒別人,鳴鳴聽到爸爸的話終於高興了一些,他看著爸爸不放心地說:“好的,爸爸,你說話可要算數哦。”

“好,說話算數。”秦致遠騰出一隻手和鳴鳴拉鉤,車裏的氣氛很快輕鬆起來。

路上,鳴鳴說餓了,曉葦和秦致遠才發現他們因為孩子忙活了一下午,連晚飯都忘了吃,秦致遠提議三個人去吃肯德基,鳴鳴歡呼著響應,曉葦看著孩子高興的樣子,隻好點頭答應。

秦致遠轉動方向盤,很快把車停在肯德基的停車場上,白天人滿為患的肯德基在夜晚總算安靜了一些,秦致遠安排曉葦帶著孩子坐在座位上,自己去買了一些可樂、漢堡和一份兒童套餐。

肯德基餐廳的音樂輕鬆明快,三個人終於在柔和的燈光下坐在一起,秦致遠招呼鳴鳴吃他最喜歡吃的雞腿,曉葦坐在對麵看著秦致遠,以前他們雖然離了婚,但在一起吃飯還是感覺像一家人,現在秦致遠成了別人的丈夫,再坐到一起吃飯就感覺說不出的別扭。

秦致遠招呼完鳴鳴,拿起一個漢堡對著正在發呆的曉葦說:“曉葦,時間很晚了,估計你也餓了,趕緊吃點吧。”

曉葦見狀急忙接過漢堡說:“謝謝。”

秦致遠看著曉葦客氣疏遠的樣子,愣了一下,自嘲地說:“跟我還客氣什麽?”

兩個人都有點尷尬,秦致遠拿起漢堡大口吃起來,他中午就沒怎麽吃飯,現在真是餓了,曉葦也不再說話,機械地拿著漢堡送到嘴裏,卻難以下咽。

“媽媽,我想到兒童樂園玩一會,好嗎?”鳴鳴吃完套餐中的雞腿,臉色紅潤了很多,帶著祈求的目光對曉葦說。

“好吧,不過時間不早了,你要少玩一會,知道嗎?”曉葦看著鳴鳴的目光不忍心拒絕他。

“好,我會說話算數的。”鳴鳴得到媽媽的應允,高興地答應著往離他們座位不遠的肯德基兒童樂園跑去。

曉葦看著鳴鳴自己脫了鞋子熟練地爬上兒童樂園的滑梯,轉過頭來發現秦致遠正看著她,她急忙低下頭,用吸管喝著杯子裏的可樂。

“曉葦,我知道我給你帶來的傷害是永遠沒法彌補的,但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況且還有孩子,我希望我們即使離婚了還能是朋友,以後在孩子麵前不要表現出劍拔弩張的樣子,醫生也說了,不要讓我們的關係給孩子帶來太大的影響,把離婚對孩子的傷害降到最低,畢竟孩子是無辜的,好嗎?”秦致遠看著曉葦,小心翼翼地說。

曉葦看著秦致遠小心翼翼的樣子,想著剛知道他背叛自己的時候,如果自己能冷靜下來和他談一談,而不是歇斯底裏地大吵大鬧,他們或許就不會走到今天的地步,所以她盡量控製自己的情緒說:“致遠,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用太自責了,我們的離婚我也有很大責任,不過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我們就不要再提了,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孩子,我希望他還能像所有的孩子一樣無憂無慮地長大,所以你一定要記住答應孩子的話,周末盡量多抽時間陪陪他~~”

雖然曉葦竭力控製自己的情緒,但是說到孩子她還是忍不住哽咽起來,她隻好低下頭喝著可樂掩飾自己的失態。

秦致遠看著曉葦,她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不過這倒讓他想起剛認識曉葦時她楚楚動人的樣子,如果不是曉葦後來在婚姻中變得越來越強勢,越來越咄咄逼人,或許他也不會和顧眉發生那樣的事情,但是生活本來就是當局者迷,是對是錯誰說得清呢?

曉葦很快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看著秦致遠若有所思的看著窗外,燈光映照著他的五官,棱角分明的樣子很像一位當紅的男演員,她的心裏忍不住一動。

也正是離婚以後,曉葦才發現,當她不再以妻子的身份去要求秦致遠,才發現他其實是一個不錯的男人,他待人真誠、聰明好學,踏入社會這麽多年,經過了事業的拚搏、生活的沉澱,整個人就鍛煉出一種自信而又滄桑的氣質,再加上學理科的人特有的嚴謹,對女孩子是很有殺傷力的,怪不得那個女孩年輕漂亮偏偏看中了秦致遠,而自己卻為了賭一口氣將他拱手相送,看來衝動真是可怕的魔鬼。

餐廳的輕鬆音樂播完了,很快換成了一首哀怨的老歌:

現在的你比以前快樂嗎

還喜歡雨中散步嗎

現在的我已習慣和自己說話

也不再心亂如麻

你家的窗口顏色改變了嗎

一定是她最喜歡的吧

你總是懂得如何讓一個女人快樂

失去我你在乎嗎

我不再孤單害怕

也不再為愛牽掛

約定好不回頭

隻因我倆已不再為彼此等候~~

聽著這首熟悉的《她比我更好嗎》,曉葦的心裏酸酸的,這些日子她晚上常常哼著這首歌曲,直到自己淚流滿麵,這哀怨的歌曲就是她的心聲,現在離秦致遠這麽近,她終於忍不住看著他問出自己一直想問的問題:“你最近怎麽樣?過得~~還好吧?”

秦致遠正在聽著歌曲出神,聽到曉葦的話急忙回過神來,尷尬地看著曉葦說:“我還好,過日子嘛,就是那麽回事,你最近怎麽樣?工作順利嗎?”

曉葦避開秦致遠的目光,低下頭說:“我也還好,就是工作忙一些,公司又接了一些新業務,對我們是一種新的挑戰,單位下個月要抽出幾個資格比較老的設計人員參加三維廣告培訓,名單中也有我呢。”

“哦,工作還是忙一些好,充實,培訓也是好事情啊,以後廣告行業的競爭會越來越激烈,你也該學點新東西了,就是辛苦你了,又要上班又要帶孩子。”秦致遠想到曉葦下午去接孩子時風塵仆仆的樣子,真誠地說道。

曉葦聽著秦致遠的話心裏五味雜陳,在這麽多年的婚姻生活中,她感覺秦致遠習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對她的辛苦操勞熟視無睹,所以她忍不住對他牢騷滿腹,她的那些牢騷,並不是真的希望秦致遠幫她做什麽家務,她隻是希望他能知道她的辛苦,哪怕說一聲“辛苦了”,隻是做夢也沒想到,她終於聽到這句話是在離婚以後。

“辛苦一點倒不怕,我習慣了,隻是培訓的地方是在外地,而且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我怕鳴鳴沒人帶~~~”曉葦說到培訓時很為難,盡管聽完蘇黎的話她感覺讓秦致遠帶孩子是天經地義的,但現在還是很難開口。

“曉葦,培訓是個難得的機會,你一定要參加,鳴鳴就交給我好了,我答應過鳴鳴要好好陪他一段時間的,這樣一舉兩得了。”聽到曉葦的為難,男人的豪氣讓秦致遠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你~~是不是應該回家商量一下?”曉葦看著秦致遠義不容辭的樣子很高興,但也有點惴惴不安,畢竟顧眉的情緒直接影響到孩子的心情。

“你放心好了,我會處理好的。”秦致遠說得底氣十足,其實心裏一點底也沒有。

“那好,咱們先這樣定下來,時候不早了,我們早點回去吧。”曉葦說著站起身來,到兒童樂園叫鳴鳴回家。

秦致遠見狀也趕緊站起身,想著今天私自出來看鳴鳴已經違背了顧眉的意願,再怎麽開口向顧眉說周末帶孩子的事情呢?

此時的顧眉正在酒吧,她下午給秦致遠打電話,想問問他晚上吃點什麽,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居然和前妻、孩子在一起,前段時間她對他反複強調前妻和孩子的問題,就是希望能讓他明白自己對他和前妻的交往是很在意的,當時秦致遠也沒有過於反駁,她以為自己的強調起作用了,可是現在秦致遠還是不顧自己的感覺私自去看孩子了,這讓她心裏十分生氣,本想在電話裏和秦致遠理論幾句,但是他居然很快掛斷電話,還關了機。

顧眉一肚子的話憋在了心裏,她悻悻地放下電話,不願意自己在家裏多呆,又不願意回父母家聽母親嘮叨,於是打電話叫陳芸到酒吧來玩,她以前是很喜歡到酒吧玩的,隻是和秦致遠談戀愛以後,秦致遠說酒吧是魚龍混雜的地方,不高興她到這種地方來,所以她很久沒來了。

陳芸是一個幼兒園老師,也是顧眉從小一起玩大的朋友,北京人叫這種朋友“發小兒”,小資們叫這種朋友“閨蜜”,顧眉十分欣賞這幾個稱呼,時尚而又親密,不管是“發小兒”還是“閨蜜”,那就是生活不順時的大後方和垃圾筒,關鍵時刻的救兵。

此時陳芸坐在顧眉的對麵,轉動著手裏的酒杯,一邊看酒杯在燈光下映出不同的光輝,一邊聽著顧眉的嘮嘮叨叨,過了好久才說:“我以為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呢?能把你這個沒心沒肺的人鬱悶成這樣,不就是秦致遠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去看前妻和孩子了嗎?秦致遠現在人都是你的了,你還計較那麽多幹什麽?”

“話不能這麽說啊陳芸,不管秦致遠過去怎麽樣,他現在和我結婚了,我們就是一個整體,不管什麽事情都要經過兩個人商量才行,我以前就和他說過,他去看前妻可以,但是要先讓我知道,他居然還說也不說一聲就去看他們,這不是存心和我過不去嗎?”顧眉說起這件事情氣不打一處來。

“你們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怪不得清官難斷家務事呢,你說得也有道理,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完全按照我們的意願來進行的,你總不能因為秦致遠不聽你的話就去離婚吧?所以你還要把事情往好的方麵想,你看看你現在剛剛結婚,就過上有房有車的生活,秦致遠總的來說還不錯,不像我們要什麽沒什麽。”

陳芸說起自己也是一肚子苦水,她的男朋友張謙是她大學裏的校友,那個男孩長得一表人才,處事謙和有禮,隻是家在農村,家裏這麽多年供他上學把積蓄都掏空了,工作後談戀愛、結婚、買房就全靠自己了,但是現在這個社會,物價噌噌往上漲,房價更是一天一個樣,想買房哪裏是那麽容易的,陳芸家堅決反對這門婚事,可陳芸死心塌地非張謙不嫁,家裏見狀隻好立下軍令狀,一定要等到張謙買上房子兩個人才能結婚,於是兩個人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目的隻有一個:買房結婚。

陳芸是個比較傳統的女孩,她對顧眉的愛情不能苟同,婚姻不管到什麽時候都是一種責任和義務,要是人和人之間不管結沒結過婚都可以相愛、亂來,婚姻還有什麽神聖可言?而婚姻中的人們又哪裏有安全感可言?

陳芸一開始就勸顧眉,結過婚而且有了孩子的男人是最麻煩的,新的婚姻不可能把舊的婚姻完全覆蓋,況且還有孩子,孩子和爸爸血濃於水的感情不是說斬斷就能斬斷的,可是處在戀愛中的顧眉對這些說法根本聽不進心裏去,她不知道顧眉用了什麽方法,秦致遠居然真的和前妻離了婚同顧眉結婚,當然,陳芸還是希望好朋友的生活能夠幸福,現在看到顧眉愁眉苦臉的樣子,隻好好言相勸。

“看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你羨慕我我還羨慕你呢?你看看你們家張謙對你言聽計從,你在他那裏就像慈禧太後一樣,哪裏像我們家致遠啊,什麽事都和我對著幹。”顧眉聽到陳芸羨慕她有車有房,心裏很高興,但嘴上還是忍不住抱怨。

“得了吧,我發現人都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以前喜歡秦致遠,隻盼望每天能夠見到他就很滿足了,要是他能多看你一眼,你就高興得像彩票中獎一樣,後來人家對你感覺好了,喜歡上你了,你就一門心思想要嫁給他,說哪怕每天給他洗衣做飯也心甘情願,現在你們結婚了,你真正擁有了他,你又希望他能夠溫柔體貼、一切以自己的意誌為中心,最好永遠不理他前妻和孩子,你說你不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是什麽?”陳芸看著顧眉連聲地數落道。

“好,我人心不足蛇吞象,我發現幾天不見你嘴皮子功夫見長啊,不過讓你這麽一說,我覺得自己的確是有點過火了,看來人都是隨著處境的不同而變化的啊,你以前也是花錢不眨眼的主,現在整個一個守財奴。”顧眉看著陳芸道。

“哼,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啊,你們有好房子住著,有車開著,風吹不到日曬不到,哪裏理解我們約會都沒有地方的苦楚。”陳芸對著酒吧的燈光感歎。

顧眉看著陳芸愁眉不展的樣子,想著自己溫馨的小家和陳芸父母的囑托,於是試探地說:“陳芸,你難道真的打定主意跟著張謙了嗎?現在房價這麽貴,你們即使湊齊了首付款,後麵也還要還幾十年的按揭貸款呢?你們的工資都不高,這樣的緊巴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我告訴你,我們的青春可隻有一次,而且很短暫,貧賤夫妻百事哀,你就不怕陷進這個泥潭掙紮不出來?”

陳芸的父母和顧眉的父母是同事,所以顧眉從小就跟他們很熟,他們對於陳芸的婚事一直持反對態度,所以每次見到顧眉都要求顧眉勸勸陳芸,顧眉隻好見縫插針,也算是盡到做朋友的一點心意。

“我知道貧賤夫妻百事哀,但是人的一生能遇到幾次真心付出的感情呢?我們不能因為一些不好的設想就放棄已經擁有的東西吧?你也一樣,當初多少人不看好你和秦致遠,不看好二手男人,可你不也義無反顧地和他結婚了嗎?”陳芸知道顧眉的意思,但是她的話太沒有說服力了,當初她就是這樣勸她的。

“可是我們的結果並不十分完美。”顧眉忍不住反駁道。

“任何事情都是有得必有失,你選擇了秦致遠,就注定要接受他曾經有過婚姻有孩子的事實,你當初愛上他的時候就知道這一點,為什麽還要選擇和他在一起呢?而在一起為什麽還要計較那麽多呢?其實說白了就是人得寸進尺的劣根性,人家秦致遠沒變,變的是你,我也一樣,我現在為張謙付出了那麽多,說不定以後會因為他不能像我想象的一樣對我而心理不平衡,但是生活是沒有定數的,我們隻能走一步看一步。”陳芸的話一語中的,讓顧眉忍不住反思自己。

從酒吧出來,顧眉的氣消了不少,陳芸的話一點也不假,以前她愛秦致遠,隻盼望每天能夠見到他就很滿足了,後來兩個人有了進一步的關係之後,她心裏就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想要擁有他,隻要能擁有他,讓她付出什麽樣的代價都可以,可是等到她真正擁有了他,她又希望他能夠溫柔體貼、一切以自己的意誌為中心,看來她是有點過分了,從結婚那天起就因為這事那事和秦致遠鬧,這樣隻能讓秦致遠離她越來越遠。

顧眉在反思了自己之後,又很快分析了婚姻中的形勢,現在看來,母親教給她的辦法隻適用於母親自己的婚姻,爸爸人老實脾氣好,對媽媽的一哭二鬧三上吊沒有辦法,隻能順著她,可是秦致遠的脾氣很拗,他認準事情九頭牛也拉不回,一哭二鬧三上吊隻能讓他越來越反感,那麽在秦致遠對待前妻和孩子的問題上不能強攻,隻能智取。

但是怎麽智取呢?這讓顧眉很傷腦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