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傳來的溫熱讓慕榕心頭猛動,臉上也更添了一抹嫣紅,心髒怦怦跳著,下意識想要掙脫某人。

“別動。”

慕簫眉心微攏,語調輕柔中透著強勢。

說完便捉著慕榕的手指往屋裏走去。

先前小丫頭買來替他治傷的金創藥還剩下些,慕簫彎腰從破舊的櫃子裏翻出個小瓷瓶,小心翼翼地將藥粉撒在慕榕手指上還殘留著血跡的傷口上。

又扭過頭去,撕下一小片紗布,蓋在傷口上,小心謹慎的包紮好。

慕榕望著慕簫眉眼低垂,細心為自己料理傷口的模樣,心頭暗流湧動, 似乎有什麽話想說,卻又開不了口,漸漸地竟兀自發起愣來。

一雙眼睛直勾勾的落在慕簫平和沉靜的眉眼上,動也不動。

慕簫將紗布仔細裹好,恍然間抬頭卻正好對上小丫頭失神的眸子。

“怎麽不說話?傷口還疼嗎?”

慕簫見慕榕眉頭微微蹙著,以為她受不了疼,不由有些心疼,忍不住問聲問道。

溫和深沉的聲音落入耳中,慕榕猛地回過神來,這才後知後覺,自己一直在盯著某人發呆,臉上倏地一紅,連忙抽回手,垂著頭連瞧也不敢再瞧慕簫一眼。

“沒……沒有,不疼,一點都不疼,本來也就隻是一條小口子,不打緊的。”

慕榕頭埋得低低的,脖子都快斷了似的,話裏的羞澀怎麽也掩藏不住,聲音也連帶著輕柔了許多,讓人幾乎聽不清。

慕簫隻覺著小丫頭這個模樣簡直可愛得緊,嘴角莫名微微翹起,眼神也越發溫柔。

“我……我先去忙了,那些薑糖得趕緊切出來,明兒還得擔到街上去賣呢。”

慕榕心頭砰砰亂跳,好似小鹿亂撞一般,臉上也燒的發燙,隻覺著這屋子裏越發憋悶,讓人待不下去,隨意找了個借口,便匆匆起身往門口奔去。

慕簫見小丫頭頭也不回地跑開,舉手投足間滿是羞澀,不知為何,心頭竟莫名多了一絲歡喜,眼角的笑意也越發溫柔魅惑。

隻見他站在炕前略略沉吟片刻,隨即也抬腳往外走去。

“你……你不在屋裏待著,跑出來做什麽?”慕榕原本就是為了躲開慕簫,才著急忙慌的跑出來接著忙活。

卻沒想到心頭洶湧的波瀾還未退去,某人竟又背著手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還殘留著些許羞澀的眼裏,頓時又添了一絲窘迫。

說話也跟先前一樣磕巴得厲害,沒有一絲底氣。

“當然是來幫你。”

慕簫低頭瞧了慕榕一眼,眼角依舊裹著淡淡的笑意,說罷直接在她跟前蹲下,不慌不忙地包起了糖塊兒。

“小心些,可別再切著手,否則的話,有人可是會心疼的。”

慕簫見小丫頭握著刀的手不怎麽穩當,似乎有些慌亂,眉梢暗自挑起,故意調侃似的說道。

聽了這話,慕榕卻越發不鎮定,像是被嚇著了似的,手上猛地一抖,被迫停了下來。

“誰……誰會心疼呀?再說我會小心的,要是你不在旁邊指手畫腳,我才不會切著手呢。”

慕榕仰頭望著慕簫,說話底氣依舊不怎麽足,話裏帶著幾分怒意,可羞澀明顯占了上風。

慕簫見小丫頭小嘴微撅,似乎有些生氣又有些委屈,便也沒再逗她。

“奶奶呀,你可是奶奶的寶貝孫女心肝肉,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你方才傷了手,還不知道會心疼成什麽樣呢。”

慕簫抬頭看著慕簫,眉眼帶笑,語氣卻是一本正經,說的跟真得似的。

慕榕見狀,便以為自個兒方才是自作多情,臉上不由露出尷尬,又忙不迭低下頭去。

慕簫見她臉色跟黃昏時的火燒雲似的,紅彤彤一片,便也沒再多說什麽,隻低下頭專心致誌的幹活。

嘴角卻莫名起了一絲笑意,眼神也漸漸變得溫柔明朗。

慕榕手上切著糖塊兒,心頭卻是波瀾翻湧,將她攪個人攪得不得安寧。

慕榕,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別人拋個眼神,隨便說幾句話,你就臉紅心跳的!

她忍不住皺起眉頭,暗暗埋怨自個兒沒出息……

忙活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之後,慕榕終於將十幾斤的薑糖,全部切分成了四四方方的小糖塊。

慕簫手腳麻利,絲毫不落的跟上了慕榕的節奏,所以等到慕榕停下動作抬起頭時,麵前連一塊散糖都沒剩下,全部被仔細包好,封在了牛皮紙裏。

慕榕將刀擱在菜板上,揉了揉酸疼的手腕,隨即起身活動了一番筋骨。

她抬頭瞅了一眼天邊,見烈日依舊灼灼,仿佛恨不得把人烤成人幹兒似的。

慕榕隻能滿臉無奈的打消了扛著鋤頭繼續開荒的心思。

雖說菜種子是真金白銀買的,白費了肉疼,可人也是肉做的,要是曬出個好歹來,請大夫吃藥什麽的,這恐怕損失更慘烈。

和慕簫一道將將糖和薑絲搬到陰涼地晾著,慕容忽然覺得乏得很,左瞅瞅右看看,見沒什麽活可做,便想著去屋裏歇歇。

“要不歇息一會兒吧,你這忙裏忙外的也累的夠嗆。”

慕榕轉身正欲回屋,卻又覺著一個人貪睡有些不好,便想讓慕簫也歇歇。

結果慕簫卻默默的搖了搖頭,“不必了,我一個男人身強力壯的,這麽點活哪能累得著?倒是你快去躺會兒吧,別累壞了。”

慕簫說著衝慕容揮了揮手,沒等他開口,便自顧自的轉身走開了。

慕榕見狀也不好多說什麽,隻好轉身回屋,在炕上舒舒服服的躺著養神。

慕簫趁著慕榕睡熟,將院子裏裏外外好好收拾了一番,到處拾掇得整整齊齊,手腳幹淨利落,絲毫不像從前那般,對家務雜事一竅不通。

等到忙活完,慕簫才終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正想坐下歇歇,抬頭卻發現日頭往西斜了些,也不像先前那般毒辣了,想起了什麽似的,當即轉身往屋裏走去。

慕榕躺在炕上睡得正熟,睫毛彎而濃密,像兩把扇子似的 ,蓋在眼睛上,粉撲撲的小臉上還殘留著汗水的痕跡,讓她整個人莫名添了幾分可愛。

慕簫深沉柔和的眸光定定的落在她的臉上,一時竟入了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