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忙點頭，也小聲說話：“阿娘放心，甜甜一定吃得飽飽得回去，絕對不浪費糧食。”
“這才是阿娘的乖女兒。”方曉笑嘻嘻地摸了摸甜甜的腦袋瓜，隨後也開始吃了起來。
恒雲跟趙氏在跟趙景恒說些什麽方曉不知道，但她清楚的，是待會兒趙景恒的打算，畢竟他們今日過來可不是隻為了吃一頓飯，更不是來原諒恒雲跟趙氏的。
說了好一番話之後，恒雲感覺到有一些口幹舌燥，下意識想要咽口水潤潤嗓子，嘴巴裏卻幹得厲害。
趙氏還在痛哭流涕想要取得趙景恒的原諒，恒雲琢磨著，趁著他們不注意去喝了口水，準備出去的時候，想著又還是給趙景恒倒了杯茶。
“來景恒，這天氣熱，所以你飯沒吃多少，茶水還是喝一個吧。”恒雲討好地看著眼前的兒子，雙手將茶水送過去。
但趙景恒隻是瞥了一眼，並沒有伸手去接，隨後問道：“我記得你之前經常去賭坊賭錢吧？”
麵對他的問題，恒雲怔神，隨後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他並不打算去遮掩過去做的那些錯事，可這些事情從親生兒子嘴巴裏麵問出來，他實在感覺到慚愧不安。
是他對不起兒子，讓兒子有了一個賭鬼爹。
“那是以前了，你爹現在已經改好了。”趙氏也知趙景恒說的話令人難堪，連忙幫著解釋起來，“景恒，你爹他也很不容易，你一定已經聽你表姐說了，你爹他沒多少時間了，你就原諒我們好不好？”
趙景恒卻冷哼一聲，“如果不是因為患了消渴症，隻怕他還是會像以前一樣吧？”
“不，不是的。”趙氏連忙搖頭，轉而去看恒雲，“你快跟兒子說一說，你是不是已經改好了，並非因為患病才收手……”
恒雲走上前兩步，可是這話他卻說不出口。
因為趙景恒說得很對，如果不是因為得了這勞什子消渴症，他隻要有錢還會跑去賭，而不是現在這樣安安穩穩過著剩下不多的日子。
事實上如果趙氏沒有拿著那十兩銀子來找他，天天陪在他身邊，他也很有可能在得病的時候依舊去賭錢……
想著這些，恒雲慚愧地低下了頭。
趙景恒看穿了他的心思，更是冷嘲熱諷起來，“我這輩子最恨的一件事情，就是沒辦法給自己選一個好爹。不過現在也好，隻要等著你走了，我便不用顧忌世俗觀念去侍奉你，也省了我一番力氣。”
這話聽得恒雲一臉慘白。
趙氏更是沒想到兒子會說出這樣的話，連忙阻止，“景恒，你不要亂說了！”
“我亂說？”趙景恒冷哼一聲，“如果不是你們這麽對我的話，我現在都已經考上了！你們說我亂說話，可有想過之前自己亂做選擇嗎？”
趙氏這麽一聽，頓時就不說話了。
一旁恒雲臉色難看，可也知道這些年自己雖然暗中偷偷接濟母子二人，可對兒子做的事情還完全不夠。
尤其他以前愛賭錢，確實過分了。
“景恒啊，以前都是爹的錯。”恒雲猶豫了半晌才開口說話，“我確實是因為消渴症才會徹底收手不去賭錢了，這一點是我不應該。不過現在你這麽一說，我已經想明白了，就算沒有這消渴症，我也不應當繼續賭錢，我應該好好跟你們母子二人過日子。”
趙景恒依舊麵若冰霜，冷著聲音問：“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我現在已經知道了，沒有什麽比你們母子二人對我更重要。”恒雲趕緊點頭表明立場，“我其實一直都想看著你能夠考取功名，但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的，我會好好出去賺錢，來供你讀書的。”
“你嘴上這麽說，誰知道你心裏怎麽想呢？”趙景恒一臉不相信的模樣，“這樣吧，你與我簽訂一個契約文書吧。”
“簽訂契約文書？”恒雲不解地看著兒子。
他怎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呢？
正在吃飯方曉聽到趙景恒這話差點兒北飯菜噎到，這小子，居然還學起了她的手段來了。
“沒錯，我想要看看你說的那些話是不是真心的。”趙景恒點頭，“文書的內容就是如果你再去賭錢的話，我們便斷絕父子關係，以後即便我考取了功名或者賺了大錢，再或是娶妻生子，一切都跟你沒有關係。”
恒雲本就難看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兒子這是故意要斷了他再去賭錢的後路啊……
不過他現在都這個樣子了，家中也沒錢給他去賭，他還欠了方曉那麽多錢，於是便也咬咬牙答應下來，“好，我答應你，這契約文書我簽了！”
趙景恒心中閃過一絲得意，卻並不打算就此罷休，“另外你還需要再簽訂一份文書，內容是如果你再去賭錢的話，這輩子都不能夠再見到我娘，且到時候我娘若是遇到了良人，直接成親不用詢問你的意見，並且我也將直接過繼到後爹名下。”
其實現在恒雲跟趙氏沒有成親，算不得夫妻。
不過兩個人心裏自是認為對方是自己的相公妻子，加上還有了趙景恒這麽大一個孩子，有些事情沒做也等於是做了。
可現在趙景恒這麽一說，顯然是不打算留給他任何後路。
一想到可能會徹底失去趙氏，恒雲心裏很難受，嚐試著問道：“景恒，我都已經答應簽訂一份文書了，這一份是不是就可以免了？”
“你覺得呢？”趙景恒冷冷看著他反問。
恒雲知道這是不可以的意思，可心裏卻還存有幻想。
他剛要開口，趙氏卻一把拉住他，問道：“你猶猶豫豫這樣子，莫不是做不到不去賭錢？要是這樣的話，這契約文書也不用錢，我現在就跟著景恒離開，我們再不要見麵！”
趙氏說了這番話後便果斷地準備去房中收拾東西。
恒雲頓時急了，連忙道：“我能夠做得到，我一定做得到。”又看向趙景恒，“景恒，這兩份文書我都簽，我都會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