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聽說了沒有?主子好像把虞姬關進牢房了。”
“是啊!好像是昨晚的事呢!隻是不知道怎麽了!”
“虞姬可是主子唯一碰過的女人,以前每次來這裏也很寵她!這次虞姬怕是不能翻身了。”
“說起寵,前兩天和主子一起回來的女人才得寵!從來沒有見過主子那麽溫柔的對待別人。而且那個女人比後院的任何一個女人都美,也難怪主子喜歡她了。”
陳琳斜躺在假山之上,聽著兩個仆人打扮的女子的對話。心裏覺得好笑,寵她?隻因為他們是合作的關係。他們還不至於兵戎相見。
至於那個叫虞姬的女人,就是那個昨夜想要刺殺她的人吧?隻是關進了牢房?嗜血翔也算是憐香惜玉了。
待兩個議論的人走遠,陳琳才從平坦的假山上一躍而下。漫無目的的散著步,腦海裏卻不停的閃過虞姬無神的眼。懊惱的甩甩頭,怎麽回事?為什麽會想到那個女人?
一個侍衛模樣的男人從陳琳身邊走過。
在邪教裏,等級製度森嚴。侍衛和那些卑微的仆人不一樣,他們有自己的尊嚴。
陳琳下意識的伸手攔住了就快和她擦身而過的侍衛。
“小姐,屬下有什麽可以為您效勞?”
雙手抱拳,侍衛低著頭問陳琳。小姐?雖然聽著是有點不爽,但是在這裏也隻能叫她小姐,總不能叫夫人吧?更何況嗜血翔曾勒令這裏的人尊稱她小姐。
“帶我去牢房。”
她想去看看那個女人的情況,不是好奇、不是心軟。隻是出於本能的想要知道。
“這……”侍衛有些猶豫了,牢房是囚禁犯人的重地,而且陰氣極重,讓一個女人去那裏確實不對,而且那裏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去的。
毫不猶豫的拔下頭上的花簪,遞到侍衛手裏,“帶我去。”
望了眼手裏的東西,遲疑片刻,還是將簪子還給了陳琳。這倒是讓陳琳一愣,看來邪教的人也不是那麽好對付,手下的人忠於主子,這是最好的製敵武器。
“小姐不必如此,既然小姐想去看看牢房,那屬下帶路便是。不過您不能亂跑。”
侍衛微蹙著眉,一臉憨厚的樣子。
陳琳趕緊點點頭。
一股濃重的異味襲來,陳琳下意識的掩住口鼻,這種感覺真不好受。應該是犯人們的大小便沒有清理才會有這些味道吧?而且其間還夾雜著血腥味。
“小姐……要不然,您回去吧。”感覺到陳琳的不習慣,侍衛試探著說。
陳琳毅然的搖搖頭,既然都走到了這裏,要是再回去豈不是虧大了!
見陳琳堅持,侍衛也不再勸了,隻是安靜的在前麵帶路。
漸漸的好像聽到了女人的呻/吟聲,似乎很是痛苦。陳琳柳眉微蹙,這是在幹什麽?而且那個聲音為什麽會覺得耳熟?
侍衛似乎聽出了什麽,趕緊轉頭望向陳琳,“小姐,我們還是回去吧。這會兒估計主子在裏麵。”
聽侍衛一說,陳琳眉尖挑得老高,也想起了那個聲音就是昨夜那個女子。嗜血翔在裏麵,那個女人的聲音就帶著絲絲痛苦,相信不難想到他們在做什麽……
陳琳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漂亮的牙齒,炫了眼前人的眼,“不然你先回去吧!既然嗜血翔在裏麵,那我就更要去看看咯!”
說著又好象羞澀般,微微一笑。
那侍衛猶豫半晌,這才在陳琳清甜的笑意下點頭。
“小姐千萬不要告訴主子是屬下帶您來的。”
陳琳點頭。這個侍衛看上去也就二十多歲,很老實的樣子,雖然人心隔肚皮,但是她還是不至於去傷害一個無辜的人。
又像陳琳輕輕一俯身之後,那人才回身離開。知道再也看不見那人的背影,陳琳這才望向前方通向那個呻/吟之聲的窄窄的甬道。
腳下的步子放輕,以嗜血翔的功力,要是靠得太近,肯定會被發現。
但是在轉角處看到的情形還是讓陳琳咂舌。那個被綁在架子上的女人滿臉淚水,身子像是秋風中的殘葉,瑟瑟發抖。
而嗜血翔就在不遠處玩味的看著這一幕,眼底是沒有溫度的嘲諷。
那個場景讓陳琳猛地想到了小蝶,那該有多痛苦?
沒有在隱藏自己,陳琳一手拍在轉角的牆根上,飛身向嗜血翔。
感覺到有人靠近,好沒來得及出手,臉上便傳來火辣辣的疼。怒視著突然闖進來的陳琳,這個女人竟然動手打他?
事情來得突然,就連光著身子還在虞姬身上“奮鬥”的幾人也下意識的停下了身子的動作,驚訝的看著扇了他們主子的女人。
嗜血翔有些驚訝陳琳的速度,但更多的是憤怒。
“你這個女人,瘋得還不夠嗎?”一把扯過陳琳的手腕,嗜血翔加大手上的力道,知道那個纖白的手腕出現了一圈圈的紅痕,才停止了繼續加力。
陳琳倔強的望著麵前的男人,似乎被捏著的不是自己身體一部分。
嗜血翔猛地摔下陳琳的手,像是在泄憤。陳琳徑直跑到虞姬身邊,推開了那幾個光著身子的男人,脫下自己的外衫,裹在虞姬身上。
嗜血翔陰羈的看著陳琳,那幾個男人也不知所措。嗜血翔一掌揮開了那些男人,“滾!”
陳琳嘴角嗜著嘲諷的笑,剛剛那一掌可沒有留情,那幾個男人嘴角的鮮血像是嗜血翔嗜血的證明,掛在陳琳麵前。
一直被陳琳護在身後的虞姬眼神還在飄忽著,似乎找不到焦距,空洞而清寂。
“你怎麽會在這裏?”掃了一眼虞姬,嗜血翔直直望向陳琳。
陳琳拿過掛在刑具堆裏的長劍,斬開了束縛著虞姬的鐵鏈。
“我自己有腳,難道不能自己到這兒來?”
看著虞姬身上的傷痕,陳琳略感震驚。救她是因為在她身上看到了小蝶的身影,而現在看著她身上曖mei的傷痕。陳琳是真的為這個女子心疼。
嗜血翔挑眉看著趁涼快扶著虞姬的手,她自己來的?可惜他很清楚這個女人根本記不住路,又怎麽可能自己來?
“既然不想說誰帶你來的,那就告訴我為什麽救她。”
嗜血翔的嘴角有嘲諷的弧度,他似乎對於陳琳這樣的善意很不以為然。對於傷害自己的人,隻有千刀萬剮,何來以德報怨一說?
“因為她是個女人。若今天我看到的是她的屍體,那麽我肯定像現在的你一樣無所謂,但是你這樣對她,真的太過分了!”
一個女人,怎麽可以被那麽多男人侮辱,她們的自尊心不允許,她們的真心也不允許。但是這個男人,一如既往的不把女人當回事兒。甚至連玩物都不如。
“過分?女人,你別忘了,我這是在幫你懲罰她!她是想要殺你的人!你現在又在做什麽?保護?保護一個殺你的人?你還真以為自己是聖母啊!”
嗜血翔的脖子吼得通紅,對陳琳的行為好像很憤怒。
陳琳微微皺了眉頭,為什麽嗜血翔要這麽反感她救虞姬?但是先下最重要的是幫渾身傷痕的虞姬上藥,而不是慢慢挖嗜血翔的隱私。
“既然她要殺的人是我,那麽你憑什麽懲治她?”歪著頭,陳琳望著滿身怒火的嗜血翔,眼裏是挑釁的光芒,“我有我的處理方法,她可以死,但是我不允許她被萬人所騎!”
最後一句陳琳說的堅定,那個雨夜的記憶好像又回到了腦袋裏,撐得她心髒發疼。
嗜血翔胸口的起伏慢慢的正常了,銀眸變得格外深邃,望著陳琳透徹的眼,終是轉過頭,“救下她就不要後悔!”
陳琳幾乎可以聽得見嗜血翔磨牙的聲音。扶著虞姬,陳琳盡量不碰到她手腕上的傷痕,將她帶出了牢房,也許人的意誌真的可以戰勝很多東西。就想現在,她是個路癡,可是這次這個大牢她隻走了一次,也還是扶著虞姬安然無恙的走了出來。
一路上,那個原本要刺殺她的女子都沒有說話,即使眼睛裏開始有光芒閃現,卻不曾看過陳琳一眼。
將虞姬安排到了自己的房間,陳琳讓她躺在**,掀開了她該在她身上的外衣。滿目的傷痕看著很紮眼。
掏出了隨身的治外傷的藥沫,輕蹙著眉頭,“可能有點痛,你忍忍。”
白色的要灑在那些滲出血絲的身體上,虞姬的手緊緊攥著,卻沒有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陳琳的嘴角有了笑意,這個女人有些地方和自己很像呢,隻是她的心給錯了人……那麽她呢?她的心給了誰?
腦袋裏出現了軒轅澈那張欠揍的臉,嚇了陳琳一跳。怎麽回事他……
“為什麽救我?”空靈的聲音將陳琳拉回現實。低頭看見虞姬正望著她。
“因為,我也是女人啊!”
陳琳很快收回對視的眼,專注在她身上的傷上麵。
青的、紫的、紅的,還有血液肆無忌憚的留著,陳琳覺得鼻頭有些發酸。當年幫小蝶換衣服的時候,她身上也是這樣的傷痕。橫亙了全身。
當陳琳想要處理傷痕時,虞姬下意識的收攏的雙腿,別過臉不願讓陳琳看到眼角的淚。
“我現在隻是個大夫,你沒必要在意那麽多的。”安撫的說著,想要勸虞姬鬆開腿間的阻力。
感覺手下的力道輕了不少,虞姬不安的望了陳琳一眼,咬著嘴唇,還是送了腿上的力道。
看到紅腫的傷處,陳琳隻覺得想抓著嗜血翔大問他有沒有心!
心?這個問題,她也問過那個人吧?為什麽總是想到那個人?甩了甩腦袋,甩掉那些不該有的念想。
陳琳在自己身上現有的藥裏麵找了許久,這才找到能治虞姬的藥。可是她有些擔心,這個藥很烈,一般人都不容易承受,更可況是這個應該是受了一整夜加一個上午折磨的女人?
“虞姬,我還是想問問你,這個藥你確定要用?”
聽見陳琳這樣問,虞姬有些緊張,看著陳琳手上拿著的藥瓶猶豫片刻便點點頭。
身上還有皮鞭留下的傷,還有烙鐵留下的印記,那些痛苦的感覺充斥著她的感官。還能更加痛苦嗎?她也不知道……
但是腦海裏又一個清晰的聲音叫囂著,叫囂著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
看到虞姬眼裏的堅定,陳琳抿了抿唇,要是小蝶也能這般堅強該有多好。
可是沒有那個“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