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瘋了似的從護士手裏搶過那塊玉,心疼得要命。

雖然它還保持著原來的形狀,但上麵的光彩已經徹底消失,還布滿裂痕,變得像塊難看的石頭。

怎麽會這樣呢?

我死死咬住嘴唇,過了好久才穩定情緒,將玉珍而重之地收進了口袋裏。

我一定要弄清楚這是怎麽回事!

張小芸死了,夢裏的男人要我去校門外等他;然而人沒等到,我就出了車禍;雖然沒事,然而我的玉卻莫名其妙變了模樣。

這其中,到底有什麽聯係?

我越想越頭疼,隻覺得腦子裏亂成一鍋粥。然而沒等我想出半點頭緒,門外就傳來一陣刺耳的哭號聲:

“放開我!我要那個小賤人償命——!”

我皺了皺眉,剛想出去看看情況,病房的門就被人大力撞開了。

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闖進來,滿臉猙獰和狠厲,一見我就瞪大了眼睛:“你個狗娘養的死雜種!你賠我的小芸!”

我驚得連連後退幾步,幾個護士並醫生急忙衝過來,三下兩下摁住了這個瘋狂的女人。

被製服後,她還在不依不饒地哭喊,通紅的眼珠子惡狠狠地瞪著我,讓我心驚膽戰。

外麵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聽說這女人女兒死了,難怪這麽瘋,怪可憐的。”

“誰知道,聽說她女兒是被什麽同學給害死了,所以才來報複呢。”

我聽得頭發發麻,這個女人,居然是張小芸的母親?

可是,張小芸的死,跟我半點關係沒有!

“實在可憐!光天化日之下,妖物作惡,竟無人察覺!”

就在病房內外亂成一鍋粥的時候,一個穿著中山裝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長得普通,嘴唇上留著兩撇小胡子,眼神淩厲而精明,一進來就死死盯著我。

而張小芸的母親一見他就開始嚎啕大哭:“道長,你可要給我做主啊!”

道長?做主?

我甚至有些想笑,然而在看到小胡子的眼神之後,頓時笑不出來了。

他的眼神看起來詭異非常,死死地盯著我,突然陰惻惻笑起來:“嗬嗬,不過一介妖物,不入輪回,命中遇鬼,竟敢在此放肆!”

“此等妖物,定留你不得!”

妖物?

我程兮坐得端行得正,光明磊落活了二十二年,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說我是妖物!

開什麽國際玩笑?

我相信自己絕對沒有問題,然而這“道士”的一句話卻讓我有些不安——命中遇鬼?是說我容易撞見髒東西麽?

會不會這次的意外,就是我引起的?

就在我糾結的時候,對方突然舉起手,食中二指指著我,嘴裏開始嘰裏呱啦地念些什麽。

我嗤笑一聲,誰知就在這時,我的頭卻驟然一痛!

那道士越繼續念,我身上越覺得難受,仿佛有無數根小針紮著一般,雖然不是難以忍受的痛,卻讓人煩躁不已。

我心中警鈴大作——我不能留在這裏!

道士見我一副痛苦的模樣,嘴角頓時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我瞅準機會,突然猛衝過去,一把用力推開他。他沒有防備,結果一下子撞到了牆上,頭還狠狠磕了一下,哀聲叫喚起來。

我沒空嘲笑他,也不顧周圍人的吃驚和議論,一路衝.刺著逃出了醫院。

真的是逃命——因為我剛剛跑出醫院,就又有好幾個人衝過來堵我,嘴裏還厲聲嚷著:“別叫這臭丫頭跑了!”

我沒辦法,隻能繼續跑。

所幸我從小到大家裏窮,為了不生病少花錢,經常鍛煉。所以雖然累得氣喘籲籲,但好歹把追兵給甩掉了。

跑到附近一個僻靜的公園,我才停下來,思考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張小芸的母親,看樣子是已經把她的意外算到我頭上來了。

隻是,她怎麽就這麽篤定是我害死了張小芸?

我正在疑惑,手機突然響了。蘇薇焦急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程兮,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外麵買東西呢,等會就回去。”

我不想她們知道我出車禍的事情,便故作輕鬆地回答。

誰知,蘇薇卻說:“程兮,你聽我說,你千萬不要回來!”

“……怎麽了?”

“張小芸的媽帶人來學校堵你了!現在就守在宿舍門口,說什麽也不肯走!”

我不禁愣住了。怎麽會這樣?

隔著電話,我都能聽出蘇薇的咬牙切齒:“都是喬悅兒!”

“我也不知道她跟那些人說了什麽,現在學校裏麵都在傳,說是你害死了張小芸……程兮,你在外麵注意安全,等事情過去了,我再打電話給你!”

說完,她就匆匆掛了電話。

我隱約聽到那邊似乎有什麽人在嚴辭詢問她,如果那些人找不到我,豈不是要找蘇薇和沈倩倩的麻煩?

我冷著臉收起手機,狠狠將腳邊的一顆石子踢飛了出去。

該死,我就知道喬悅兒還會搗鬼!

張小芸是她的跟班,要調查肯定要先問喬悅兒。這樣一來,主動權就在她手裏——她隻需要添油加醋幾句,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把屎盆子扣到我頭上來!

看那女人在醫院的架勢,是不弄死我便不會罷休。

事到如今,我就是有一百張嘴,都無法為自己洗脫幹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