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旱魃
陰陽師顯然沒有料到我會那麽快脫困,他反應不慢,立刻從手中拿出了一把幽蘭色的匕首,但我提前馬步一跨,將他手中的匕首打飛,緊接著一個前滾翻從空中接住了匕首,朝著陰陽師的麵門飛了過去,那陰陽師睜大了雙眼,顯然此時已經無路可退,我也不想殺人,在匕首刺向他頭顱的刹那,我開了一槍,將匕首打碎,而那陰陽師癱坐在地上,雙眼失神。
我將君雪抱了起來,瞥了他一眼:“下次就不那麽幸運了,如果你敢威脅我的朋友,我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
正當我要離開的時候,我發現在斜坡處已經站了兩個陰陽師,正是在公墓見到的兩個陰陽師,一男一女,那女人尤其嬌媚,染著黃發,而男人高大威猛,手中還拿著一根鐵棒。
“身手不錯,竟然在一瞬間就製服了六子。”高大的陰陽師將那六子扶了起來,而六子驚魂未定,他顫顫巍巍的指著我,“哥,他,他差點殺了我!”
“他要是殺你,你早就死了,這個符師已經手下留情了。”高大男人頓了頓,“你好,我代我兄弟向你道歉。”
“我倒沒關係,但是我朋友腳上的傷是不是你造成的?”我十分警惕的看著這一男一女,顯然這兩人比那六子要厲害不少,尤其是那女人,雖然穿的十分暴露,但越是這樣的女人,越是危險。
六子咬牙道:“不可能,我也是剛剛過來的。”
女人走了過來,我立刻拿起了陰陽尺,而她陰沉道:“你不想你的朋友出事,就把她放下。”
我一看她受傷已經拿了針線,我暗道她應該沒有惡意,而且現在從這裏感到營地,萬一中土君雪傷口感染,那後果不堪設想。
女人讓我扶起了君雪,她俯下身子,用棉球把君雪的傷口清洗幹淨,然後熟練的用針線將傷口縫好,此時君雪漸漸醒來,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但看到了在我懷裏,她連忙要站起來,但腳上的傷口卻讓她倒抽了一口涼氣。
女人道:“傷口基本沒事了,不過會留下疤的,到時候你去美容院做一個疤痕消除手術就行了。”
君雪吃力道:“謝謝。”
而我也連忙問道:“你剛才去哪裏了?”
“剛才……”君雪咬了咬牙,“我看到一頭野鹿,當時過去追,但半路出現了一個麵目恐怖野人,然後我失足從這裏摔下來。”
“那不是野人。”男人坐在岩石上抽煙,他丟給我一根,我一看竟然是大中華,我看著六子道,“他不抽麽?”
“這小子還沒成年。”男人笑道,“你們也是為了旱魃而來的吧,就是你們口中的野人。”
“我想你是誤會了,我們是另外一個任務目標,等等,你說旱魃?”我震驚的看著他,因為旱魃是僵屍中的異種,和毒僵一樣,不屬於普通的僵屍,旱魃有自己的智商,能根據自己的意誌行動,簡單的說,就是成了精的僵屍。
男人吐了一口煙圈:“原來是這樣,看來我們是誤會一場,但這九龍山我還是勸你們不要往深山離去,尤其是森林公園中心的龍潭,自從上次唐宋瓷器出現在龍潭的水域,旱魃也就接連出現了,傷了很多人的性命。”
“兄弟,你是哪人?”我看著大個子。
“這裏的本地人,我們是一個民間的陰陽師家族,專門本地給百姓們除一些妖物鬼祟,算不得什麽組織。”男人看著我,“我叫龍兆豐。”
“左傑明。”我頓了頓:“我們是杭州某除妖公司的,不過這次在這裏能相遇也算是緣分。”
龍兆豐哈哈大笑,他對著我說到,“現在除妖還有公司了,不錯,好想法,這位是我的堂弟龍兆明,還有這個是我的堂妹龍甜甜,你們是不是在尋找食物,我這裏還有點幹糧你拿走吧。”
龍兆豐給了我一個包裹。
我連忙擺手:“這怎麽好意思。”
“修道之人講究的是恩仇情義,這次你對我弟弟手下留情,我自然也要表示表示,他日有空來我家坐坐。”他抄了一個電話號碼給我。
我也不客氣,畢竟現在公司其他人還等著我們尋找食物回去,龍家的人首先離開了,繼續追蹤旱魃去了,而我看著君雪,君雪也看著我,氣氛很是尷尬。
我咳嗽了一下:“君博士,我扶你回去?”
“背我。”君雪滿臉通紅,“腳傷走不動。”
我無話可說,於是背起了她爬上了斜坡,正在走路的時候,我突然說到:“你胸口放了什麽東西,擱得我背疼。”
“滾!那是文胸,色狼!”君雪忿忿道。
我哈哈大笑,本來想說你怎麽是個飛機場,但還是沒說出口,因為我們已經到了營地,眾人看到君雪受傷了,紛紛走過來,而我將食物拿了出來,原來是六個牛肉罐頭,還有幾瓶礦泉水,此時帳篷也搭好了。
因為張清和鬼帥受傷的緣故,我就負責守夜,到後半夜張二姐接我的班,當眾人進帳篷之後,我就將火堆抽出了幾根木材,防止燃燒的過於旺盛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此時周圍靜悄悄的,雨也停了,隻剩下蟲子的鳴叫聲,我不由得惦記起了家中的袁依依,不知道晚上她睡了沒有,不過想著想著,我就感到一陣困意,而這時候,君雪走了過來,君雪梳了一個雙馬尾辮,看起來十分有活力,她用保溫瓶的蓋子接了一杯咖啡牛奶遞給我:“謝謝你晚上救了我。”
“現在知道感謝了,早些時候你去幹嗎了?”我開玩笑道。
咖啡牛奶很好喝,而且很提神瞬間將我的困意給打消掉了:“這是美國的咖啡麽?”
“什麽美國中國,你不知道很多美國製造的東西,工廠都在中國麽,而且原料也都是中國的。”君雪說到,“不過這是我來之前在附近超市買的咖啡粉和奶粉。”
“在美國好端端的,為什麽要回來呢?”我看著夜空,在國家公園就是不一樣,天空中繁星閃閃,因為周圍沒有光汙染,所以看起來格外的清晰。
君雪似乎被我的話給哽住了:“我擔心我妹妹,而且最近我老媽生病了。”
“是麽。”我笑道,將杯子裏的咖啡牛奶一飲而盡。
君雪坐在了我身邊的岩石上:“聽說你女朋友也是個練家子,為什麽這次不來呢?”
“人已經夠多了,她來的話,如果半路出了什麽狀況,你說我顧哪邊呢?是顧同事還說顧女朋友?”我看著君雪。
君雪微微一笑:“你和我的前男友很像。”
“怎麽還和你前男友像了?”我笑道。
“他是個英國紳士,不過在一次去巴西調查瑪雅金字塔的時候,遭遇了土著人,他為了救我,還有我們整個團隊,將土著人引開了,但他卻失足墜下了瀑布,後來我們連他的屍體也沒找到,根據當地人的說法,可能被河裏的水虎魚給吃了。”君雪的臉色暗淡了下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很遺憾聽到這個消息,但作為一個男人,我想我能知道他當時的想法,他很愛你,是想保護你而已,這個世界上存在了太多的未知了,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如果我是你,我會繼承死去之人的意誌,帶著他的那份,好好的活下去。”
待我說完,我發現君雪已經淚流滿麵了,也難怪她平時一直沉默不語,畢竟她從小就是單身家庭出生,然後母親改嫁,她又在國外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奮鬥,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依靠,但那依靠卻死於非命,要是一般人,估計早就崩潰了,君雪已經是個堅強的女人了。
不過正當我們在聊天的時候,草叢中發來了一陣輕微的響聲,而且一股陰氣撲麵而來!
草叢開始搖曳,顯然是個大家夥藏在裏頭,我拿著陰陽尺,跳下了矮樹,小心翼翼的朝著草叢逼近,而在這時候,突然一隻手伸了出來,我立刻將陰陽尺往前削去,看看究竟是什麽東西,竟然敢擅闖我們的營地。
但是這時候,卻是陰陽師龍兆豐,他的雙腿竟然已經不翼而飛了,鮮血不住的往外流,我大驚失色,連忙過去扶住她,而君雪也在這時候將大家給叫醒了。
我給龍兆豐喂了一口水,將他雙腳的傷口用繩子纏緊,替他止血,此時他的雙腳齊膝蓋開始,都被齊整整的砍掉,他緩了一口氣,大肆的咳嗽了起來:“別,我沒事,傷口已經止血了,左傑明,你快去救救我弟弟和妹妹,他們遇到了旱魃……”
“對於你們陰陽師來說,旱魃不是手到擒來麽,怎麽會……”我將他扶住,此時君顏等人也遲遲趕到,君顏懂醫術,她開始處理龍兆豐的傷口,而龍兆豐死死抓住了我的衣服,他眼淚不停的落下:“求求你……我弟弟和妹妹遇到了一大批旱魃!”
“一大批?!”我倒抽了一口涼氣,震驚的看著龍兆豐。
鬼帥走過來,他臉色也不怎麽好:“旱魃……一大群?!難道有高手級別的養屍人在此麽?旱魃的實力可是和綠毛僵屍相當,渾身皮如鋼鐵,刀削不斷……”
“不是養屍人,我們找到了一個洞穴,裏麵是一艘廢船,我……我怎麽也沒想到,在廢船下麵還藏著一個古墓,周圍我們還找到了幾個盜墓賊的屍體,估計是這些混蛋亂挖墓道,觸發了裏麵的機關,顯然裏麵的旱魃是墓主設下的陷阱!”龍兆豐哀嚎了起來,他鼻涕眼淚都糊在了一起,哭得十分狼狽,“你們快去吧,隻要你們救出我的弟弟妹妹,我給你們做牛做馬都沒關係……”
我和鬼帥目目相窺,很快鬼帥便道:“既然有個墓,那可能我們這次的任務目標也在其中,不如這樣,我們現在馬上出發,這覺也別睡了,眼下救人要緊。”
“我同意,但是得有人在這裏照料傷員。”我說到。
君顏看了看君雪:“不如這樣,姐姐你也受傷了,就和鬼帥,張清在這裏照顧龍先生,我和二姐,傑哥去找人,如何?”
“不行!我那是皮肉小傷,不礙事,而且傷口已經包紮了,現在龍兆豐情況不好,你又是我們之中唯一懂醫術的,我代替你的位置,和二姐,傑明去。”君雪固執道。
鬼帥和張清也沒有反駁,他們兩兄弟很清楚,如果他們也去,那隻是給我們增加負擔而已,本來讓他們這次來的目的就是在地麵接應的。
君顏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等龍先生情況穩定,我就來找你們。”
“你們等下,我這裏還有一些朱砂粉,對付旱魃有奇效,但切記,一定要塞入旱魃的嘴內才行。”龍兆豐從衣服裏掏出了一包紅色的粉末。
我也不客氣,立刻撞在了懷裏,而和君雪,張二姐立刻出發,此時我們按照龍兆豐之前說的路線,很快在一個山丘附近的林子裏,找到了一個山洞,那山洞很狹窄,不仔細看根本無法發現,因為它是藏在一棵大樹的後麵。
我引燃了一個火把,首先進入了洞穴中,而洞穴地麵上濕滑,惡醜無比,仔細一看才發現是一層厚厚的糞便,那都是蝙蝠的糞便,此時猶豫是深夜,所以蝙蝠都外麵去覓食了,也沒有什麽危險,外麵腳步加快了很多,等到穿過這條狹窄的通道之後,就發現眼前竟然是一個巨坑,坑下麵深不見底,而且周圍沒有可以落腳的岩石。
不過在角落裏,我發現了一個繩扣,看來是龍兆豐等人留下的,這個鐵質的繩扣深深的紮在基岩中,十分堅固,而我正好肩膀上帶了一圈繩子,係住了繩扣,我小心的滑下去,峭壁上都是苔蘚,甚至於還有蛞蝓在爬行,這種惡心的黑夜生物最喜歡這樣潮濕陰冷的地方了。
我緩慢的到達了地麵上,卻發現自己踩在一個十分鬆軟的東西上麵,低頭一看,竟然是一個包括,我拿起包裹裏麵裝著不少肉幹和食物,看起來是龍兆豐等人留下的,我將包裹戴在身上,正好裏麵還有一柄鋒利的水果刀。
待其他人都來到洞底的時候,張二姐從背包裏拿出了一個閃光雷,跑向了空中,然而讓我們震驚的一幕出現了,這裏竟然是一個巨大的地下湖泊,有一艘巨大的海船正歪歪斜斜的躺在水中,空氣中散發著黴味。
我清楚的看到,在船頭是一個盡數的龍頭,恰恰這就是明代戰船的標誌,船頭的金屬撞頭是為了和其他戰船戰鬥時候用的,像是這麽巨大的船隻,若是衝向一艘普通的木船,估計對方馬上就會沉海,這艘船的確就是王直那個時代的海盜船。
隻是船頭的龍頭已經腐朽不堪了,正當我們準備去船上一看究竟的時候,異狀發生了,十幾道身影從洞壁周圍爬過來,就像是蜘蛛一樣,我連忙將張二姐和君雪拉過來,火把照亮前方,竟然是五頭全身灰白的旱魃!
那旱魃的雙眼發出赤色的紅光,一個個朝著我們逼近,我剛拔出陰陽尺,就發現一個旱魃跳了起來,朝著我衝過來,這速度竟然比往常的僵屍快了幾十倍!
之前我和鬼帥能聯手消滅綠毛僵屍,就是因為綠毛僵屍是被釘在牆上的,如果將它們放出來,恐怕當時死的就是我們了,而此時這一大群旱魃和綠毛僵屍都是同一個等級的,而且占據了絕對的數量優勢,恐怕就算是兩個我也很難打得過,何況身後還有兩個普通女人。
盡管張二姐會點道術,但君雪隻會一點自由搏擊,除此之外就都是考古理論知識了!
那旱魃飛來,我也不躲閃,因為我躲閃開了,它就會攻擊我身後的人,我將陰陽尺擋在胸前,沒想到這廝竟然用腳踢過來,將我擊退了好幾步!
現在的我可是有妖元護體的,但依然那麽難對付,旱魃的力量可想而知,而另外一頭旱魃已經朝著君雪飛去,張二姐及時趕到,學著我的樣子去抵擋,但沒想到整個人都被擊飛,重重的摔在岩石上。
我用陰陽尺猛砍在旱魃的頭上,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朝著君雪他們喊道:“你們先走,我給你們斷後路!”
“不行,要走一起走!”君雪這傻丫頭竟然玩起了電視劇裏的友情,這讓我有想拍死她的衝動,我用盡全力將那旱魃一腳踹開,眼看其他的旱魃紛紛要過來的時候,我用盡全身力氣吼道:“都他·媽給我滾!朝著河道深處跑!”
兩個女人看了我一眼,最終還是拔腿離開,而沒有後顧之憂的我,這時候也終於可以施展手腳,我將火把插在了地上,一手拿著手槍,一手拿著陰陽尺,朝著屍群跑去,我把槍口朝著一個旱魃的嘴巴塞去,接著扣動了扳機,那旱魃被我的破妖符給震飛,緊接著另外一頭旱魃飛來,我火速將那水果刀掏了出來,刺破了裝著朱砂的粉袋,將朱砂粉傾倒在陰陽尺上,順便將沾著朱砂粉的水果刀當做飛刀,飛向了其中一個旱魃的喉嚨裏麵。
頓時那旱魃捂著喉嚨開始掙紮,接著一頭倒進了水裏麵,沒了聲息,剩下的旱魃也不敢輕而易舉的進攻,旱魃和綠毛僵屍的區別就在於頭腦,綠毛僵屍可以說是一頭隻知道殺人的無腦行屍走肉,而旱魃不一樣旱魃在屍變的過程中已經有了智商,這讓它們比一般僵屍都要恐怖。
就如現在,它們見識到我的厲害了,也不無腦的衝上來,甚至於一個旱魃竟然在船上撬開了一根朽爛的鐵棒,當做武器朝著我跑過來。
自從跟老丈人學了袁家劍法之後,我整個人也變了,變得更加精通與人打鬥的方法,現在也不例外,我讓那旱魃先出手,緊接著在它殺來的刹那,將陰陽尺以螺旋狀挑飛了鐵棒,乘機削斷了旱魃的喉嚨。
畢竟我的陰陽尺是被白衣義士祝福過的,不管是鋒利程度,堅固程度,都是原來的好幾倍,此時劃破旱魃的喉嚨,也不說壞事。
在留下無具旱魃屍體之後,其他旱魃也紛紛後退,但我如何肯讓他們離開,他們若是離開洞穴,那遭遇的是我在外麵的朋友,我將槍拔開保險,朝著洞口射了一槍,隻聽見轟的一聲,那裝著爆破符的子彈將唯一的出口給轟榻了。
旱魃們顯然被我激怒了一個個朝著我低吼,但我知道,時機到了,接下來,將會是一場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