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眼淚橫流的看過來。
一時間,徐西寧甚至分不清他是高興的,還是讓熏的。
“公主在天之靈,一定很高興的!”
王伯嗚嗚嗚抹眼淚。
“我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公主還能名正言順的回到永安王府,嗚嗚嗚嗚……”
徐西寧看著王伯,“所以,王伯一早就知道,我母親是永安王的女兒?”
王伯那嗚嗚嗚的哭聲瞬間更大了。
似乎哭的聲音太大,根本沒聽到徐西寧的問話,轉頭又去上香了。
離開的非常絲滑。
徐西寧:……
你個老小子。
哭笑不得看了王伯一眼,徐西寧彎腰將沐沐抱起來,在他小臉蛋上親了一口,道:“等姐姐把新宅子收拾好了,沐沐和高爺爺搬過去住,好不好?”
沐沐小小的人,懷裏抱著一捆快要比他還高的香,高高興興的點頭,“好!姐姐,那邊院子大,是不是能上更多的香啊!”
徐西寧:……
你是真熱愛呀!
笑著在沐沐臉蛋又親了一口,“對,上更多的香,保佑我們沐沐心想事成。”
徐西寧的兵符。
一半是從濟南府那學子趙春山的妹妹手中拿來的。
那是二妮給她的。
她又給了徐西寧。
有關那玉佩如何到了二妮手中,徐西寧沒來得及問梁九,梁九也不曾有主動解釋的意思。
但虎符的另外一半,是沐沐給她的。
徐西寧朝高老頭看過去。
一下撞上高老頭正看過來的目光。
四目相對一個瞬息,原本目光柔和甚至帶著些淚光的高老頭,瞬間一僵,然後——
捂著自己胸口就緩慢的摔倒了,“我頭暈。”
咕咚。
倒在地上。
“暈”過去了。
徐西寧微笑道:“二殿下將永安王府給了我母親,我原本想著那府邸被蔣國公老賊禍害過,想讓王伯和高伯伯幫忙,把府邸恢複成永安王府以前的樣子。
“現在看來,好像你們都不太方便。”
“暈”過去的高老頭,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我現在,舒服多了,果然人老了不能總是躺著啊,得手裏有活兒幹才行。”
王伯將手裏的高香插好,轉頭朝徐西寧道:“西寧,什麽時候你開口,王伯都有空的。”
徐西寧滿目感激,“我母親當年……”
高老頭一把捂了胸口,“幹活兒之前,我得去吃點藥。”
連滾帶爬,起身,溜了。
王伯一把高香塞了徐西寧手裏,“快去上柱香吧。”
一把將徐西寧推到那香爐跟前。
以至於徐西寧硬是生出一種恍惚。
她拜的不是兩匹馬,而是她母親的牌位。
一柱高香上完,徐西寧轉頭,對上傅珩笑眼彎彎一張臉,朝她說:“王伯和高老伯說,修葺宅院要緊,都走了,臨走高老伯說,他剛剛暈倒的時候撞了腦袋,可能失憶了,王伯說,他可能被傳染了。”
徐西寧直接氣笑了。
她也不是非要揪著當年的事,一定要立刻問個明白。
但這倆老頭兒也不至於就這麽躲著她吧。
正說話,發財從外麵進來。
“我天,你們幹啥呢?在這兒逆天改命原地煉丹呢?我遠遠的過來,還以為你們一把火把吉慶堂燒了……”
話說一半,才從煙霧繚繞裏看到他家爺和夫人。
趕忙嘴皮子一收,上前。
“地下錢莊查到一點線索。”
從濟南府回來,一麵配合二皇子上演一出釣魚大戲,傅珩一麵抽了人手去查徐二說的地下錢莊。
“徐二消息不準確,那地下錢莊並未在京都,其地點可能是在宣府。”
宣府?
蔣國公曾在宣府任宣府總兵。
被罷黜後,宣府總兵改成皇上親自指派的人,可惜在上次琉倭大軍入侵京都,兵部傳令宣府駐軍前來救駕,宣府駐軍卻一兵未發。
事後,宣府總兵被革職查辦。
如今高振傑任宣府副總兵。
竟然是在宣府?
兩口子加一起八百個心眼子,煙霧繚繞中湊一起合計合計,一拍腦袋最終決定——
徐西寧在暗,傅珩在明,兩頭並進。
馬車直奔宣府。
春喜坐在顛簸的馬車裏,人還有一點踩在雲端的不真實,“夫人,咱們就要去賭場了?”
徐西寧笑著捏春喜亢奮的小臉蛋,“高興嗎?”
春喜用力點頭,“高興的,奴婢做夢都想逛窯子賭錢的!”
徐西寧:……
你真會做夢。
宣府地處京都東北方向,快馬加鞭,及至暮色時分抵達。
“謔!這賭場真氣派啊!一點看不出來是地下錢莊,這長得多地上啊!”站在賭局門前,已經喬裝打扮成小混子的春喜,叉腰仰頭,看著頭頂的匾額。
和順賭局。
徐西寧一身男子裝扮,搖著手裏一把折扇在春喜頭頂輕輕一敲,“走,先去對麵春色滿堂。”
春色滿堂。
宣府第一青樓。
夜幕降臨,正是青樓人來人往熱鬧的時候。
她倆一進門,便被門口姑娘歡天喜地的迎上。
“兩位公子一看就是氣度不凡,矜貴無雙,來咱們春色滿堂,可是找對了地方,咱們這裏,什麽樣的姑娘都有。
“從詩詞歌賦到人生理想,從看星星到看月亮,都能陪著公子,裏裏外外把公子服侍的服服帖帖。”
迎客的姑娘穿著淡紫色的紗衣,肌膚若隱若現,她嬌俏的一邊說,一邊往徐西寧身上靠。
徐西寧用折扇挑了她的下巴,避開一點,似笑非笑的問:“有沒有擅長玩骰子的姑娘?還長得貌美如花。”
迎客的姑娘立刻便道:“有有有,咱們春色滿堂要什麽都有,兩位公子是喝一樓的茶水,還是要樓上的雅間,你們來的早,雅間還有幾間,不抓緊可是沒了。”
“臨街的雅間,給爺開個最好的。”折扇一甩,一把銀票從折扇裏撒出。
頓時洋洋灑灑飄落。
惹得周圍幾個姑娘全都來撿。
“個小白臉,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本大爺就看不慣這種裝模作樣的狗!”
一片歡喜裏,一道罵罵咧咧的聲音裹著鄙夷的不屑,傳來。
徐西寧抬眼看去。
便見一樓大堂,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朝她看來。
四目相對一瞬間,那壯漢抬手指了徐西寧,“小白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