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闌書像是在解釋一般說著:

“我與雲洛和離了。”

君闌書注視著蕭瑤,看著她突然看向自己冷漠的眼神,卻也知道,蕭瑤現下怕是很不喜自己的做法。

“雲煙還未離開時,雲洛便與我說起,我與雲洛也並無一絲情意,那時成親也並非一時衝動,我與雲洛早已商量好,待到時機成熟,便會和離。”

蕭瑤聽著,定睛看著君闌書,以為一切早已順其自然,卻從未想過是謀劃已久。

君闌書見著蕭瑤一言不語,心下更加不安,不知蕭瑤此時的心裏在想些什麽,也不知她是否是在怨自己。

有時君闌書也在想,若是雲煙還在的話,蕭瑤會不會好一些,是不是能理解自己一些。可回想著蕭瑤對雲煙的在意,自己卻還是忍受不住的嫉妒。可能蕭瑤還不知道吧,雲煙那時來找自己讓自己和她合作時,自己大致猜的出雲煙的意思,卻還是沉默著,配合著雲煙。

雲煙情緒不穩這事從雲煙再次回到雁都時,自己就知道了,可自己選擇當做不知道,瞞著所有人,隻是因為不想蕭瑤再將視線落在雲煙身上。

“蕭瑤,我知你在怨我,可……”

“王爺說笑了,臣哪敢啊。”

君闌書的話被蕭瑤截斷,君闌書明白蕭瑤不想聽,可心裏卻還是不甘。

那時蕭瑤說自己是男子,也不喜男子,所以自己放她自由,可是她自己自願又出現在自己眼前的。

蕭瑤默然看著君闌書,這人比以往更沉穩了,想來這些年在雁都也不是那般的順吧,隻是與自己又有什麽關係呢?隻是君臣而已,怎能在意?

“王妃賢良淑德,秀外慧中,王爺應當好好珍惜才是,怎可這般胡鬧?”

蕭瑤說著,話落,像是才想起這些話本不應是自己說的一般,她有些無奈的垂下眼,可笑自己的越矩。

君闌書沉默著,他看著蕭瑤,什麽時候蕭瑤都是這樣,漠不關心,毫不在意,自己於她,似乎真的真是君與臣一般。

“那我們的孩子呢?你也要讓他沒名沒分的跟著你?受著萬人的唾棄?”

蕭瑤聽著,微微有些驚訝。不知君闌書是從何知道這事的,也不知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她看著君闌書,麵色難得的有些變化了。

那時和君闌書也不過隻是一時衝動,也未想過會懷孕,更沒有後悔,可很好笑,知道自己懷孕的時候,蕭瑤也沒有想過要將孩子流掉。隻是不想讓他人知曉自己懷孕這事,那段時間戰事也很吃緊,也就沒有多少人會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所以蕭瑤便將此事瞞了下來,一直到戰事平息了,自己去了永州,那裏總是能讓自己安下心來,所以蕭瑤選擇在哪裏一直到孩子出生,那段時間一切都很太平,所以蕭瑤想到了辭官還鄉的想法。

君闌書注視著蕭瑤的反應,或許她也不知道自己了為什麽會知道吧,畢竟她也不喜自己,隻是君闌書不明,既然不喜,為何要留下他們的孩子,也不知蕭瑤為何會生下孩子,但自己確實很高興,因為那是自己和蕭瑤的孩子,是自己和蕭瑤的結晶。

“若是你要,那便給你。”

蕭瑤又恢複到以往的冷漠,她看著君闌書,很是淡漠的說著,就像是在說著什麽很日常的事。

君闌書聽著,有些微惱,所以在蕭瑤這裏,他們的孩子是可以隨便轉讓的?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物品?

“現在孩子在固陽,你大可讓人直接去接,日後也不用提起我。”

蕭瑤說完,也不看君闌書的表情,直接就轉身離開。

院落了很是安靜,靜到就像是沒有任何人存在一般。

君闌書沉著眼,看著蕭瑤此前站立的方向,若說早先自己毫無信心蕭瑤會願和自己會雁都,但現在君闌書已經知道蕭瑤不會回雁都了。

仔細想想,蕭瑤之前也從未想過要在雁都待上多久的,若是那時雁都沒有雲煙,蕭瑤怕是連回都不會回的,更別說停留了。可笑,雁都於蕭瑤也沒有什麽好的回憶吧,所以她怎會回去呢?

若說以往或許蕭瑤有些在乎蕭雲洛,可想想也不過是因為不能明目張膽的對雲煙好,雲煙離開後,蕭瑤對蕭雲洛有多淡漠,怕是有眼人都看得出來,說到底,蕭雲洛也不過是雲煙的替身罷了。

夢裏的人未醒,做夢的人卻已離開。雲煙是不是早已知曉蕭瑤的性子,所以才如此刺激著蕭瑤?讓蕭瑤走不出她的世界?這樣的想法君闌書不止一次有過,可看著蕭瑤滿眼都是雲煙的樣子,心裏還是好不甘心,所以即使知道雲煙的動機,自己也不願相信那是真實的。

朝堂的請辭還未批下,蕭瑤卻已帶上了行李,欲要離開了。若非蕭馳毅守在了她屋外,蕭瑤選在想來怕是已經離開了。

“父親。”

蕭瑤沉著聲,麵色冷漠的垂著眸子。

“洛先生的信。”

蕭馳毅看著蕭瑤,對於她要離開這事沒有多大的意外,蕭瑤的心不在塞北,她會留在這裏這麽久,也不過是那人說了幾句,穆曈於她有恩,而已。可能這也是那人想告訴自己的吧,蕭瑤若要離開,何人勸她都沒用。也是,眾人的千言萬語,確實是比不過那人的一句。蕭瑤雖不喜塞北,以往卻也未曾想過離開,而那人的出現,不止一次讓蕭瑤失去分寸,一次又一次的挑戰著朝堂,更甚為了她,甘願去死。

蕭瑤接過,沉著眼拆開:宮裏來人欲將舟兒接入皇城,你做何想?若舟兒入了那宮牆,日後在想見他,便不是這般容易了,我知你心裏在怨,可若水那丫頭想來也不願見著你的孩兒這般孤獨,日後若是見著了,也不至於那般無言。

蕭瑤沉默著,孩子自出生後,蕭瑤便將他送去了舅舅哪兒,自己從未去見過。輕舟兒這名倒是挺合自己意,也不知是舅舅起的,還是宮裏一早就知道,便賜了這名,隻是孩子到是冠的是洛姓,這是自己唯一的請求。至於原因,可能隻是想讓她知道,自己從未忘了她吧。

“回去吧,見見他。”

蕭馳毅見著蕭瑤看完了信,雖不知她是何種想法,卻也希望她能回去看看那小子,蕭瑤還在在怨,或許別人不知,但自己卻是知道的,蕭瑤怨自己,也在怨他們這些什麽都沒做,卻又什麽都參與了的人,她原諒不了自己,又怎會寬恕他人。兩年了,蕭瑤還是未能放下。

蕭瑤沉默著,一言不語,回嗎?蕭瑤不知,不會?若水會不開心吧。蕭瑤想著,不知何時起,似乎有些東西已經沒有那麽重要了,可自己卻還是不願放手。

“先生,這就是蕭將軍的兒子?”

固陽洛府裏,月兒透過門看向被人抱在懷裏小心翼翼輕哄著的小孩子,問著幻善音。

“嗯。”

幻善音點頭輕應著,蕭瑤曾在信中提到過這孩子的來曆,雖是有些驚訝,卻也不是不能理解。蕭瑤麵上不說,可卻是在意雁都的晟王爺的,可惜晟王爺一開始就賭錯了,壓的局若是錯了,怎麽會不付出點代價呢?將孩子生下,或許就是蕭瑤對他的虧欠,若是說能讓蕭瑤站在他那邊,怕是不那麽容易。隻是讓幻善音沒想到的是這麽快宮裏就來人了,按理說,不應的才對,還是說出了什麽意外?也不知蕭瑤是否會將孩子讓出去,畢竟這麽久,也不見得蕭瑤來見過這孩子一次。

月兒聽著,微微撇撇嘴,這蕭將軍到是奇怪,不過才一兩年的時間,孩子都有了,也不知那位是未婚的顧大人,還是已成妹婿的晟王爺。

“這孩子是晟王爺的。”

幻善音沉聲說著,像是一早就知道月兒心裏在想些什麽一般,直接解答了月兒的疑惑。

月兒聽著,微微有些驚訝,怪不得晟王爺要與晟王妃和離呢,原來是因為這孩子啊,這是要父憑子貴了?晟王爺熬了這麽久,看來是要上位成功了啊。月兒這般想著,雖然不喜晟王爺,卻也在心裏替他高興呢。

“舟兒乖,姨母抱抱,舟兒啊,以後等你去雁都,姨母就不能再像這樣抱抱你了。”

院落裏,抱著洛輕舟的女孩兒的輕聲呢喃著,眼裏卻是應著明豔的光,有些不舍。

“舟兒長大了,要記得來看姨母哦,姨母啊會在固陽等著舟兒的,等舟兒回來了,姨母就帶舟兒去姨母哪兒,給舟兒做好吃的,好玩的,還彈琴給舟兒聽,好不好?”

女孩兒喃喃著,懷中的小孩懵懂的看著她嬉笑著,稚嫩的臉上,沒有世俗的故事,也沒有任何的煩惱。

“明日便是除夕了,日後若水便由你伺候,別人她怕是不會習慣。”

幻善音看著女孩兒說著,女孩兒的麵上蒙著輕柔的薄紗,左眼眼角應著淺桃色的的花紋,看著像是出冬。女孩的視線雖是落在懷中的小孩身上,可卻沒有聚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