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很慢,因為和上山時完全不同的方向,等找到有人住的地方時已經是三天後了,齊武看著前麵的石頭房子激動的熱淚盈眶。

辛夷忙說:“你別哭呀,不然你臉也得裂,想想你的手。”跟開花的饅頭似的。

齊武仰頭歎口氣,“你能弄出來熱湯,咋不給我弄出來蛤蜊油啊。”

辛夷眨眨眼,蛤蜊油?她想起來了,再泉城供銷社的時候見過,但是她用不上這些東西就沒有放在心上。

“沒想到你一個大男人竟然知道蛤蜊油,放心,我還有錢票,等看到了供銷社我就給你買。”

兩人上前叫門,這次是辛夷開口的,“有人在家嗎?我們來問路的。”她連著喊了三次,等了一會兒才見有人推開屋門走出來。

看見門口有倆人才說:“哎呦,這麽冷的天,我還以為聽錯了。你們是哪裏來的?”

來開門的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大娘,一身破舊補丁的棉襖,出來時還披著一件破被。

“快進來,先進屋說吧,咱們住山上了,一般都沒人來,你們外鄉的吧?”

這大娘說話的口音很重,辛夷沒有聽懂。但是她熱情的招待辛夷還是明白什麽意思的,忙和齊武跟著人進了屋。

兩人坐在炕上,齊武手裏已經端了一晚熱水在喝著暖身子,辛夷看著屋裏的老老小小,這是一家子都在一個炕上睡的呀,也對這樣生柴火。

她對著剛才的大娘說:“大娘,我們是做研究的,進山一段時間了,下山時迷路了,咱們這是那個大隊呀?”

屋裏有兩個姑娘聽見她說的不是方言,對視一眼,其中一個開口說:“我們這是宋營大隊。”

辛夷這次聽懂了,她一喜接著說:“同誌,我們想問路,哪裏有車能到縣城?”

旁邊的那位大娘又說了一通,辛夷茫然的看向剛才說話的女孩,那女孩溫柔的笑著說:“同誌,車隻有縣城才有的,咱們這去縣城都是趕馬車或者驢車。”

她停頓下接著說:“今天的驢車已經走了,你們可以明天早點去村裏坐驢車。”

這時齊武終於緩過來了,連聲的道謝。幾個年輕人圍著他倆說起來外麵的世界,他們還互相交換了姓名。

通過交談辛夷暗自送了一口氣,山裏也不是所有大隊都和臨山一樣,這家男女都沒有哪些臭毛病。

剛才和她說話的女孩叫宋小米,雖說名字起的隨意,但她也是上過學的,甚至上完了初中,她還是大隊裏的會計,因為她在鎮上讀的書,見識多,文化高,隊上的人也服她。

第二天一早宋小米就帶著辛夷兩人去做驢車,“趕車的是隊上的老漢,你們偷偷塞給他兩文錢就行,要是有人問起,就說是我同學。”

宋小米想的周到,辛夷兩人順利的到了縣城,還好辛夷手上有錢心不慌,幾番皺著後終於回到了軍區院裏。

沒人知道他們回來,還好站崗的兵哥哥知道辛夷,忙找人進去通知衛家,警衛員小孫過來接的人。

他先看到的辛夷,“回來啦,趕緊走吧,我一會兒去食堂給你們打點飯。”

等辛夷邁步往裏走,露出後麵的齊武時,他驚的長大了嘴,實在是不敢認。他又看看辛夷,沒有變化啊,怎麽齊武變成這樣了。

辛夷扭頭發現他們不走,看到他那副表情,沒好氣的說:“別看了,不是說給打飯麽,他那就是凍的。”

齊武難為情的走在後麵,惱羞成怒的把背包甩在了小孫身上,“幫我拿著,我先跑回去。”說著一溜煙的跑走了,就是怕看見他這幅樣子的人多了。

小孫抱著背包快步跟上辛夷,“你讓他幹啥了?怎麽他凍成那副樣子了。”完全是變了一個人。

辛夷歎氣,“我怎麽知道,他皮膚不好吧,你看我也沒有凍成狗啊。”

說著話走的也快,辛夷遠遠的就看到門口的常珍,站在那往這邊看,她小跑過去抱住她胳膊笑著說:“衛奶奶,我回來啦。”

“哎呦,回來好回來好,快進去暖和,小孫你幫他們打回來兩份飯啊。”

說著寶貝似的拉著辛夷進了屋,一會兒問她最近怎麽樣,又說吃苦了瘦了。

兩人親親熱熱的說著話,辛夷就覺得左臂有些發燙,她心道不好,“衛奶奶,我先回趟房間,不要進來。”

說著她跑進了之前住過的屋,進去就把門關了,擼起袖子一看左臂,果然綁定器的小樹標誌快要脫離了,她快步走到桌旁,寫了一張紙條就消失不見了。

常珍從她進了屋就焦急的等著,辛夷剛才的的樣子嚇了她一跳,她也不能直接推門進去,等的齊武吃完了飯,衛海回來,辛夷還是沒有出來。

她見衛海進門忙說:“大海,辛夷從回來就進了屋,一直不出來。”

“是回來累了?沒事您讓她休息吧。”衛海今天是特意回來早的,也是因為辛夷回來,他想了解她這次的情況。

“不是,她進屋的時候臉色不太好。”常珍說完覺得不對,“不行,開門,咱們看看去。”

衛海想再勸,但自家老娘這個時候走的特別快,就這麽會工分她已經打開門了。

“這......這屋裏沒人啊。”常珍打開門就看不到裏麵的辛夷,她呆愣在了原地。

一聽她這個話衛海也顧不上別的,急忙跑了過來。辛夷她身份還沒有弄明白,她有什麽能力更是不知道,她現在不能失蹤啊,萬一上麵要人,就壞事了。

家裏的四個人一股腦的圍到了房門口,屋裏確實沒有了辛夷,沒人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事,辛夷失蹤了。

齊武氣的一拳頭打到了牆上,結果疼的自己齜牙咧嘴,“不應該啊,她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呢,說開介紹信回一趟李家莊大隊。”

衛海深吸口氣對小孫說:“你倆去外麵守著。”

然後扶著常珍進了屋,把門關上後,他打量這屋子和平時有什麽不同。常珍的目光卻看到了桌子上的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