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前世衛陵在她死之前都不曾再踏足過東楚國，是以她也就不曾聽說過南臨和東楚私下裏結盟的事。
“阿寶，你別岔開話題，你倒是說說，願不願意為我做一身袍子。”
“不是我不肯為你做，在我們東楚國衣裳不是隨便做的。除了長輩和兄弟姐妹外，未婚女子便隻有給未婚夫做衣裳不會受人詬病。”
“還有這樣的說法嗎？”衛陵佯作遺憾的道：“我們南臨國就沒有這樣的顧慮，友人之間互贈任何東西都是被允許的。”
“我權當你說的是真的，但入鄉隨俗的道理你應當比我更懂。”江寶翎說著，忍不住白他一眼，“你堂堂南臨國七皇子，還沒有衣裳穿嗎？”
“我倒是不缺衣裳穿，但我長這麽大，從未穿過親人給我做的衣裳。”
江寶翎從他的聲音似乎聽出了一絲悲切，她心裏都有些不落忍了，“你母後和嫂子未給你做過衣裳？哪怕是裏衣襪子也沒做過？”
“嗯，全是織造局的宮人做的。”衛陵應著，身形都委頓了不少，“母後要掌管偌大後宮，我不想她再費心勞神為我做衣裳。兩個侄女尚小，大嫂要照顧她們，沒時間和精力給我做。”
是以，你就來勞累我？
看他斂著眉眼神情落寞的樣子，江寶翎忍了忍沒忍住，終是答應了，“罷了，我悄悄為你做身衣裳也不是不行……”
不等江寶翎說完，衛陵便抬眼，一雙鳳眼晶亮亮的望著她，希冀的問，“阿寶，你說的是真的？”
瞧著他這般急切的樣子，江寶翎怎麽有種自己似乎可能好像應該跳進了他網裏的感覺？
有些後悔了，怎麽辦？
但江氏兒女向來一口唾沫一個釘，說出去的話斷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不過你萬不能將這事說出去，否則我名聲就毀了。”江寶翎神色鄭重的道。
她倒不是在意名聲，否則她又怎會讓玉琉璃姐妹故意放出她和錢世子“不清不楚”的消息？
男人隻會阻撓她複仇的腳步，這輩子她不打算再成親，名聲對她來說不過就是浮雲。
她隻是不想到時候花精力去應付那些有的沒的，有那時間和精力，還不如想想如何掙錢，用以培養自己的勢力。
“阿寶，謝謝你。”
看他笑得像個孩子，江寶翎覺得自己剛剛的懷疑都有些罪過。
“不礙事，我每天晚上把她們支去睡覺後就做一點，想來最多十天就能做好。”
“嗯，不過你不要太辛苦了，也要注意眼睛。”
江寶翎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她白天不能做，隻有晚上偷摸的做，注意眼睛，她怎麽注意眼睛？
“你喜歡什麽顏色、什麽款式？”
“你自己拿主意，我相信你的眼光。”
江寶翎嘴角抽了抽，他信不信她給他做一身她爹都不願意穿的款式？
“你自己的尺寸知道嗎？”
“不知道。”
“罷了，明晚我拿了鈔尺量了尺寸再說。快些教我練劍，咱們聊了這一會耽擱的時間必須得補上！”
“好。”
……
有衛陵一對一指點，江寶翎覺得自己一個時辰下來，受益匪淺。
再加上她本事就有功底，學起來就輕鬆了許多，現下她已經能有模有樣的耍出少時學的那套劍法了。
送走衛陵，她輕手輕腳地翻後窗回了屋，找了塊布把劍包了藏在了腳踏底下。
一個時辰不停的揮劍，裏衣早就濕透，現在隻覺得渾身汗涔涔的，耳室裏的爐子裏溫著水，是給她晚上渴了喝的，不夠用來沐浴。
今晚是清荷值夜，她心思一轉，有些惡趣味的坐回**拉了被子蓋住下半身，然後故意弄出些聲響來。
但清荷似乎沒聽到，更別說起來了。
如果是鈴蘭，早在她進屋的時候就會聽到輕微的動靜起來看看了。
現在回憶前世種種，她想起來清荷值夜的時候，多數時候都會磨蹭半天才到她身邊，說是睡得太死沒聽見。
但如果有好處的時候，她又跑得很快。
再聯想昨日對上文心蘭時，清荷的猶豫……
嗬。
這樣偷奸耍滑、不願吃虧的一個人，又怎麽能指望她對你忠誠呢？
“清荷。”
她又喚了兩聲，清荷才做出一副急匆匆的樣子進來。
“小姐，對不起，奴婢睡過去了。”
江寶翎正欲訓斥她兩句，睡在偏房隔了兩間屋子的鈴蘭何容媽媽也披衣匆匆進來。
“老奴是聽到小姐在喚人，還以為聽錯了。”容媽媽說著看向清荷，嚴厲的道：“清荷你怎麽回事，就隔了一堵牆，小姐喚你怎麽這半天才過來？”
顯然聽到清荷的話，知道她也剛進來。
清荷臉都紅了，垂著頭聲若蚊蚋，“容媽媽，我晚上睡得死……”
“你這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若是再犯，便不用值夜了，我從二等丫頭裏麵提一人起來頂替你也不是不行。”
清荷愕然的抬頭，又立即斂去眼中的情緒，態度誠懇的求情道：“容媽媽，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饒了我這次吧。”
大丫頭不但體麵，活還輕鬆，月銀也多了近一倍，偶爾還有賞賜和油水可撈。
最重要的是，她從大丫頭降為小丫頭，莫說麵子，裏子都沒了。
以後她如何在府中行走？
容媽媽見她認錯態度還算好，這才順了氣，看向江寶翎，“小姐，您有何吩咐？”
江寶翎也沒有想到把容媽媽和鈴蘭都驚動了，隻得撒了個小謊，“我做了個噩夢流了許多汗，想洗個身子。奶娘你和鈴蘭去接著睡，這裏有清荷就夠了。”
容媽媽連忙上前摸了摸江寶翎的裏衣，“都濕了，鈴蘭快些找身裏衣來，服侍小姐先把濕衣裳換下，清荷你去叫兩個小丫頭和你一起準備熱水，動作快些。”
“是，我這就去。”
等清荷出去後，容媽媽道：“小姐，你流那許多汗，可是被魘住了？明日一早，老奴便去請府醫過來給小姐瞧瞧。”
玩大求了。
江寶翎想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至少得告訴容媽媽和鈴蘭讓她們幫忙瞞著，否則每天晚上用水太不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