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嗜血翔,當初你也沒有給給魅多好的條件,你有什麽資格說他是背叛者?”
陳琳眼裏閃著明顯的怒氣,她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在意的人。
“當年要不是邪教收養他,你以為他能活到現在嗎?”
嗜血翔同樣有生氣的預兆,從他渾身散發的冷氣便可以看出。
陳琳冷哼一聲,“收養?你知不知道要不是邪教,魅的親人都還活得好好的!根本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又何須你們的收養?”
陳琳的冷嘲熱諷讓嗜血翔的怒氣騰地升起,猛地捏住陳琳的下頜,銀眸裏盛滿殺意,“你又懂什麽?不過一介女子,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耀武揚威?”
一掌推開嗜血翔,嘴角嘲諷的弧度更甚,右手輕撫著被捏出紅印的下頜,“你和軒轅澈當年的性子果真一樣呢!隻可惜!你沒有他有本事!”
是的,這句話不是恭維軒轅澈,而是事實。嗜血翔會因為她詆毀邪教而憤怒,但是軒轅澈不會,為了天下他甚至可以以無數百姓為代價,雖然狠,但是卻比眼前的人果斷。
揚起了手,嗜血翔望到陳琳那雙清幽的眸子時,又無力的放下。
“你真的又讓人憤怒的能力。”
說完轉身便離開。
那個身影決絕而孤寂。陳琳失笑,輕輕搖搖頭。走向了草場邊上的馬匹,唇角再度勾起,這可是純種的野馬。陳琳身體裏想要征服它們的念頭開始翻騰。
施展輕功躍上了一匹純白色的馬匹,她始終鍾愛的顏色,更重要的是這匹馬是最具靈性的。
馬兒開始反抗,似乎不願認她這個主子,馬上沒有套上韁繩,所以陳琳控製起來很吃力。收緊了小腿,想要靠自身的力量穩住身形。
但是很明顯,這匹馬不打算買賬,不停的甩弄著腦袋想要丟下馬上的人,陳琳也不是吃素的住,身形後仰,腿部力量不曾鬆懈,背部也貼在了馬背上。
嗜血翔剛剛回到自己房間,不自覺的走到窗邊。和陳琳的房間一樣,這扇窗戶是對著草場的。嗜血翔眸光閃爍,他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去馴馬,而且是那匹最野的馬。
那是到豫州來時遇到的馬,之所以能將它帶到這裏也是用了蠻力,甚至是好幾批人才將它帶到這裏,他是愛馬之人,更是識馬之人,第一眼便被這匹馬吸引,但是至今也沒有馴服它。
這個女人未免太異想天開,竟然騎上了這匹。
嗜血翔在樓上看著操場上的一人一馬展開的拉鋸戰,陳琳一直在用巧力,但是馬兒一直在掙紮。
漸漸的,馬上的人還在,隻是馬兒明顯的不耐煩了。開始瘋了般到處亂竄,前蹄一次次高高的揚起、又一次次落下。
馬背上的陳琳倔強的不肯服輸,即使筋疲力竭,還是不願鬆手。
陳琳仰起臉的時候,覺得心跳都停止了,這匹馬竟然直直的衝向了馬場邊上的大樹。若真是撞上,那麽這匹馬就完了。
樓上的嗜血翔也看到了這一幕,但是相較於陳琳的擔心,他更好奇她會怎麽做。
陳琳極速的翻身,腳尖點地之後,卻沒有迅速跳開,而是擋在了那匹撞向樹幹的馬麵前。
嗜血翔明顯是對陳琳的做法感到驚訝,毫不猶豫從三樓直直飛向陳琳,卻已經來不及了。
那匹馬就這樣撞向陳琳,承受不住這麽強大的裝機,陳琳猛地吐了一口血,感覺五髒六腑都移位了。痛得說不出話來。但是好在那匹馬沒有事兒。
嗜血翔落在陳琳身邊,想要發脾氣卻又不知道怎麽說或者怎麽罵這個蠢女人。
想要上前扶起在地上喘氣的陳琳,一邊上那匹馬卻擋在了陳琳麵前,鼻間哼出冷冷的警告。但是嗜血翔現在真的很想一掌了結這匹白馬。
陳琳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伸出手在馬的鬢毛上輕撫兩下,奇跡般的,馬兒蹭了蹭陳琳的小手之後歡快的跑開了。
陳琳微笑著看著嗜血翔,“看見沒有,那匹馬現在是我的了!”
“你的傷怎麽樣?”沒有去管那匹馬的死活,嗜血翔扶著陳琳。
快速從腰間去處隨身攜帶的藥丸,看來魅說得真沒錯,像她這種莽撞的人就該隨時準備著藥。
急急的吞下藥之後,陳琳覺得喘氣不再那麽困難了這才回答嗜血翔,“要是剛才要我回答,估計是活不久了,但是現在感覺還不錯,至少死不了。”
“為什麽要那麽做?”
嗜血翔臉上還有殘留的怒氣,但是讓陳琳不解的是,他生氣個甚?和他有半文錢的關係嗎?雖然這麽說她確實是有點沒心沒肺了,但是事實就是這樣啊!
“為的就是那匹馬,因為我喜歡那匹馬!這個解釋滿意不?”
歪著腦袋,陳琳撇著嘴望著嗜血翔。
“我想我明白他們為什麽要追隨你了。”
他們?那一個個高傲如天的男人……
陳琳也不謙虛,俏皮的擺擺手,“好說好說!用不著到處宣傳,你知道就行!”雖然話是這麽說的,但是陳琳臉上分明就寫著:要是你想宣傳,我不介意提供畫像給你!
嗜血翔真的看不清身邊的這個女人了,明明剛剛連站起身都困難,卻還是可以笑著開玩笑,這樣的堅強一如五年前在絕眥崖大喊的女子。堅強到比春風吹又生的小草還要堅韌幾分。隻是從五年前到如今,她身上那股子熟悉感覺從何而來他始終不得而知。是不是曾經也有一個像她一樣的女人出現在自己生命裏?
“要不要先回房間?”
陳琳毫不猶豫腕了嗜血翔一眼,“請問我現在這個樣子不回房,難不成還要在這裏接著騎馬?”
嗜血翔關心的話梗在喉間,沒有說什麽,直接打橫將陳琳抱起,向佇立的城堡走去。
陳琳也不是什麽矯情的人,她還不想因為什麽盛譽而逞強。任由嗜血翔抱著,雖然沒有剛剛那樣劇烈的疼痛,但是還是會有撕心裂肺的感覺。
城堡裏,嗜血翔的姬妾們看著兩人的模樣,有好奇的睜大眼的,有驚訝的張大嘴的,還有嫉妒的放冷光的。反正各種各樣的表情都有。隻是兩個當事人,一個痛的快暈過去了,另一個麵無表情。兩人同時選擇忽略那些女人。
將陳琳輕輕的放到的**,嗜血翔依舊麵無表情的看著她,對於他來說,還是覺得為了一匹馬而犧牲這麽大不值得。
原本假寐的陳琳睜開眼,望著站在頭頂的嗜血翔,“因為我覺得有些東西值得,所以選擇果斷的放棄另一些東西。”
嗜血翔微感驚訝,她看得透他在想什麽?突然有種危機感,他張狂了半生,卻覺得最好不要與這個女人為敵。
“若是放棄的東西是命呢?”
嗜血翔終究不是什麽小人物,不過片刻,剛才的感覺便煙消雲散。
“那就看看獲得的東西值不值得我那命去換咯!”
陳琳說得很輕鬆,仿佛這條命也不過如斯,隨時可以拿去換別的東西。
“你是個特別的女子。”嗜血翔微微一笑,沒有嘲諷。沒有敷衍、沒有習慣性的,這算是陳琳看到的嗜血翔笑得最自然的一次,也是最發自內心的一次。
“承蒙誇獎!小女子是不是應該行個禮表示感謝?”陳琳挑著眉尖,好笑的望著嗜血翔。
嗜血翔也覺得說這話有些好笑了,叮囑陳琳自己好好休息,便自己離開了。
陳琳覺得她受傷還幫嗜血翔生了請大夫的錢!猛然覺得自己很虧!
其實和嗜血翔相處,她覺得很輕鬆。若不是當年聽過了他和惠妃的談話,都讓她懷疑當初那個那樣傷害小蝶的人是不是他了!
陳琳有些恍惚,但是身上的傷又將她拉回了現實。她不該有那樣的感覺的……
好在陳琳受的都是些皮外傷,那匹馬兒衝過來的時候還是收了力道的。不然她現在就真的是孤魂青煙一縷縷了。
倦意襲來,陳琳安靜的躺在了**,她現在隻想好好睡一覺。
月光侵襲,沒有關上的窗戶將調皮的月華放了進來。陳琳身上籠罩了一層光暈,安靜得有些不切實際。
一道黑影悄悄出現在屋子裏,一身橙色衣衫,隻是那張臉卻隱於黑暗之中,看不真切。
靠近陳琳所在的床邊時,那人的身影明顯有些僵硬,片刻的遲疑之後,手中便多了一道寒光,直直刺向**的人。
陳琳猛地睜開眼,望著舉著匕首的的女人。眼中的寒光不比那把匕首少,雙手一撐,一腳踢飛了女人手上的匕首。片刻便立於那個已經半跪在地上的人身後。
“你……”橙衣女子驚訝的望著陳琳,今天下午她還那麽虛弱,而且她是確認了她睡著了才進來了啊!
“我不是你能動得了的!”
原本女人手上的匕首落到了陳琳手上,邪笑著靠近步步後退的人,陳琳將手中的寒光靠近那張暴露在眼前的臉旁。那匕首,在月光之下,寒光很甚。
女子驚恐的瞪大眼,想要求饒,卻是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這個女人,陳琳是有些印象的。不久前還在她麵前耀武揚威,餐桌上也就她的目光最為引她注目,看樣子,該是有些地位的才是。
“為什麽殺我?”
陳琳的話像是平靜的湖,沒有波瀾。
說道這個,那個女人似乎少了些懼怕,多了份憤怒。
“都是你這個女人,我本是後院裏唯一一個侍過寢的人,可是為什麽你要來?主子現在連看不都曾看我一眼!他什麽時候那麽溫柔的對待過別人!可是你憑什麽!?”
女人的氣息紊亂,像是癲狂了一般。兩個人一個平靜一個瘋狂,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就像你看到的,你安靜的站在跪趴在地上的你麵前。這就是差距,這就是原因!”
目光沒有停留在那個受驚嚇過度的女人身上,素手一揮,那把匕首便插在裏女人不到一公分的地方,一時間,房間裏靜得可怕。
“怎麽了?”
嗜血翔和陳琳的房間不遠,警惕性極高的嗜血翔聽到響動,便起身趕了過來。
卻看見虞姬便無表情的跪坐在地上,腳邊是插入地下的匕首。而陳琳神色深沉的望著窗外,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虞姬是他在這裏唯一一個能記住名字的女人,但是他沒想過她會和陳琳呆在一個房間。更沒想到,她會對陳琳起了殺心。
“管好你的姬妾,若是還有下一次,我不會再手軟。”陳琳不曾回頭,卻是對著嗜血翔說的。
嗜血翔的眸光有些變化,看了一眼站在窗邊美如白蓮的幽靜女子,提起地上沒有反應的女子便離開了。
屋子裏徒留一地月光,一個淡漠的望向遠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