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青檸哄著江氏,一起在翁老夫人那兒吃了午飯。

翁老夫人十分心疼這個江氏兒媳。

雖然覺得江氏常年茹素對身體不好,也十分理解江氏在家中的處境,便沒有對江氏茹素過多的幹涉。

翁老夫人看到江氏因為女兒的歸來,高興之餘多吃了半碗飯,看著也甚是欣慰。

想著要是能趁者翁青檸歸家這段時間,好好地幫江氏調理一下身子,也算是很好的一件事。

翁青檸在翁老夫人和江氏麵前,撒嬌賴皮一通折騰。

把翁老夫人逗得笑聲不斷,攪的江氏減了禮佛的時間,卻也拿她無可奈何。

就在翁青檸回到翁家當天的半夜,羽書回到了將軍府,在書房見到了昏睡了一天半夜的穆靖山。

羽書倒了杯壺裏剩下的涼茶給穆靖山,潤潤嗓子。

“少將軍,翁家郎舅來府中接夫人歸家了。”

羽書想了,半天還是把這件事告訴了穆靖山。

“什麽時候的事?”

穆靖山擰眉看著羽書,似乎是在確定羽書是不是皮緊想要討打。

羽書被穆靖山的眼神嚇到了,心想不免嘀咕:

又不是我把夫人趕走的,還不是因為少將軍你自己做了對不起夫人的事。

羽書心裏這樣想著,可麵上就是打死了,他不敢這麽說。

“今日,翁家數位舅公子前來接夫人的,據說是翁老夫人的意思。

今早夫人出門的時候,還跟顏姑娘遇上了。

顏姑娘聽說少將軍被打,特地來探望少將軍……你的。”

羽書故意把“你的”這兩個字咬的重了些。

“你可知翁家為何要接回夫人?”

穆靖山雙手緊握成拳,狠狠地捶在床沿,抬頭猛然地看著羽書,似乎想從他這裏得到答案。

羽書簡直就想要嗬嗬兩剩,心裏不自覺送了自家少將軍一對白眼珠,嘴角動了動“傻子”兩字在牙齒間打轉。

羽書知道這原因絕對不能從自己嘴裏說出來。

就是自己說了也是白說,事關顏卿卿,少將軍絕對是個拎不清的。

“少將軍,我剛剛回府,不知道翁家為何接回夫人。

大少奶奶一直都在府中,大少奶奶一定知道原因。

另外,今天接待翁家舅公子的是乘淵公子。

少將軍不妨去問問?或許會知道些吧。”

羽書毫無壓力的把難題丟給了楚氏以及沈乘淵。

穆靖山讓羽書給自己準備熱水,洗漱,更衣,隨後片刻不耽誤地去見楚氏。

楚氏正在看著賬目,穆踏雪坐在一邊練字。

吃過午飯,符聽雪就回了勇毅侯府,說是要回家看一下符夫人。

實際上,符聽雪是向自己親娘打聽,進宮後都發生了什麽,還說自己吃過晚飯就回來。

誰讓她符聽雪答應了翁青檸幫忙照看將軍府,直到穆將軍回京那一天呢!

做人就要言而有信!

聽丫鬟說,穆靖山要見自己,楚氏雖然有一萬分的不想見這個老三。

可終究是不能不見,擱下筆,不覺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穆踏雪聽到穆靖山三個字,沒有任何反應,隻是剛剛落下的那一豎的墨跡粗了兩分。

讓人將請穆靖山進來,楚氏繼續看自己的賬本。

唉……要是弟妹在府裏,哪裏還需要自己費這個腦子!

都怪老三這個不靠譜的,不管在心裏埋怨穆靖山多少遍,楚氏就是覺得不解氣!

“大嫂”穆靖山進來就直直的追問楚氏:“敢問大嫂,青檸,為何歸家小住?”

聽著穆靖山滿是質問的口氣,楚氏氣笑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

穆踏雪放下手裏的筆,捧起楚氏拍在桌子上的手,輕輕幫楚氏吹著,一個眼神都沒給自己的三哥。

突然發飆的楚氏,嚇了穆靖山一跳。

他不明白,自己不過就是問了一句,翁青檸歸家的原因,為啥大嫂要發這麽大的火?

滿院的丫鬟也都給嚇得不輕,更加細心的幹著自己手裏的活。

院門外的羽書,都被這一嗓子給嚇到了。

從來沒有見過大少奶奶,發火啊!

這次是真急了!

“大嫂,息怒!若是靖山有做不對的,大嫂罰便是!”

穆靖山放低了聲音,手不是手腳不是腳的站在那裏。

穆靖山朝著穆踏雪使了使眼神,希望她能幫自己說句話。

誰知道,穆踏雪根本就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鼻孔朝天地冷哼一聲。

穆靖山無奈隻好硬著頭皮自己問清楚原由:

“還望大嫂告知,翁家為何突然派人接回青檸?”

楚氏也慢慢冷靜下來,摸了下穆踏雪小臉:

“沒事了,踏雪,繼續練字吧!”

點點頭,穆踏雪提筆,繼續完成自己的功課去了。

此時,穆靖山才發覺,穆踏雪一直都沒跟自己說一句話。

楚氏坐在桌邊,雙眼直直的看著桌上的賬本,不隻是在回答穆靖山的問題,還是在自說自話:

“翁家是因為心疼青檸才把她接回去的,昨天咱們將軍府差點兒要了她的命。

到底是咱們將軍府愧欠青檸的,翁家是怕自家的姑娘活活地累死,冤死在將軍府,這才把她接回翁家休息的。”

穆靖山也知道昨日的凶險,他還是覺得翁家就這麽接翁青檸歸家,著實有些過分了。

畢竟,女子出嫁從夫,既然翁青檸已經嫁到將軍府,那本就該為將軍府籌謀,這是她身為當家主母應做的。

再說,哪家當家主母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

想當年自己的娘親,就是在生下小妹後,不久便開始為二姐操持婚事嗎!

“我知道昨日辛苦青檸了。

翁家也沒必要接回青檸!

難道我將軍府還會虧待青檸不成?”

穆靖山真的是覺得翁家有些過分了,直接到將軍府來接人,不知道還以為將軍府苛待兒媳呢?

聽到這話,楚氏真恨不得上去給穆靖山兩耳光,將軍府還沒有虧待青檸?

虧待大了!

穆靖山正在暗自對翁家不滿,一個黑影奔著穆靖山的臉飛了過來。

不愧是久經沙場的穆靖山,反應極快的躲開黑影,臉上卻落下一串水滴,用手一摸,竟然是墨汁。

“穆踏雪!”

正要發火的穆靖山,被自己小妹妹刀子一樣的眼神嚇到了。

那是狼盯著獵物時候的眼神,穆靖山不知道穆踏雪為啥會這樣盯著自己,他想要過去問問穆踏雪。

穆踏雪在朝他丟完硯台後,冷漠的坐下,繼續練字。

楚氏聽了穆靖山剛才那些話,差點兒就指著穆靖山的鼻子開罵了。

穆踏雪的手比楚氏的嘴快了一點兒。

深吸了一口氣,楚氏壓下自己想要罵人的衝動:

“沒必要?老三,你告訴我,什麽是有必要?

是要青檸累死在將軍府,才叫有必要嗎?

沒虧待?什麽叫沒虧待?

青檸嫁進將軍府後,受得虧待大了去了?

你是怎樣對待青檸的,能把那樣一個女人帶回家,你讓青檸如何想?

你這樣做不是虧待,又是什麽?”

“顏姑娘是我義兄的心尖上的人,我自然...”

不等穆靖山說完自己的理由,楚氏出聲打斷了他:

“那是你義兄托付給你事,你憑什麽要青檸替你去做?

別跟我說什麽,夫妻一體!

你有體諒過青檸,尊重過青檸嗎?

你在外麵充好人,勞心費力的事情,卻要青檸來做!

憑什麽?!!!”

緩了緩,楚氏拍了拍厚厚的一摞賬目,繼續說道:

“青檸每日要看這麽多的賬目,你知道嗎?

自從嫁進將軍府,青檸每一天都不得閑,她常常累到一句話,都說不出。

你知道嗎?你什麽都不知道?

你還敢跟我說,沒有虧待青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