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鬱璟看著她,壓製所有,忍著酸痛問她,“你真的愛我嗎?”

“還是都是逢場作戲?你想要我的命,那麽多個日夜,我們同床共枕,你為什麽不下手?”

“還是說,你是在等一個機會?要我的命也要我的心?”

他如今隻覺得諷刺,雙腿張開,手肘撐在膝蓋上,他的背脊彎了,低下了頭,雙手掩麵。

她瞧著他,顫抖著呼吸,緊緊地咬著唇瓣,一雙眼睛早已經泛紅流淚,她有什麽好解釋的。

他說對了,她的初衷就是來殺他。

可是她該怎麽告訴他,她愛他是真的,他恐怕再也不會理會她了。

他對她失望了。

雲凜不願意就和他這樣一直僵持著,她走了過去,在他麵前蹲了下來,雙手緩緩地撫上他的膝蓋,“是不是我的現在說什麽,你都不會信我了?”

他緩緩地抬起頭,看著眼前他深愛的人,隻覺得痛心疾首,啞著聲問她,“我還不夠信你嗎?”

雲凜被他這句話刺激到了,是啊,他確實是很信任她,是她不值得他信任。

千言萬語最終隻有一句,“我很抱歉。”

傅鬱璟聽到她這樣的話,便是來氣,他需要的是她的抱歉嗎?

他需要她的解釋!

淩厲的目光看著她,腦海中又是想起一事,猛地甩開了她搭在自己膝蓋上的手,雲凜一個不穩直接跌坐在地毯上。

她慌亂地看著他....

“你為什麽要吃避孕藥?”傅鬱璟冷聲質問她。

看著他傻傻地期盼一個根本不會到來的孩子就那麽有趣嗎?

她的欺騙和隱瞞讓傅鬱璟開始重新審視兩人之間的關係。

雲凜愣了下,大腦一片混亂,甚至不知道該怎麽思考,避孕藥,他是怎麽知道的?

這一遭,她同樣無法解釋,她明麵上比他還盼著那個寶寶的到來,背地裏是她在扼殺寶寶的到來。

她錯了,他想要一個寶寶,她隻是不想要他失望,可現在看來,她那樣的舉動,比失望更嚴重了。

“你知不知道,避孕藥有多傷身體?”傅鬱璟忽然伸手鉗製住她的下巴,雲凜身子被迫向前傾,兩人相視著,他的眉眼間混雜著一股令人顫寒的戾氣,以及沉重的心痛,“你怎麽會這麽傻?”

氣啊,怎麽可能不氣。

這樣的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他氣她怎麽會做這麽傻的事情!

越在乎才會越氣,這一切都揭開的太突然了。

一點預兆都沒有,傅鬱璟接受不了他一直乖巧的妻子背地裏居然是這樣的人物。

他更加接受不了她的欺騙,欺騙過後連無力的解釋都沒有。

雲凜仰著頭看他,淚珠早已經順著臉頰滑落,下顎很痛,他用足了力氣,他又何嚐不是處在痛心的地步。

他看著這張日夜都惦念的臉,眼眸落寞,聲音顯得更加嘶啞,他心如刀割,痛徹心扉,“凜凜,你怎麽可以這樣騙我呢?”

雲凜跪坐在地上,抬著一張淚水無聲滑落的臉頰看著他,垂在身側的手輕輕地顫抖著,仿佛承受著無盡的痛心。

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和他解釋那一切,可是她又是貪心的,她不想和他就這樣,酸澀無比的喉間緩了口氣,她鼓起勇氣問他,“那你還要我嗎?”

傅鬱璟動了動嘴,略帶著幾分自嘲地笑了笑,“我還要得起嗎?”

那是不要了嗎?不要了嗎?

他不要她了。

雲凜心裏仿佛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仿佛自己身處一片黑暗之中,她想要打破這片黑暗,可是....

好像連機會都沒有了。

傅鬱璟鬆開了她的下巴,身子靠在沙發上,仰頭看著刺眼的燈光,他微微眯了眯眼,抬手擋住了眼睛。

他就這麽靜靜地閉著眼睛坐在那裏,卻讓雲凜意識到注定的結局。

她看著他,那一瞬間,所有的都不敢再奢望,她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麽一天,隻是沒想到來得這樣快。

雲凜沒有機會和他事先坦白了,現在這樣的情況,是她該承受的。

她一雙赤紅的眼睛看著他,心痛到了極點,目光悲哀又絕望,呼吸亂得一塌糊塗。

是啊,隻有這個男人才可以調動她的情緒。

她就這麽軟了身體,軟了骨頭地坐在地上,事到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縹緲,之前所有的愛戀和疼惜都是她偷來的一場夢。

她是假的,夢也終究會有碎掉的一天。

盡管她不甘心,不願意,但是她也無力挽回。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用手掌撐著地毯緩緩地站起身,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告訴他,“我知道了,我明白了。”

她踉蹌地站著,忍著難受與他道,“現在你什麽都知道了,我百口莫辯,我確實不是葉沁,我盜用了葉沁的身份來到你的身邊,是想要你的命。”

傅鬱璟的手緩緩地放下,一雙深沉的眼睛看著他,如幽暗沼澤....

雲凜笑了聲,“我說想要個寶寶不過是哄你的,避孕藥是我自己要吃,無所謂啊!”

她說得那樣隨意,可是唯有她自己知道說那樣的話讓她窒息。

她緩了口氣,“我的身體怎麽樣是我的自己的事情,我是一個殺手,殺手都是沒有心的,又怎麽會愛上自己的目標?和自己的目標生孩子呢?”

雲凜看著傅鬱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一臉怒容,兩隻眼睛仿佛冒著點點星火,是她從未瞧見過的凶狠。

她當作沒有看到,不管不顧,繼續說道,“現在身份被揭開了,我也不需要再裝了。”

雲凜故作可惜道,“明明隻差一點,我的任務就完成了。”

“我暴露了,你想要怎麽除掉我,我都沒有怨言。”

她說的時候都沒敢看傅鬱璟的眼睛,沒意識到自己的說話的聲線都在輕輕地顫抖,仿佛是風中漂浮著的破碎青葉。

罷了,罷了。

既然已經這樣,她當然要和傅鬱璟劃清界限,她知道,何禾上麵可能已經知道她動了其他心思,不會留她了。

她也等不到蘇依念的解藥了。

既然如此,她考慮的是要和他劃清界限,不要把他栽到這裏麵的是非來。

畢竟那些人想要的是他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