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朱尖叫一聲,急忙把我扶回**。

我擺了擺手,示意她先不要聲張。

胸腹部好像有一把火在不停的燒灼,疼得我全身不停打顫,冷汗早已經把我的衣服全部浸透。

這種感覺,和我上次中了臘月春一模一樣。

我哆哆嗦嗦給自己把脈,診斷結果是我真的中了臘月春!

趙文弱!又是你!

上次你就給我下了這種藥,差點讓我命喪黃泉,如今,你又要故技重施?

隻是沒人知道,我當初和師兄換了血,這種劇毒對我而言早就沒有任何用處了。

我取出一顆丹藥服下去,將最後的那一點餘毒清除幹淨。

阿朱早已在屋子裏急得團團轉,不停的問我要不要去告訴李元?

“要啊,當然要。”

我一掌拍向自己的胸口,逼自己又吐出一大口血,全部噴濺在衣服和被褥上。

“堂堂南唐的皇貴妃,齊國公主,在戒備森嚴的後宮,竟然能讓別人三番四次的下毒,陛下的臉麵何存?”

我抬頭對著阿朱虛弱地笑了笑:“你去告訴陛下,就說我身中劇毒,快要死了。”

我賭他為了麵子,為了南唐,一定會來!

果然,不過一刻鍾功夫,李元就衝了進來。

他用雙手捧住我的臉,手指不停地撫摸著我的唇角,看著拇指上殷紅的血痕,痛哭失聲:“若若,你怎麽這麽命苦?”

我睜大眼睛看著李元,淚珠沿著眼角一滴滴墜落,嗓音嘶啞顫抖:“阿元,我是不是快要死啦?我身體好疼,好難受……”

“不會的,有朕在,一定不會讓你有事。”

李元把他的臉貼在我的臉頰上,不停的向我承諾。

我氣若遊絲,斷斷續續:“那麽阿元還愛若若嗎?我好想師傅師娘,你能不能帶我回去看看他們?”

李元猛然一驚,詢問的看向匆匆趕來,跪了一地的太醫:“貴妃娘娘怎的會變成如此模樣?你們趕緊過來給她診脈!”

兩名太醫連滾帶爬的撲過來,把著我的手腕掐了半天,臉色時青時白,冷汗潺潺。

“到底怎麽回事?說!”

其中一名太醫用衣袖擦了把汗,戰戰兢兢回答:“回稟陛下,皇貴妃娘娘因為頻繁被人下毒,很有可能讓腦部受到了損傷,致使記憶混亂,分不清現在和從前。”

李元麵色陰沉,不怒自威:“你的意思就是說,若若失憶了?”

“回陛下,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有沒有什麽辦法能醫治的好?”

“這個……”太醫無奈搖頭:“腦部損傷最難醫治,唯有用藥慢慢調理。至於什麽時候能治好,老臣也無法保證。”

我看到李元用力閉了閉眼睛,深深吸了口氣,疲憊的揮揮手,讓他們都退下去。

“阿元,阿元。”

我用力搖晃著李元的身體,做出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外麵天光甚好,你陪我回鳶尾穀采花去,好不好嘛。”

李元哽咽者把我抱進懷中,眼神中充滿了愧疚和自責:“好,若若想去哪裏,我都會陪你。”

“等你的身體養好了,我就陪你回鳶尾穀,陪你看師父師娘,陪你在鮮花爛漫的山穀中自由奔跑……”

他聲音破碎的再也說不下去。

我知道,此時他一定想起,整個鳶尾穀都是毀在他的手中。

師父師娘把他當親生兒子一樣疼愛,卻被他反手捅了一刀。

這個男人,他根本就沒有心!

為了讓他再自責一點,再痛苦一點,我皺著眉頭,左顧右盼:“阿元,七月去哪了?為什麽這麽久我都沒有看到她?這個死丫頭,平時對我寸步不離,怎麽我生病她反倒不管我了?”

李元瞬間愣住了。

扶著我肩膀的手指止不住的開始顫抖,半晌,他才勉強擠出一個笑:“你該不會是病糊塗了吧?自己前腳才答應讓七月去遊曆四方,後腳就又忘記了?”

我撓了撓頭,嘀嘀咕咕:“怎麽我總覺得七月好像是出事了?我似乎看到七月渾身是血的躺在我懷裏……難道我是在做夢嗎?”

“七月好端端活著呢,你肯定是在做夢。”

李元扶我躺下,給我掖好被角,撫著我的發頂,柔聲細語:“若若,你安心的睡一會兒,我在這裏陪著你。”

我也確實累了,很快就被無盡的黑暗所淹沒,沉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