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的街道繁華無比,林夏婉走在街上,就像走進了曆史課本裏。吆喝的商販,來往的平民,街邊的小酒鋪,還有奔走的馬車……一切的一切讓林夏婉興奮不已。
她第一次地慶幸自己可以穿越到這裏,腳步不免有些快。
“少、少爺……少爺,您走慢點。”阿萌在身後追趕著上氣不接下氣,她不明白小姐為什麽這麽急切地想去青樓那種地方?“少爺,奴才快要跟不上您了。”
“阿萌。”
沒想到林夏婉突然止步,搞得阿萌險些撞上林夏婉的後背去。
“你來給我介紹一下,咱們蓉城的歌妓館,哪家最有名?”
“啊?”這問題把阿萌問的一頭霧水,臉紅道:“這、這……這我也不知道啊。”
“嗯。”林夏婉仿佛若有所思,指著前麵一個二層小樓說道:“那就這家啦!”
阿萌順著林夏婉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座二層小樓矗立在街邊,二樓輕紗漫漫,簾幕後麵隱約傳來歡聲笑語,人影綽綽,一片綺糜之色,而一樓的門口掛著一塊牌匾,上麵赫然寫著:“錦翠閣”。
不等阿萌反應過來,林夏婉就要大步走進去,門口一個又一個穿著暴露的女子呼啦著手中的帕子,嬌聲道:“公子,來呀,進來坐坐,進來坐坐吧。”
林夏婉徑直踏入大堂,正迷茫著東張西望,一個老鴇模樣打扮的人諂媚地走來,笑著說:“公子哥是新來的客人吧,我來給您介紹介紹我這裏的姑娘,可都是一個個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姿啊!”
說罷便招呼了一排姑娘過來,吆喝道:“來來來,你們站好,給公子哥挑挑,看看你們今天誰有幸能侍奉公子啊。”說罷轉向林夏婉:“公子您看可有喜歡的?”
“你們,誰擅長琴棋書畫?”林夏婉開口問。
“論起琴棋書畫,淑兒自是較為擅長的。”隊列裏,一個青衣女子低垂著臉頰,向林夏婉行禮。“不知公子,是想與淑兒討論琴呢?棋呢?書呢?還是畫?”
“好,就你了。”見這個淑兒模樣還算婉秀,手指上有生繭的痕跡,林夏婉便選了她。
“還不快帶公子上去!”老鴇甩了一下手中的帕子,厲聲道。
“是。”淑兒再次行禮,牽過林夏婉的手,嬌羞道:“公子請隨我來。”
“我今日,想與你談論些詩詞,姑娘莫急著朝臥房走,”林夏婉裝作古代男子的紳士態度,用磁性的聲音說道:“敢問姑娘可有論詩品茶之處?”
“自是有的,公子請隨我來。”淑兒帶著林夏婉往閣樓走去。阿萌跟在林夏婉身後,絲毫不知道小姐這是要做什麽。
淑兒將一丈紅紗輕輕掀開,裏麵是一個天台,此時正有藝伎在其間演奏著不知名的曲調,而周圍坐滿了人,看模樣,大多是尋常書生和些紈絝子弟。一人一張小桌,一習竹墊環形排繞著。
林夏婉挑了個邊上的位置坐了下來,淑兒坐在其旁,為她沏茶。
“這位公子可是有些眼生,從前可是沒見過的。”林夏婉鄰座的一個男子搭話道,這男子身著白衫,領口處鬆開了幾個結,顯得很隨意,腰間掛著一枚青魚玉佩,看起來價格不菲,想必是富貴人家公子。
林夏婉做輯行禮道:“在下裴良,敢問閣下姓名?”
“裴兄安好,在下歐陽江雪。”白衫男子回禮道:“裴兄可是第一次來?”
“正是。”林夏婉回答道。
“哈,”歐陽江雪笑道:“我來給你介紹一下。”說著指向了天台中間:“你看那個彈琵琶的姑娘,我們都叫她蘇妙娘,她是蓉城最好的琵琶女,連皇宮裏的樂坊都比不上她。”
接著指向天台右邊:“你看那個彈古箏的,我們叫她顧小煙,她是這裏年齡最小的藝伎,但是她的古箏,可謂是天籟,最重要的是,她有一雙纖纖玉手,漂亮得很。”
……
接著林夏婉聽歐陽江雪把在座演奏的所有藝伎都介紹了一遍。
“歐陽兄可是常客?既然能將這些人的名字全都記下,在下佩服、佩服。”林夏婉誇讚道。
“裴兄謬讚了,”歐陽江雪舉起麵前的酒盞,一飲而盡,“我隻是,解悶兒時常來這裏聽她們演奏罷了。”
正說著,琴瑟聲戛然而止……
“那麽接下來,奴婢有一事相求。”名叫顧小煙的姑娘突然開口,她的聲音如同黃鸝鳥般悅耳,引得林夏婉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今天是蘇姐姐的生日,我想請在座的各位文人大家都為蘇姐姐寫一首生日賀詞。”顧小煙笑語盈盈。
“煙兒,”蘇妙娘見狀嬌嗔道:“你這驚喜姐姐可擔待不起啊。真是的,各位客官莫要見怪,妹妹尚且年幼,不懂事。”
“無妨。”一個渾厚的男音響起,離林夏婉很遠的地方,一名身著墨色長衫的男子起身,“嘩。”的一聲打開了自己的扇子,挑眉道:“既然今日是妙娘的生辰,那我劉某便先吟詩一首,在下才學疏淺,還望妙娘莫要嫌棄。”
“那就有勞劉公子了。”蘇妙娘笑道。
“天津橋下陽春水,天津橋上繁華子。馬聲回合青雲外,人影動搖綠波裏。綠波**漾玉為砂,青雲離披錦作霞。可憐楊柳傷心樹,可憐桃李斷腸花。此日遨遊邀美女,此時歌舞入娼家。”
“娼家美女鬱金香,飛來飛去公子傍。的的珠簾白日映,娥娥玉顏紅粉妝。花際徘徊雙蛺蝶,池邊顧步兩鴛鴦。”
“傾國傾城漢武帝,為雲為雨楚襄王。古來容光人所羨,況複今日遙相見。願作輕羅著細腰,願為明鏡分嬌麵。與君相向轉相親,與君雙棲共一身。”
“願作貞鬆千歲古,誰論芳槿一朝新。百年同謝西山日,千秋萬古北邙塵。”
劉公子出口竟成章,在座皆嘩然!
林夏婉一聽,這不是林代詩人的《公子行》嗎?莫非這劉公子是……劉希夷?!
那也就是說,她所處的這個不知名的朝代,在林宋之間!那麽……林夏婉微微一笑……
“劉公子好詩!”……
“謬讚了謬讚了。”劉希夷微笑道,舉酒一杯一飲而盡。
“在下也有首詩,想要送給姑娘。”林夏婉驟然起身,胸有成竹地說。身邊的公子哥兒們都看向這個素未謀麵的年輕人,靜靜等待著她脫口而出的篇章。
“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弦弦掩抑聲聲思,似訴平生不得誌。低眉信手續續彈,說盡心中無限事。”林夏婉想著這時候白居易還沒出生,便引用了白居易的《琵琶行》。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林夏婉氣宇軒昂地描述著蘇妙娘的琵琶聲,惹得蘇妙娘開始認真打量這個年輕人。
林夏婉見引起了蘇妙娘的注意,便繼續吟誦起來:“夜深忽夢少年事,夢啼妝淚紅闌幹。我聞琵琶已歎息,又聞此語重唧唧。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今夜聞君琵琶語,如聽仙樂耳暫明。莫辭更坐彈一曲,為君翻作《琵琶行》。”林夏婉鬆了口氣,結了尾。
“秒啊!”在座不知是誰竟激動地鼓起了掌,帶動著全場皆嘩然。
再看蘇妙娘的反應,早已是淚流滿麵。
林夏婉關切地問道:“姑娘怎麽哭了?是裴某的詩姑娘不喜歡,嗎?”
“不是,並不是。”蘇妙娘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忙擦擦眼淚,笑著說:“公子是我的知心人啊!妙娘隻是太過激動了,有些失態,公子還望莫要怪罪。”
“哪裏,我怎會怪罪姑娘?我感謝還來不及。”林夏婉笑著說:“能聽到如此悅耳的琵琶聲,是我裴某三生三世修來的福分。在下感激不已!”
“裴兄好文采!”待林夏婉坐下,歐陽江雪誇讚道。
“哪裏哪裏,隻不過是些拙劣的作詞而已,登不了大台麵的。”
就連跟在林夏婉身後的阿萌都不禁意外,原來小姐竟然是這樣會寫詩的嗎?雖然她沒有聽得太明了,但是大概能引起這麽大的反應,想必是佳作了。
她驚喜地注視著談笑風生的林夏婉,感覺小姐自從落水後,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
“公子這般好才華,日後可要常來我們這裏錦翠閣坐坐。”侍奉在一旁的淑兒媚聲道。
“這裏的樂曲這般悅耳,全都仿若天籟,在下自然是會常來的。”林夏婉應付道。她的重點已經轉到了蘇妙娘身上。
她想,如此以為名震蓉城的歌妓,想必結識不少達官顯貴,若是自己可與她交好,想必有機會結識一些上流社會的人,如此一來,自己便有機會打聽到穿越回去的方法了。
轉眼是下一首曲目,一首一首演奏過去,整個錦翠閣沉浸在歡聲笑語之中。林夏婉見時候不早了,便起身準備離開,她給蘇妙娘使了一個眼色,蘇妙娘微笑點頭示意。
而後做輯,對歐陽江雪說:“在下先行告退,請歐陽兄繼續欣賞。”
“好,那裴兄,你我二人來日再聚!”歐陽江雪回禮道。
出了錦翠閣,阿萌問道:“少爺少爺,您今日來這裏,究竟是為了什麽?”
林夏婉正要說些什麽,卻突然被一聲厲和打斷:“主子要做什麽,也輪到奴才來打探了嗎?”
被嚇了一跳的林夏婉轉身警惕地轉身,隻見一和身著黑衣的男子從房簷上跳下,落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