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曉不知道這“故意為之”四個字後麵到底發生了些什麽，可見著周海林語氣激動，也明白他這幾年受苦了。
“這件事情旁人知道一些細節，但具體經過其實是不知道的。”周海林緩緩開口，“當時我還是方家的管事，在方家的地位算可以了，與我一同做事的還有另外一位管事，這位管事姓徐，比我跟錢掌櫃晚兩年進入方家，但他做事利索，又很會說話，所以短短時間內就管了兩家鋪子了。”
後來有一陣子徐管事生病，方老爺便做主將其中的一間鋪子交給了周海林打理。
原本打算是等著徐管事病好了以後就讓他繼續管理，可那家鋪子在周海林的打理下，生意原要比徐管事打理的時候好上一倍不止，所以方老爺思慮再三，還是將鋪子交給了周海林，而徐管事則另外分了一間鋪子。
“這算是事情的開頭了。”周海林說道，“沒有這件事情的話，我跟徐管事都隻是點頭之交，連話多沒有說過幾句。”
方曉蹙著眉頭聽著，“這麽說來，是那徐管事因為這件事情怨恨上了你，所以才發生了後麵的事情？”
“可以這麽說，但也是我這個人倒黴，運氣背。”周海林無奈地說，“其實那日我本來是在休息，可早上醒了之後我又不放心鋪子的情況，所以就想著走過去看看，哪知道剛好走到了徐管事鋪子的門口，就見裏頭一個小廝出來說東西丟了，到底是方家的鋪子，我想著怎麽著也應該要去看一看，便跟了進去……”
但是讓周海林萬萬沒想到的是，他本意是打算進去看一眼情況，之後幫忙找找東西，結果那偷東西的竊賊卻成了他。
“後來那鋪子裏的所有人都說我偷了東西，我百口莫辯，趁著空隙之間跑了出去，想著錢掌櫃所在的鋪子離我最近，就希望他能夠為我做聲。”周海林繼續說道，“可沒想到正因為我這麽一跑，反而給了他們幫助，他們說我這是偷了東西心虛才跑的，甚至還叫來了縣衙的人。”
這些事情方曉從錢掌櫃那兒聽過。
“衙役將你抓走之後又發生了什麽？”方曉問。
“事情怪就怪在這裏，衙役雖然將我抓住了，卻並沒有帶著我去縣衙。”周海林回答道，“我隻是被帶到了方家，可方老爺的麵都沒見上，就聽到老爺身邊最得力的小廝說老爺要趕我走，於是我便被扔了出去。”
“就隻是這樣？”方曉沒想到結果居然這麽簡單。
“是啊，我回去之後左右覺得奇怪，但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周海林說道，“再加上這件事情鬧得人盡皆知，隻要有人見到我就說我偷了東西，那段時間我連門都不敢出。等後來我隻能夠去找苦力活兒幹的時候，就聽說方家沒了……小姐，我總覺得這些事情背後一定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今天告訴你，也是希望你能夠查清楚方家沒落的真相。”
方曉本在聽著故事，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眉頭一挑。
這周海林跟錢掌櫃不愧是多年的好友，兩個人竟然都想著同一件事情。
“後麵那句話是錢掌櫃跟你說的嗎？”方曉笑著問。
“算是，也不是。”周海林如實回答，“雖然當時我對於被趕出方家心中有所怨恨，這那日回去之後我將事情的前後仔細想了想，趕我走的其實是徐管事跟老爺身邊的小廝，方家人在這件事情中並沒有出麵，這也是我最詫異的地方。”
“此話怎樣？”
“小姐莫忘了，我可是方家的管事，不是什麽普通的仆人。”周海林解釋道，“那些仆人犯了錯，自然有管家或者管事媽媽處罰，可我每半月都要跟老爺去匯報賬目和生意上的事情，不誇張地說算得上是老爺的好-幫手了，老爺也很信任我，可得知我偷了東西，老爺居然問都不問一句，就直接說要趕走我，難道不奇怪嗎？”
方曉邊聽邊思索著。
她確實不了解這些大戶人家的行事習慣，可聽著周海林這麽一說，確實覺得不對勁。
“既然方老爺……我是說我爹，既然他當時沒有親自跟你弄清楚這件事情，要麽是他不想管你了，要麽是他不能管了。”方曉琢磨著說道。
“是這個道理。”周海林點頭，“可事發的前一日，老爺還找我，讓我過三天跟他去鋪子裏巡查，那日的假也是老爺給我放的，他不可能不想要管我。”
方曉眉頭一蹙，“這麽說來的話，那會兒我爹或許已經出事了。”
“方家沒落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聽說老爺都一直病著。”周海林說道，“這兩日我聽錢掌櫃說起過，方家其實能夠包治百病秘藥在？”
秘藥？！
聽到這兩個字的方曉頓時就被噎住了。
所謂的秘藥不過是她用方便麵研磨成的，可不是什麽方家的東西。之前這麽說隻是希望別人聽了之後不會懷疑，可周海林他們本就在方家做事，秘藥該不會漏泄吧？
“額……秘藥……是有秘藥……”方曉不自然到說話都結巴了。
幸而周海林沒有覺察道，隻自顧自地說著，“既然是能夠包治百病的秘藥的話，那老爺病了為何不用呢？”
方曉內心：因為這件事情就是假的啊……
但這話她可不敢說出口，隻能夠附和著點頭，“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奇怪了，為什麽當時我爹不用呢？”
“這樣說來的話，就隻有一種可能了。”周海林突然看向了方曉。
後者一怔，心跳都漏了一拍。
不會吧，周海林不會是發現了什麽吧？
“什麽……可能？”方曉強裝做鎮定地問，“周管事直說便好。”
“我懷疑老爺並非是生病了，而是中毒了！”周海林將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隻有中毒的話，那治病的秘藥才沒有用處，所以老爺最後根本救不活，方家也因此而沒落了。”
中毒……嗯，好像也是一個理由。
方曉眨了眨眼，點頭道：“我覺得周管事說得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