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隻能作弊了啊！
“動不動就打人家腦袋，唉……”
九月的天氣還是暑氣未消，尤其是下午，人懨懨的沒什麽精神，李淳趴在課桌上，百無聊賴地撥弄著廢老頭送給他的金珠，想起今日那老頭古怪的言行，不覺搖頭。
但他現在自己為七天之後的論劍而憂心，實在是操心不到那老頭身上去。
講台上兩鬢蒼蒼已過耄耋之年的一位老學究正在聲調平板地講解經義，這門課是所有學生最不喜歡的，大部分人都用來打瞌睡或者做自己的事。
啪！
從背後扔過了一個紙團，啪的打在李淳肩膀上，李淳歎了口氣，也沒回頭，伸手一摸，將那紙團摸了過來，輕輕展開。
“大師兄，加油！可欣永遠支持你！”
下麵畫著一個小小的笑臉。
不用看也知道，這一定是小師妹丟過來的，從半個月前開始，陸曼娘確定了李淳是清靈館閣的代表出戰論劍之會以後，每天小師妹都會丟這麽一個紙團，表示對大師兄的支持。
少女情動，芳心可可，這倒也無可厚非。
隻是……
“小師妹，你年紀也太小一點了吧！”
李淳腦海中浮現出小師妹梳著兩角丫，拖著鼻涕的黃毛丫頭模樣，歎息著搖了搖頭，天可憐見，小師妹明可欣，今年可隻有九歲而已！
他把紙團揉成一團，胡亂地塞進了抽屜裏，卻聽旁邊有人輕聲喚他，轉頭看時，隻見小胡擠眉弄眼，正在對他作著手勢。
“喲？”
才一個中午的時間，小胡就有辦法搞定了？
下課的間隙，兩人鬼鬼祟祟地一起摸到茅房背後。
“大師兄，不負所托！”
小胡驕傲地揚著頭，一副天下我最可靠的模樣。
“我們清靈館閣的入門劍法是柳絮劍訣，大師兄你要創的劍招至少要與這劍意有相通之處，才不會惹人懷疑，一中午我可是問遍了朋友，終於找到一個恰好的，他可保證他那招劍法正以柳絮為意，柔中帶剛，七品是穩穩當當的！”
“好小子！”
李淳大喜，拍著小胡的腦袋誇讚了一句。
作弊難就難在合適，平時你學什麽武功有什麽基礎，別人一眼就看得出來，以李淳清靈館閣柳絮劍訣的基礎，他要是莫名其妙突然創出了一招剛烈凶猛的伏魔劍法，任誰也不會相信。
所以找小胡幫忙，也算是死馬當作活馬醫，沒想到他還真能找到一招合適的七品劍招！
真是天不亡我！
“果真我是注定成為劍聖的男人，絕對不可能隨隨便便會輸！”
要是出道第一戰就是慘敗，雖然也有臥薪嚐膽卷土重來的勵誌劇情可以嚐試，但總沒有常勝不敗來得爽快。
“不過……”
小胡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之色，“大師兄，人家要的價格可不便宜……”
“沒事！”
李淳拍了拍xiōng部，“要多少錢，我給！”
七品的劍招肯定不能便宜了，人家願意轉讓，也算是自己的運氣。
“他要一百兩……”
小胡的聲音越來越低，有些怯生生的。
“什麽？”
剛剛還一副錢無所謂的李淳勃然大怒，咬牙切齒，“他不如去搶！一百兩銀子，一整套七品劍法都買下來了，他就這一招值這麽多錢？”
低品級的劍法，市場上就有的賣，受歡迎的七品劍法，也不過就百兩銀子左右。
這人開價一百兩，還真是黑心！
李淳咆哮了一陣，卻也是怏怏地住了口，他知道他現在無從選擇，顯然隻能挨這一刀，不然的話，又有什麽別的辦法可以勝過烈拔？
“曼娘，我可是為你付出良多啊！”
這三年來他勤儉持家，偷偷藏起來的私房錢也就一百多兩銀子，這一下子就去掉了一大半，怎麽會不心疼？
但是為了清靈館閣，為了曼娘，為了劍聖的榮譽，隻有拚了！
李淳咬了咬牙，“行，一百兩就一百兩！你跟他約時間交易！”
三天之後。
在慶豐城外的小樹林中，小胡領著李淳走到一片偏僻的空地。
秋天剛剛開始，樹上的葉子隻是漸漸泛出黃色，在傍晚夕陽的照耀之下倒是顯得璀璨奪目，微涼的夜風輕輕吹過，帶出一片窸窸窣窣的響聲。
“就是這兒了，咱們就在這兒等他！”
小胡看了看周圍，點了點頭。
李淳說心裏一點都不緊張那是假的，雖然上輩子考試作弊什麽的也不是沒幹過，但是在這個世界，可還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這是為教館的榮譽，為了曼娘的麵子，也是為了劍聖不敗的戰績——他不斷地在心裏為自己打氣，在小胡麵前，還得盡量維持一副鎮靜自若的模樣。
不知道這要花他一百兩銀子的劍招，到底好不好？又能不能有把握勝過烈拔？
事到臨頭，他難免胡思亂想，心中七上八下，焦急地在空地中來回踱步。
“來了！來了！”
小胡一直在看著外麵，見到一個黑影從容而來，大聲歡呼，拉住了李淳。
“來了？”
李淳抬頭一看，隻見來者身形肥胖，腰挎長劍，龍行虎步，款款而來，麵色一派肅然，約莫三十來歲年紀，蓄了髭須，忽略那顯眼的雙下巴，倒也顯得有幾分威嚴。
“就是他了，聽朋友介紹，此人自小習劍，雖然一直未能考取功名，卻是懷才不遇，時有創出新招驚人，他架子大得很呢，好不容易才請出來的……”小胡湊在李淳的耳邊，低聲介紹。
“是誰要買某的劍招？”
那胖子走到李淳和小胡的麵前，頓住腳步，朗聲開口，倒是聲若洪鍾，中氣十足。
小胡推了推李淳，李淳嘿然而笑，拱了拱手。
“前輩，是我要買你的劍招。”
“好！”
那胖子猛地一拍大腿，“那先把你的本事亮一亮，某倒要看看，你能不能配得上我這衝天一劍！”
“啊？”李淳倒是愣了愣，這過來作弊買劍招還得先自己亮功夫？
小胡又趕緊扯了扯他的袖子，“大師兄，你就演一套柳絮劍法給他看看，也正好看他的劍招，和你的劍意能不能相配……”
李淳一想也是，當下點了點頭，抽出了長劍。
今天準備要試招，他從清靈館閣當中借了把青鋼劍出來，大概是因為年歲久遠，劍身上都有斑斑駁駁的鏽跡。
那胖子瞥了一眼，嗤之以鼻，顯然是很看不起的樣子。
李淳也不管他，“請前輩指教！”
他深吸了一口氣，雙腿一分，緩緩將長劍舉起，曼妙地輕輕一劃，正是柳絮劍訣的起手式。
雖然李淳生性憊懶，卻專注於劍，也知道就算有劍宗傳承可以依靠，但萬丈高樓平地起，想要做劍聖的人，基礎不打好是不行的。
這一套柳絮劍法，他每日苦練，從未懈怠，雖然隻是入門的劍訣，卻也已經被他使出了幾分意境和氣象。
劍尖一抖，隻見劍光亮起，恰如柳絮飄飛，隨風而行，變幻轉折出其不意，柔中帶剛，這一套劍法他使得行雲流水，法度謹嚴。
“大師兄好劍法！”
小胡自然是在旁邊搖旗呐喊。
“不錯！”
胖子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基礎還行，柳絮之柔，也算是刻劃得淋漓盡致，不過可惜終究未曾脫出窠臼，不能有急變之招，你學了我這一招之後，正好可以為這一套劍法畫龍點睛！”
他跨前一步，也是抽出了手中長劍，輕輕地抖了一抖。
“柳絮輕浮，誰都明白，但卻也並非沒有變化，若是隻拘泥在這輕浮二字之上，那可就丟了劍道的真意了……”
李淳聽他說得頭頭是道，不由得肅然起敬，“前輩之言大有道理，卻不知道依前輩之意，創出的招式是……”
“嗬嗬！”
胖子大笑一聲，劍光一抖，傲然而立。
“柳絮雖輕，借風而上，可赴九天！”
“我這一劍，就叫做青雲直上！”
“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