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顏卿卿其實也想低調行事的。

原本好好的賞花募捐宴,按照設想本應是出盡了風頭,樂善好施的奇女子形象原該立住了的。

可惜,被穆二那個滿口噴糞的家夥,胡亂攀咬一通,害得她功歸一簣,顏麵盡失!

然而當日,少將軍連看都沒看到自己一眼,反倒是滿心滿眼的都關注著那個翁青檸!

顏卿卿想到此處,那嫉妒恨不得化成水從眼眶裏流出來。

再說,她就是想低調,偏偏有人不允許,她能如何。

睿王妃專門找人來傳話,讓她出麵,坐實自己是少將軍外室的傳言。

說這樣,傳言多了,沒準兒就成真的。

顏卿卿理智尚存,就不會應下這荒唐的說法。

可傳話的人是睿王妃的人,現在她已經被綁在了睿王妃的這條船上。

想做什麽,不想做什麽,已經是身不由己了。

在這京城之中,睿王府想要捏死她,就像捏死一條螞蟻那樣容易!

沈乘淵果然是沒按什麽好心!

現在便是她想抽身也抽不得了!

隻能按照吩咐行事,祈禱或許傳言真的能成真。

翁青檸從莊子上回來的這日,楚氏一整天都心緒不寧,總覺的要出什麽大事。

在院子裏根本坐不住,索性直接到府門口等著,看著遠處那搖搖晃晃緩緩出現的馬車,摸了摸胸口,長舒了一口氣。

“大嫂?”

翁青檸掀開車簾就看到等候多時的楚氏,楚氏滿臉笑意的迎上來:

“弟妹,你可算回來了,我……”

楚氏的話還沒落音,翁青檸剛剛下了馬車,雙腳才落地,就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羽書看到夫人趕緊勒馬,還沒等馬站定他就先跳下來了!

“橫衝直撞的,成什麽樣子!”

楚氏看著下馬就跪地的羽書,忍不住申斥了一聲。

經過這些日子的磨練,楚氏已經越來越有當家主母的樣子了。

翁青檸看在眼裏很欣慰,但看羽書這火急火燎的樣子,想來是穆靖山那邊又出事兒了,不然別的事也不值得他這麽慌亂。

“行了,有事進去說。”

翁青檸將南星交給楚氏安頓,自己則是隨著羽書去了書房。

這書房翁青檸不常來,來的最勤的時候還是穆靖山要將顏卿卿接到穆家,被穆老將軍狠狠打了一頓的時候,自己來這裏照顧了他幾日。

“說吧,少將軍又出什麽事了?”

羽書看著夫人苦笑,夫人還真是料事如神。

自己還什麽都沒說呢,夫人就猜到是少將軍出事了。

“少將軍被都察院的人給帶走了。”

“都察院?”翁青檸秀眉微蹙:“怎麽,有人彈劾少將軍?”

羽書忙點頭,他就知道少夫人聰慧,一說就明白。

“好像是那個監察禦史柳大人彈劾的。”

柳大人,翁青檸對他倒是有印象,當時是他和王大人審的穆二,是睿王的人……

現在就要迫不及待的對穆家動手了嗎?

“彈劾少將軍什麽?”

羽書尷尬心虛得看了夫人一眼,最後還是咬牙說道:

“彈劾少將軍私德不修,在薊州時便狎妓嫖娼,如今更是豢養外室。”

翁青檸心下了然,果然,又是因為顏卿卿。

顏卿卿這個隱患到底還是暴露了。

都說她曾對穆靖山有恩,依著翁青檸看來是有仇才對。

“少夫人,那個柳大人還把老將軍也彈劾了,說是老將軍教子不嚴。

隻是老將軍現不在京城,聖上已經下旨要老將軍快馬加鞭趕回來了。”

羽書撓了撓發癢的腦袋,這事鬧得怎麽感覺像是頭上的虱子。

越來越多,越抓越癢,越癢越心煩。

翁青檸聞言歎氣,有句話說得好,有些事不上秤不到四兩重,一旦上了秤一千斤也打不住!

聖上若是想保穆家,此事略施薄懲也就過去了。

若是不想保,那穆靖山這身官袍怕是掛不住了。

說不得還要因此下大獄,到時在獄中是死是活,可就不是他們自己能說的算了的。

“少夫人……”

羽書說完見少夫人不做聲,心下沒什麽底氣。

唉……

羽書歎了一口氣,照他來看,少將軍這也純屬於是自作自受!

要不是顏姑娘,哪來那麽多事?

那展雲飛不是救了很多薊州的女子嗎?

既然當初人在展雲飛那裏,那便叫展雲飛看著安排就是。

左右拿些銀錢,讓人多照顧一些就是了。

何必一定要將人帶回京城呢?

現在好了,少將軍這是因著顏卿卿第二次下大獄了!

“老將軍去哪兒了?”

翁青檸知道穆忠離開,但不知道是去了哪兒。

羽書斟酌了一下,老將軍的行蹤本是保密的,但少夫人是自家人,他咳嗽了一聲,悄聲道:

“老將軍是去尋大公子了。”

大公子,穆家的長子,楚氏的夫君,自己也該喊聲大伯哥的人。

“此事有多少人知道?”

羽書一愣,不明白少夫人為何突然這樣問,但也如實作答:

“此事知道的人並不多,就是對聖上也隻說是慣例巡防,一般沒有個七八個月是回不來的。”

“但現在聖上卻急召老將軍回京。”

翁青檸眯了眯眼睛,一臉寒色,怎麽都覺得這裏麵透著不對勁,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麵。

羽書也立刻反應過來,拍了一下手:

“有人不想讓老將軍查大公子到底是怎麽死的?!”

翁青檸看了他一眼,總是說羽書蠢笨,她倒是覺得這小子是大智若愚,在要緊的事情上,看的比誰都明白,反應也比誰都快。

穆家大哥的死定有蹊蹺,不然不會在穆老將軍剛剛得知大哥消息,追查過去,這邊就立刻有人借機彈劾穆家父子,逼得穆老將軍不得不回京。

如此看來,顏卿卿不過是一顆棋子。

到底誰是那個執棋之人?

費這麽大的周折又有什麽目的?

隻是為了整垮穆靖山,將穆家拖到萬劫不複?

為什麽?

此時的翁青檸思緒也是一團亂麻,斬不斷,理還亂。

抽線摸頭,當初會是誰綁走的顏卿卿?

為何又將她安然無恙的給放了?

怎麽就落到了展雲飛的手上?

恰好又將展雲飛綁架送到他們麵前,讓他們得知顏卿卿的下落?

這一步步計劃,如此縝密,像是一張大網將所有人都算計了進去。

翁青檸驀然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