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神主歸來!"一道聲音突然響起,自青風背後,將各自失神的兩個人拉回了現實。南宮越轉頭,目光越過青風,看向不遠處。

男子,濃眉星目,歲似中年,一頭黑發高束,一身白袍淺淡,出塵若仙。男子見南宮越望過來,緩緩低下頭,緩緩跪下了身子,當膝蓋觸地的刹那,他再次開口:

"輪回有罪,請神主責罰!"

隻是,話雖如此,態度卻不卑不亢,人雖跪著,但是那一根脊骨卻是挺得筆直!

南宮越看著他,眼底掠過複雜的神色,腦海中有一幕幕場景快速掠過,清晰的,模糊的……

眼前此人是他在重歸輪回之前安排的最大後手,可是,卻也因為此人,他險些永墮輪回,再也無法回歸。

隻是,他卻恨不起他。

因為,

此人是元魅的父親。

無論是情願,還是不情願,他都將那一切不敬的,差點將他打入萬劫不複境地的行為,歸結為了隻是愛女心切。

所以,看到他跪下的一刹那,他已經在心底原諒了他。

"起來吧!"南宮越說道。淡淡的聲音中流露著些許疲憊。那筆直的身體似乎僵硬了一下,而後緩緩站了起來。

"謝神主寬恕!"

輪回垂著眼瞼,讓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南宮越嘴角勾動了一下,而後轉過了身,不再看他。

"你走吧!"閉上眼,道:"魅兒的下一世是在三十年後。"

"……多謝!"輪回轉身走了。

青風看著陽光中遠去的身影,仿佛間,那個原本筆直的背影,正在慢慢佝僂。

三天後,洛水閣。

天字號房外,南宮越與青風站在一起,後者盯著房門,略有緊張之色。而前者,背負著雙手,雙目雖盯著那扇房門,卻仿佛對房中發生的事情根本不在意一般,眼中色彩迷離,早已是不知神遊去了何處。

突然,房門想起了刺耳了聲音,且在青風的注視中緩緩向外鼓起,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用力將門往外推一樣。這門是往內才能打開的。這房裏的人不可能連這一點都不知道

。青風愣了一下,而後臉色立變,伸手習慣性地抓向南宮越。

隻是,下手卻是成空。

青風怔了一下,愣愣地轉頭看去,南宮越還是站在原地,而他的手停在他的身後,與南宮越的手臂,相差不過咫尺。

像這種失手的低級錯誤對於一個天境以上的強者是不可能會犯的。

那隻能說明是南宮越自己躲開了。

忽然間,青風恍然大悟。

眼前的這個男子,已經不再是當初弱小的南宮越,而是神主——九天。

神,又豈是他一個小小的風使所能夠伸手抓住的。

正當他勾起嘴角給自己一個嘲諷的微笑之時,哢地一聲巨響突然炸響。然後,狂風拂過,夾雜著尖銳的木屑。不過,僅僅隻是一瞬,很快一道金色光幕垂下擋在了他的身前,將那股狂風還有那扇房門的殘屑阻擋在身前的一尺處。

青風看著那道光幕,眼神愣愣的,一時間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世事真是難料,原本是一個需要他保護的人,隻不過才短短幾天的時間,卻已經可以為他垂下一道光幕了!

青風抬眸看向南宮越的背影,道:“謝謝!”嘴角笑容有些複雜。

南宮越沒有回答他,因為此時他根本沒有聽見青風的話,在話音響起的那一刹那,他已經離開了這裏,出現在房內。房內,原本精致奢華的房間,此刻卻像是猶如是秋天蝗蟲過境之後的稻田一般,慘不忍睹。南宮越看著地上的那些曾經價值千金的殘骸,不由得苦笑著皺了皺眉。這下那胖子得肉疼好一段時間了!

裏間,隻剩下一些殘縷的**,小八盤膝坐著。原本完整的衣衫不知何時已經破了,隻剩下幾縷還纏在身上,露出了其內精壯的身軀。古銅色的肌膚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偶爾,還輕微的顫抖一下,仿佛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南宮越將目光落在他的臉上,看著那皺得恨不能扭在一塊的雙眉,不由得笑了。

這小八以前因為四使傳承的事情,無論怎麽說就是下不了決心突破八層境。這一次,由於他的蘇醒,四使受他氣機的影響,自動蘇醒,且因為小八以前壓製得厲害,

再加上受他影響,此刻修為一下就從八層境直接突破到了12層境,距離天境隻有一步之差。

忽然,南宮越的嘴角露出一抹壞笑。隨即,抬手一揮,衣袖舞動間,一道金光射出,直接沒入了小八的身體。後者身體一顫,而後頭頂開始透出金光。隻不過片刻,隱隱的便有雷聲開始傳來。

南宮越聞音露出一絲驚色,道:“這麽快?”顯然,這和他的料想有些偏差。不過,這正合他意!

“加油,做我的使者,沒有天境的修為是不行的!”話音落下,南宮越從房內消失,回到了門外青風身旁。

“神……”青風的話才說了一個字,南宮越便猜到了他要說什麽。

“他要渡劫了,你去疏散下方圓百裏內的修士,別讓他們靠近!”

“是!”

青風走了。南宮越看了一眼房內,然後在門外盤膝坐了下來。

落日城外千裏。

此時正是夕陽西下,餘暉正美。一個修長的身影行走在山路間,速度看似緩慢實則十分迅速,一步邁出,便是一丈。這是大修為者才能有的本事。橘紅色的輝光從身後射來,在他身前的道路下拉出一個長長的陰影。

很快,這個身影便近了落日城。

終於,他在天黑之前,進了城。

那個身影快速的穿梭在人流之中,直奔洛水閣。而那些湧動的行人卻仿佛是看不見他,也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一般。

不出片刻,那個身影便已經站在了洛水閣的門外。高掛的紅燈籠在晚風中微擺,投下搖曳昏暗的燈光,而路人也終於注意到了這個不一般的身影。不過,這不一般,不是來自他的氣勢,而是他的服飾。

一身寬大的道袍,肮髒不堪,到處布滿了油漬,大小不一的手印,腳印,看上去與乞丐的服裝有得一拚。此人身形瘦,卻不矮,但也不是很高。而這件道袍又像是很不合身一般,看著顯得格外的落魄窮酸,甚至還透著幾分懦弱。

不過,奇怪的是,此人頭頂還帶著一個鬥笠,鬥笠邊緣垂著大約兩個手掌長短的黑布。黑布很厚重,風吹不動,讓人根本看不清,黑布之內到底是何光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