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見慕霆驍站在門外時,顧傾城下意識的要關上。
但,他的反應何其迅速。
一隻腳抵在門口處,他另一隻腳已經向前跨了一步。
整個身子更是躋身在門口和大門之間。
顧傾城關門的動作,被迫打斷。
“請我進去坐坐!”慕霆驍開口,聲音霸道至極。
顧傾城無語的看著他,就沒見過臉皮這麽厚的人,自己主動開口讓別人請他。
“抱歉慕總,我不太想招待你。”
慕霆驍挑眉:“那你的意思是,我們就保持這個姿勢,一直僵持下去?”
“我倒是沒意見,但我剛剛看了看你左右鄰居,應該都是住人了,要是被他們看見……”
卑鄙!
暗罵了一句,顧傾城隻好鬆開手。
慕霆驍見狀,連忙躋身進去,大步邁到沙發上坐下。
那姿勢,哪有一個客人的樣兒。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才是這裏的主人。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顧傾城問。
“虞晚雖然不待見我,但對你沒話說,她肯定不會讓你去租房,這個公寓是她婚前財產,所以肯定會邀請你來。”
不得不說,慕霆驍分析倒是很準。
而這裏,他之前來過一次。
所以位置,自然記得。
見顧傾城遲遲沒有端水倒茶,慕霆驍催促起來:“我渴了。”
“抱歉,沒有熱水。”
“不用熱水,冷水就行。”
“來的不巧,水都用完了。”
慕霆驍:“那你喝什麽?”
顧傾城:“我剛剛喝完,現在不渴。”
這態度,擺明了就是不想給他倒水。
慕霆驍倒是也沒氣餒,坐直了身子,他一雙眼睛四周環視了一圈。
然後把目光落在茶幾上的白色水杯上。
他如果猜得不錯,這個水杯就是她的。
所以,慕霆驍想也沒想。
拿起水杯就喝了一口。
顧傾城氣得不輕,連忙跑過去要奪。
但,某人立馬站起身,同時伸出一條胳膊,把水杯舉得高高的。
那模樣,欠揍極了。
“慕霆驍,你混蛋,那是我的杯子,你把杯子還給我。”
顧傾城一邊踮著腳去拿,一邊開口喊。
慕霆驍卻像沒有聽見似的。
直到最後,顧傾城氣得夠嗆,小臉兒也紅彤彤的,他才沒有繼續逗弄她。
隻問道:“現在能給我倒杯水嗎?”
顧傾城氣鼓鼓的回:“你先把杯子還給我。”
“行。”
放下手臂,慕霆驍把白色的杯子,珍重的放在她手心。
顧傾城這才給他泡了一杯茶。
最最普通的那種。
顧傾城原本想的是,他喝慣了好茶,嘴巴叼。
這種陳茶他一定不喜歡,所以喝一口就會扔下,然後離開。
畢竟這杯茶的茶葉,是她在廚房裏找的,煮茶葉蛋的茶葉。
一抓一大把。
味道也有些澀。
但沒想到,慕霆驍竟然很有定力。
他坐在剛剛的位置上,硬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著,細細品著。
好不容易那杯茶快喝完了,顧傾城剛要開口:“慕總,既然茶已經喝完了,那就好走不送。”
沒想到,某人臉皮厚,開口道:“再續一杯。”
顧傾城:“……”
這臉皮真是厚得沒邊兒了。
這男人耍起無賴來,就沒女人和小孩兒什麽事兒了。
咬著牙,顧傾城給他續了一杯。
然後,第三杯,第四杯……
雖說茶杯不大,但四五杯的量,也夠了。
再說了,顧傾城現在隻想讓他離開。
“抱歉慕總,這次是真沒熱水了。”
慕霆驍也不急,輕輕挑眉:“哦?那我讓下麵超市送點水來,你燒一下就行了。”
顧傾城:“……”
就在這時,突然,房間的燈驟然一黑。
整個房間,也陷入了一片巨大的黑暗。
顧傾城反應迅速,可因為怕黑,出口的聲音,微微發顫。
“停電了,熱水燒不了了,慕總請回吧!”
話落,她立馬伸手,想要扶著身邊的椅背,然後摸索著一步步回到臥室。
因為她的手機在臥室。
隻有拿到手機,才能打開手電筒照亮。
然而,顧傾城剛剛走了兩小步,突然,身後被人用力一抱。
幾乎是反射性的,她嚇得尖叫出聲。
完全黑暗的環境,又突然被抱住,顧傾城哪能不怕。
“傾城,是我。”
直到慕霆驍的聲音傳來,她才鬆了口氣。
但整個額頭,手心,後背,全都嚇出了一聲冷汗;
那顆心,更是差點跳出了體內,像要停止一樣。
“慕霆驍,人嚇人嚇死人,你剛剛差點把我嚇死了你知道嗎?”
再也忍不住,顧傾城用力的推搡著,抗拒著。
可不管她怎麽用力,慕霆驍都緊緊的抱著她,不讓她動彈分毫。
“傾城……”他的聲音,又輕又軟,難得溫柔,直抵在她耳廓,酥酥麻麻:“抱歉,是我嚇到你了。”
“你先放開我。”
這話,瞬間像點到慕霆驍的雷點。
錮緊了手臂,他堅定拒絕:“不放,傾城,我不放。”
顧傾城聽著,隻覺得苦澀又無力。
事到如今,他抱得再緊又有什麽用?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不記得多久後,慕霆驍低頭蹭了蹭她的頸窩。
出口的聲音,悶悶的,竟還像有些委屈:“小謹找工作的事,為什麽不告訴我?”
“告訴了你,又怎樣?我如果猜的不錯,你應該會直接給我一張銀行卡,給一筆錢他,對嗎?”
慕霆驍沒說完。
但他的沉默,意味著顧傾城猜得是對的。
她承認,錢很重要,尤其對小謹而言。
可最最重要的,一定不止錢,還有他在這個社會的生存能力。
以及,怎樣才能靠自己的本事,獨立的,有尊嚴的,有價值的活下去。
這是她身為姐姐,要為小謹尋找的。
“那找工作受了委屈,怎麽不告訴我?”
慕霆驍把她抱得更緊一些。
顧傾城這次的聲音,顯得淡定:“我如果沒記錯的話,你當時在歐洲。”
“就算我告訴了你,你能立馬趕回來嗎?或者說,你願意為了我和小謹飛一趟回來?”
正是不敢抱希望,所以,她連這個口都沒有開。
“如果我說,我會呢?”
慕霆驍的聲音,在黑夜裏顯得堅定,而有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