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嗎？王則眼裏升起一片興奮的目光。

公儀海果然和他想的一樣。也擁有對攻擊和破綻有自己獨道的領悟。甚至可以輕易看穿對手的弱點，並在一瞬間展開攻擊。

能夠精確地識破對手的弱點和破綻，並在一瞬間加以利用。這種能力，幾乎是每一個武者都在追求的。而真正能夠達到這種能力的人，卻屈指可數啊。

王則因為領悟了世界之境和平衡之境才擁有了這樣的能力。而公儀海顯然也能。

對此，王則之前就早有猜測。隻是現在終於得到證實了。王則看過公儀海的戰鬥，再加上之前公儀海的話。他心裏自然早有準備。

當然，公儀海和他不同。公儀海並沒有領悟世界之境和平衡之境。他顯然是領悟了另一種獨特的意境。那種意境可以讓他對對手的弱點了如指掌。

說起來這很恐怖，也很不思議。

然而，武道萬千，包羅萬象。不止天下萬事萬物皆可入道，就連天下人的一思一想也皆可入道。

弱點之擊，破綻之道，自然也不能例外。

一交手，王則就看清了對方的攻擊，並且，也正是因為看清了對方的攻擊，才讓王則有一種無端威脅的感覺。因為公儀海的攻擊，直接指向他的缺陷而來。

沒錯，王則也是有缺陷的。

雖然王則領悟了世界之境、平衡之境，能夠一眼看透別人的破綻。但這不代表王則自己就是完美的。

世無完美，王則也不例外。

此時王則攻擊的是公儀海的要害，而公儀海攻擊的卻正是他的不完美之處。王則受到了莫大的威脅。之前的那一劍也已經沒用了。

不過，這並不讓王則氣餒，反而讓他極度興奮起來。

公平的一戰，這才是真正的公平一戰。和之前與韋如波對戰時還要不同。

抽劍回旋，王則之前的劍招尚未用老。就臨時變招。將劍撤回來，繼續向著公儀海的那一指揮出。

揮擊所向，同樣是公儀海那一指的破綻之處。

沒錯，王則的一劍是不完美的，但公儀海的一指又何嚐完美？公儀海能夠看到王則的破綻。王則又豈會看不到公儀海的？

一劍掃出，空氣中的波動吹拂開來。公儀海的手指也同樣受到了莫大的威脅。那威脅絕不比他帶給王則弱小。

公儀海眼風一抬，嘴角浮出一抹微笑。

“不錯，你正是我要尋找的對手。”

說著，公儀海同樣攻擊一變，在招式未老之前以更精確的態勢向著王則襲去。再次攻向他的弱點之處。

劍光閃過，王則第二次變招。再次襲擊公儀海。久違的熱血在王則體內翻騰起來。

王則哈哈一笑：“你也是。”

幾乎是轉瞬之間，兩人的攻擊頻繁變動。而且變得既狠又快還準。並且除了他們自己，竟也無人能夠看出他們變了多少次。

說是三招定勝負。可是時間流逝，他們竟連完整的一招都未施完。隻是在變招與變招之間，兩人的速度越來越快。甚至越來越快。

快到台下的眾人隻能看到他們模糊的身影，修為不夠的，甚至連他們施展了什麽招式都無法看清。

隻知道他們一個用劍，卻並未施展劍之本意；而一個用指，卻也似乎沒有看出什麽指道武意。

若非雙方那快到極致的速度，以及他們之前打出來的名聲，估計大部分還以為隻是兩個普通人在打架。

唯有少數幾個人才能看出其中的驚險。

狄無為輕輕地攥著手中的劍鞘，一邊看著台上的戰鬥，一邊無意識地用劍鞘一下一下地嗑著地麵。那表情動作，就仿佛在欣賞一場絕妙的演出。

韶學名同樣看著台上，而且從他有些空茫的眼神來看，很顯然也已經沉入了其中，正在將自己代入其中推衍自己的應對之道。

章浩涆也同樣在靜靜地看著上麵。看著王則的目光不知在思索著什麽。

台上，戰鬥依然在繼續。

王則劍走龍蛇，大開小合之間，輪換自如。

公儀海指頸飛舞，方寸之間，卻仿佛天高海闊。

但無論開合也好，天高海闊也罷。兩人隻在中途變招，卻從未正麵接觸過。也就是說，他們的第一招，還未結束。

漫長的一招，仿佛永不完結。

不過，兩人對此卻並不急切。最主要的是，也根本沒有功夫急切。

別看他們這第一招如此漫長，但其中的凶險，卻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公儀海每一次的變招攻擊都直指王則的破綻之處。精、準、狠。隻要王則有一絲一毫的怠慢，就會被對方擊中，從而導致落敗。

所以，王則必須得打起一切精神，集中一切注意力應對對方的所有變化。這樣的戰力，極度考驗武者的觀察力和反應力。任何一方麵隻要差一點。就必輸無疑。

同樣，公儀海也是如此。公儀海麵臨的凶險並不比王則弱小一絲。也要集中起全部的觀察力和反應力才能在王則的劍下保持不敗。

變招，

變招，

變招，

無數的變招，凶險至極的變招。仿佛亙古不絕的第一招。

在這樣的情況下，兩人的一切都消耗的非常快。

體力，真氣，尤其是精神力。

仿佛綿綿不絕一般往外輸出、消耗。

這樣的消耗是非常驚人的，高度集中的精神力可以讓人提高效率，但是同時也會對精神產生不可磨滅的傷害。

以王則和公儀海現在的戰鬥程度，一旦他們停下來，勢必會陷入長久的虛弱之中。

不過，縱使如此，兩人也沒有一個停止。

全都在傾盡全力地戰鬥著。

武者易得，對手難遇。尤其是旗鼓相當的對手。更是千金難求。他們經過了無數場戰鬥，好不容易才遇到對方。自然要戰個盡興，戰個徹底。絕不可能輕易放棄。

尤其是王則，他渴望戰鬥已經渴望了很久了。事實上，這種渴望簡直可以追溯到他進入真武劍府開始。

雖然真武劍府高手眾多，但無論勝也好敗也罷。從來都沒有人給他如此暢快淋漓的一戰。

更何況，在這樣的戰鬥之中，王則對自己的缺點也越來越清晰。那些破綻也在對方的針對之下一點一點地修改。劍法也在無形之中更勝一籌……

隻要能彌補他劍法中的缺點，他願意付出一切代價。這是王則從練劍之初就擁有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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