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閣樓頂,風目光掃過四周,不見黎月柔身影,心有驚疑。忽然,城中一道劍嘯伴著驚天光華衝天而起,氣勢驚人。

南宮越四人駭然回首,隻見黎月柔虛踏半空之中,長劍聖血上麵的劍光宛若實質一般,騰騰燃燒跳躍著,衝天煞氣滾滾而出,驚了飛鳥。

風的目光從黎月柔身上落到了她手中長劍之上,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輕聲說道:“沒想到這傳說已經封印了百餘年的聖血竟然在今天解封了,看來這群神秘人實力確實不弱!”

南宮越怔怔地看著空中的黎月柔,心中驚駭莫名,渾然沒有注意到風說的話,元易二人亦是如此。

月光下,青絲飛舞的黎月柔,顛覆了他們心中那個親切溫柔的形象,那股煞氣,即便是相隔很遠,依然讓他們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三人不過十歲,還未涉人世險惡,何時見過這番模樣的黎月柔!殊不知,若是黎月柔隻是那個親切溫柔的女子,又如何能夠執掌一族,命令千萬族人。

聖血在夜空下劃出一道金色痕跡,在黎月柔的牽引下衝向了城牆之上。風輕笑:“結局馬上就要出來了!”

南宮越回過神,愣道:“結局?什麽結局?”

風搖頭不語。

而那城牆之上的形勢在黎月柔加入之後,須臾之間便分出了強弱。解封之後的聖血威力較之先前相比,有天地之差!

很快,勝負已分。

原本能與黎月柔戰個勢均力敵的黑衣人首領竟然在解封的聖血之下沒有撐過百招,便吐血敗退。而那些黑衣人雖然功力深厚,整體實力高於那些黎族長老,卻在暴怒的老者麵前,猶如小雞一般孱弱無力。丟下了一半數量的屍體之後,不堪損失慘重,退到了城外遠處。

而此時,古鏡之力已經黯淡到近乎透明的程度。

“孫叔,古鏡支撐不住了!我去擋住那些人,你趕緊出手擊殺九陰之體!古鏡要保住,這女孩同樣也留不得!”黎月柔對著老者沉聲說道。老者目光掠過空中那個已經失去知覺的女孩,點了點頭,蒼老的臉上不見絲毫慈悲之色。

仿佛,他即將要殺的不是一個此刻孱弱無力的女孩,而是一個殺人如麻的惡魔。

月光下,兩道白色的身影分別找上了自己的對手。

洛水閣樓頂,南宮越看著老者快速靠近女孩的方向,緊張的心再次提起,雙手在身邊緊攥成拳,輕聲問道:“風哥,你說他們會怎麽對那個女孩子?”

風低頭看了他一眼,眼中有複雜的神色一閃而過,口中答道:“我不知道!”

“能不傷害她嗎?”南宮越細微的聲音中,帶著輕微卻深重的痛苦。風聞言沉默。

城外,黎月柔落在了黑衣人幾張開外的地方。剛落下,黑衣人陰森說道:“哼,黎月柔,看來老夫是小瞧你了!”

黎月柔輕笑:“你何止是小瞧了我,黎族堂堂萬年大族,又豈是你等宵小之輩能夠揣測的!”

“是嗎?”黑衣人冷笑,“堂堂萬年大族又如何,照樣不是有人甘願放棄你們來投靠你口中的宵小之輩!看來你這萬年大族,還不如我等宵小之輩麽!”

“哼!”黎月柔臉色難看,厲聲喝道:“讓你逞得一時地口舌之快又如何,反正今日,你是休想拿走古鏡,就連九陰之體你也得一並留在

這裏!”

黑衣人聞言桀桀陰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猖狂不可一世。黎月柔眉頭微蹙,心有不安,隻是黑衣人狂妄的笑聲激起了她的怒火,再加上本能的厭惡之感,這一絲不安被她拋在了腦後,口中發出一聲輕喝,聖血帶著強烈的金光,朝著黑衣人刺了過去。

黑衣人收住笑聲,飛身後退,身後的那些殘餘的黑衣人屬下一擁而上,擋在了他的身前。看著被黑衣人屬下攔住的黎月柔,黑衣人笑道:“黎月柔,你真以為你吃定老夫了嗎?你不妨現在回頭看看!”

黎月柔心中一驚,回頭看去,隻見老者孫叔伸出手按向了那個白衣女孩。手掌瑩白如玉,眼看就要按上女孩的身體,卻忽然頓住了,一層近乎透明的光幕出現在孫叔的手掌之後。

光幕很大,呈蛋形,將女孩還有她身後的那些人全都護了進去。

洛水閣樓頂,南宮越不過是個還未開始修行的十歲男孩,那邊的一切他根本就看不真切,隻是看到了一個略微熟悉的人影靠近了女孩。但是,風看清了這一切,看到光幕出現的那一霎那,他發出了一聲輕歎,不是意外,卻似乎是一種失望,對老者孫叔的失望!

城外,黎月柔對這一幕看得更真切。她忽然明白之前的那一絲不安是因為什麽,因為黑衣人的淡定,因為黑衣人對孫叔的行動絲毫不關心。

身前不遠處,黑衣人仰天大笑,囂張狂妄。

“黎月柔,你萬萬沒有想到老夫還有這一手吧!”

黎月柔回過頭,看向得意無比的黑衣人,聖血之上,金光更加熾烈了,正如此刻她的心情。她確實沒有想到這黑衣人竟如此陰險狡詐,工於心計。明明有光幕的存在,九陰之體的安危根本無虞,卻依然不惜與她拚命,甚至犧牲了黎族之中的內線,就為了不讓任何人靠近九陰之體。

不過,即便任他心機再如何縝密,今天無論如何他也休想帶走古鏡。想到此處,黎月柔提起聖血驀地在左手手心一劃,一道傷口帶著鮮血出現。

“以我之血,祭我之先祖,喚祖之神靈,附於我身!”清脆的聲音緩緩響起,黎月柔閉上了眼睛。在話音落下的刹那,染血的聖血,其上的金焰瞬間變得血紅,濃鬱的煞氣猶如實質一般,讓人如墜血海地獄。

“不好!這瘋婆子竟然開啟了血祭!”對麵黑衣人首領驚恐地叫了出來,然後轉身就往空中白衣女孩之處逃去。

麵對正在血祭的黎月柔,他竟然連一絲抵抗的念頭都無法升起。

就在這時,黎月柔睜開了眼睛,兩道血光自眸中爆射而出。

“哼,今天你們所有人都得留在這裏!”冰冷的聲音自她口中傳出,一步邁出,身影自原地消失,瞬間出現在那群正拚命逃向光幕的黑衣人身後。

“受死!”

聖血長劍橫掃而過,實質一般的血紅劍芒離劍飛出,化作一道血色閃電,自擋在黑衣人首領之前的黑衣人群中一閃而過。

月光下,一道道鮮血如泉湧一般衝上了天空,從洛水閣樓頂看去,那皎潔的月亮,似乎都成了血色。

南宮越三人臉色蒼白,看著那一個個黑衣人身軀忽然斷為兩截,甚至在鮮血噴湧的那一刻,他們的手中還在繼續揮舞著手中法器。

“嘔——”作為女孩的元魅第一個承受不住,

俯身嘔吐了起來。元易雖不至於,卻也撇過了頭,不再看。

南宮越卻依然強撐著,因為那裏有她,那個孱弱的白色身影。

月色下,聖血飽食了鮮血之後,紅得越發妖豔了,黎月柔手握聖血,看著一截截屍體墜落,一臉平靜。她的眼中,隻有那個黑衣人。白色的身影在漫天血雨之中一閃而過,徑直追向了已經逃到光幕邊緣處的黑衣人。

隻需一步,他便可逃進光幕之中。

這時,黎月柔忽然輕喝,聖血脫手而出,化作一道血色長虹刺向了黑衣人的背心。煞氣,殺氣,狂卷而來,淩厲有如萬刃加身,死亡的感覺在此刻無比的清晰。黑衣人想也不想,就將獸牙擋向了背後。

黑衣人還未來得及將元力灌注進獸牙之中,聖血便撞上了獸牙。

“轟——”

天空之中,獸牙碎做了無數碎片,從空中落下。而聖血卻被擋在了光幕之外,劍尖抵著光幕,深深的嵌進,卻始終無法刺破。

光幕之後,黑衣人被人扶著站在聖血之前,猖狂的笑聲帶著咳嗽響起:“黎月柔,黎族族長特有的這一式血祭確實厲害,不過你還是殺不了我!你同樣也殺不了九陰之體!哈哈哈——”

洛水閣樓頂,南宮越驀地抬起頭,看向一直平靜如水的風,急聲問道:“風哥,那個人說的九陰之體是指那個女孩嗎?

風低頭看向他,月色下,南宮越的臉蒼白得近乎透明。他皺了下眉頭,思索片刻,回答道:“那個女孩不會有事的!”

南宮越的目光沒有絲毫的放鬆,甚至在聽到風的回答之後更加焦急。

風輕歎了一聲,然後手一揮卷起南宮越三人飛向了西城牆。

此時,古鏡之光幾乎就要黯滅了!黎月柔與老者孫叔二人心急如焚,卻對光幕束手無策。無奈之下,隻好選擇最笨的辦法,將元力注入於古鏡之中,相助其抵擋九陰之力。孫叔雖說重傷未愈,卻也是蓋世強者,元力深厚常人難以想象。而黎月柔本就修為不俗,血祭之後,更是功力大增。兩人毫不保留地將元力注入到古鏡之中,頓時,原本黯淡到幾不可見的金色光柱又亮了起來,瞬間就將那至陰之力壓回去不少!

光幕之中,黑衣人見此情形,原本得意的神情漸漸陰沉了下來。他回頭問向那些持續不斷地元力注入到女孩體內的黑衣人:“還能堅持多久?”

“報告首領,最多半個時辰!”

黑衣人聞言神色更加陰沉了!

此刻,他的下屬幾乎死亡殆盡,他也身受重傷。而以那老者和黎月柔二人的修為,別說半個時辰,就算是一天,也休想耗盡他們的元力。

難道,準備了這麽久,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還是要放棄嗎?

正在黑衣人掙紮猶豫時刻,風帶著南宮越三人出現在西城牆之上,將南宮越三人交給了黎族那些長老之後,風徑直飛向了空中的白衣女孩。

黑衣人一見風的身影,眉頭驀地皺起,陰沉著臉問道:“不是說歐陽一族並不在落日城中麽,怎麽還有人來?”

“回首領,歐陽一族確實不在落日城中,此人應該不是歐陽一族的人,可能隻是一個來落日城看奇景的好事者!”

黑衣人聞言不再說話,雙眼盯著風越來越靠近光幕的身影,目光越來越陰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