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能說這些讓他怒氣,讓自己心痛的違心話來讓他,讓自己都死心。
“嗬。”傅鬱璟冷冷地嗤笑了一聲,下頜線條越繃越緊,“這算是你的解釋嗎?”
傅鬱璟現在恨不得把她抓過來咬死,怎麽可以這樣輕描淡寫和他說出這樣的話。
她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繩子,一條又一條地將他的心髒綁緊,勒緊,讓他喘不上氣來。
雲凜搖頭,身子很僵硬,眼淚早已經流幹了,她恍恍惚惚地看著他,扯出一抹極其難看的笑容,“不是解釋,我隻是告訴你真話而已。”
他雙唇抿緊,臉上沒有血色,咬牙切齒地忍著窒息感問她,“真話是嗎?”
血液在身體裏奔騰不休,布滿血絲的雙眼如鬼魅般可怕猩紅。
他的凜凜怎麽會這麽狠心?
難道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做戲,虛情假意嗎?
傅鬱璟從來沒有過像現在這樣無措的時候,他自問,他到底應該拿她怎麽辦?
她那一副不在乎的神情落在他的眼睛裏,全都是刀子,狠狠地紮在他的心口。
各種情緒淹沒了神智,他再也抑製不住,猛地站起身將人拉扯到了鏡子麵前。
雲凜甚至都沒有機會反應,他的雙手鉗製住她的腦袋,讓她看向鏡子裏的他們。
雲凜心口一顫,隻是瞧了一眼便是要逃走。
傅鬱璟立馬將人抓了回來,動作迅速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另一隻手將她兩隻手狠狠地壓在她的身後。
她艱難出聲,“你幹什麽?”
他壓在她的身後,危險的氣息越來越濃烈,讓她慌亂和害怕,她無法掙脫半分。
傅鬱璟的眼睛瞧著鏡子裏的他們,他麵目猙獰,眸色中怒火中燒,像是要將人焚燒殆盡,“你看著鏡子,再給我說一遍!”
“我不。”雲凜不願意,她再也說不出口了。
說一次已經讓她足夠心痛。
“給我說!”他怒吼出聲。
雲凜死死地咬著唇瓣,多少的情緒全部都在努力壓製,眼睛裏是淚,眼睫毛上也沾染了淚珠。
他們的眼神在鏡子裏相視,她既倔強又委屈。
他的眼裏閃過一抹痛色,拽著她兩隻手腕的五指微微地顫抖。
痛嗎?
當然痛啊!
明明昨天還柔情蜜意的兩個人,到現在看著對方的眼神是那樣的複雜不堪。
生理的感性終究不是她能夠控製住的,她看著這樣的他們,一滴淚再也忍受不住地滑落。
滴在他捏著她下巴的指尖上,溫熱的淚水像是一顆子彈,直擊傅鬱璟的眉心。
他後知後覺地鬆開了她,她的一雙手腕早已經被他抓紅了,雲凜軟了身子,跌坐在地上。
是那樣的狼狽又不堪,錯的是她,傷的是他。
她不配再和他說愛,她根本就不配他的愛。
雲凜好想哭啊,她好想放聲地哭,她在想她是不是錯了,一開始就不應該接這樣的任務。
她總有莫名的自信以為自己可以很好的完成,可是現實是她陷入進去了,還是心甘情願的。
如果她一開始不接受這個任務,他們就不會有現在這一刻。
她把他傷透了.....
有誰可以忍受這樣天大的欺騙,更要不說傅鬱璟這樣運籌帷幄的人,什麽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唯有他信任的妻子給他了最重的一擊。
他何時栽過這樣的跟頭....
雲凜雙手掩麵,跪在地上無聲地哭泣著,纖細的肩膀在輕輕地顫抖著....
傅鬱璟看著她這副樣子,心裏又怎麽會好受,既然一開始是來接近他的,從來沒有動過心,又為什麽會有現在這副樣子?
她的謊話還真是張口就來,一個殺手最基本的素質,她沒有了。
還敢說沒有愛過嗎?
還敢說隻是為了任務嗎?
他再次摸清楚她的過往,父母早逝,勤工儉學讀完大學,他們是在她大三那年,她打工很晚下班後遇見的。
此後,她在大學畢業後就消失覓跡了,難怪他一直都找不到她。
她隸屬的那個組織是傅鬱璟一直在跟著的,那個神秘的背後人隔三差五派人想要取走他的性命。
他提防得多好,他戒備得多好,唯有她。
是他失了考量,被情意蒙蔽了眼睛,沒想到身邊居然早已經被安插進來了人。
傅鬱璟胸口鬱結,看著她語氣沉沉,“起來,去洗澡,我們都冷靜一下,冷靜下來再說。”
再這樣僵持下去,他真的怕自己會控製不住心裏的狂怒邪惡....
雲凜緩緩地抬起頭看他,流著淚的臉頰濕答答的,神色愣愣的,看著他已經抬步走了出去。
他這樣轉變的態度讓她有些捉摸不透,但是隻能跟著站起身走出去。
傅鬱璟坐在沙發上,很是平靜地對她說,“去洗澡,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可是這樣平靜的他,卻是讓雲凜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或許,他們都需要冷靜一下,她去了浴室,浴室門隔離了他們。
雲凜靠在門上,身體貼著門就這麽沒有力氣地滑落般地坐在地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雲凜才從浴室出來,她出來的那一刻,坐在沙發上的傅鬱璟的目光一下子就瞥了過來。
他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胳膊壓在沙發的扶手,指尖還夾雜著燃燒的煙蒂。
煙霧圍繞著他,微微遮蓋了他複雜的眼神,他已經很久沒有抽煙了,在他們說好要個寶寶的時候他就慢慢沒有抽了。
而現在,他重新抽上了。
對麵的煙灰缸,裝滿了抽掉的煙頭。
她進去了多久,他就抽了多久。
臥室的窗戶開了,冷風吹了進來,模糊了雲凜的感覺,到底是因為傅鬱璟看她的眼神還是因為冷風所以她感覺到冷,瑟瑟發抖。
傅鬱璟沉默地看著她,一言不發,繼續抽著煙,而雲凜便是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她摸不清他的意思,他看著她的眼神讓她害怕而哆嗦。
她的雙手垂在身側緊緊地抓著睡裙,被她抓出厚厚的褶皺來。
忽然,傅鬱璟掐滅了煙,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她過來。
他好像冷靜了很多,大有要和她好好談一談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