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鬱璟走上前去,他在她麵前蹲下,用盡力氣將她攬入懷中,沙啞的聲音帶著哽咽,“凜凜,不要這樣...不要這樣...”

雲凜在他的懷裏掙紮著放聲大哭,而後又緊緊地摟住他,他們都恨不得將對方摟進身體裏,融為一體。

就這樣,這樣抱著很久很久,兩人好像都冷靜下來了些,雲凜的決定依舊沒有改變。

而傅鬱璟,最終妥協。

這一晚,他們如往常一樣相擁而眠,時間似乎太過短暫,天亮之際,傅鬱璟會兌現諾言。

雲凜先醒來了,她抬頭看著還在熟睡的人,眼裏有不舍和疼痛,她抬起手去撫摸他的五官......

片刻,輕輕地拿開他摟在自己腰間的手,毫不猶豫地翻身下床,她什麽都沒有帶,隻是孤身一人離開。

在房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原本雙眼緊閉的傅鬱璟緩緩地睜開眼睛。

榭園沒有任何人攔著她,傅鬱璟早已經提前打過招呼,芷煙見她要走,心中十分不舍,拉著她手,“少夫人。”

“不要這樣叫我了,其實我不是葉沁。”雲凜笑了笑,“照顧好自己。”

隨後她抽出自己的手,抬頭直視正廳的大門抬步離開,芷煙轉身看向她的背影,喉間哽咽。

怎麽會這樣呢?

雲凜從未感到自己的腳步如此沉重,在離開的最後之際,她腳步頓住,抬頭望去,太陽刺來,是那樣的耀眼,她緩緩地抬手遮了遮,又是轉身瞧向別墅三樓主臥的落地窗....

站在窗簾邊的傅鬱璟側身躲開她的視線,眼眸沉沉落寞。

雲凜嘴角抿了抿,自言自語道,“再見了。”

她離開後,打了出租車,直奔機場,時間還很早很早,道路上還沒有什麽車輛,再過一小時,才是高峰期。

路上,她的腦袋靠著窗戶,眼睛看向窗外一節又一節倒退的街邊,茫然又麻木。

她並沒有料到,自己會被攔下來,出租車急刹車,她沒有反應過來直接撞到了前排座椅。

還沒等司機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車門便被人打開,他直接被拽了出去。

雲凜眼眸一驚,顧不得疼痛,趕忙打開車門下車,瞬間一把冰冷的槍口抵在了她的額頭。

那男人嗓音無情,“先生有請。”

她的眼睛被蒙上紗布,直接被人帶上了另一輛車,不知道前往何方。

對方人多勢眾,她被綁住了雙手,身邊各坐了兩個男人看管她。

一小時後,車子停止行駛,她被人拽著胳膊拖下車,拽著走,根本沒有動手的機會。

忽然,他們停了下來,雲凜也已經感受到了周圍氣息的不同,陰冷暗沉,如同地府....

身後有人一腳踢在了她的腿上,“砰”的一聲,她被迫直接跪了下來。

眼前的紗布被摘掉,重新有了光線,雲凜下意識眯了眯眼睛,入眼率先瞧見的是麵前擦得閃亮的黑色皮鞋。

她已然意識到了什麽,心中顫抖不止,她順著往上瞧,男人雙腿交疊,姿態冷冽地坐在昂貴的沙發上,低眉,壓迫感極強,正眯著一雙極為陰鷙的眼睛瞧著她。

雲凜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膝蓋上直接跪下來的疼痛根本算不了什麽,沒意識再去顧及。

這個,這個恐怖的男人.....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瞧著麵前的女人,嘴角緩緩地勾起邪氣的冷冽,“雲凜?”

他的聲音很低,“這是我們第一次正麵相見,介紹一下,鄙人,傅斯嶼。”

“傅斯嶼?”雲凜聽到這個名字大腦一片空白。

“傅?”她好像意識到了什麽,猛地看向站在傅斯嶼身旁的何禾,她麵容沉重。

雲凜緩緩地再次看向他,問出心中猜想,“你是傅鬱璟已經過世大哥?”

“是。”他毫不猶豫地承認了,“按理來說,我還應該喊你一句弟妹。”

雲凜一時之間難以消化這些信息,毀了她,掣肘她,讓何禾死心塌地的男人,居然是傅鬱璟死去的大哥,傅庚勳的長子!

他既然還活著為什麽不回傅家?為什麽要幹那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到底是有什麽深仇大恨要屢次對傅鬱璟下死手?

傅斯嶼看著雲凜百般變化的神情,他半眯的眸子化出一抹狠厲的光來,“不過,前提是,你是我的人,沒有完成任務,規矩你是懂得的。”

他“嘖”了一聲,“真是可惜了,還這麽年輕,就要入黃泉路了。”

“說本事,你是有的,就是太不聽話了,我那三弟並非是個癡情人物,卻能夠對你有情至深,機會給你了,卻不把握。”

事到如今,雲凜也緩了些神來,她看著這個男人笑,冷冷地笑,“你個瘋子,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要殺我盡管動手啊,我命不久矣,沒什麽好在乎的。”

她深知,自己怕是再也見不到太陽的光照了。

但是那又有什麽關係,就算是這樣,她也要拚盡全力給這個男人一擊,報自己的仇!

她早已經盯上茶幾上的水果刀,動作迅速地撲過去拿,反手割開了手腕的繩子,拿著刀就是衝著傅斯嶼去,何禾瞧見,猛地伸手攔下她。

坐在沙發上的傅斯嶼不緊不慢地端起麵前的茶杯,絲毫不慌張,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

兩人纏鬥在一起,何禾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兩人相互掣肘著,她咬著牙看著眼前的雲凜,“你瘋了?把刀放下。”

雲凜怒吼她,“何禾,你給我讓開!”

何禾眼睛睜大緊緊地盯著她,“雲凜不要犯傻,聽我的,你聽我的。”

“不,我今天就殺了他,大不了大家一起下地獄。”她猛地推開何禾,便是朝傅斯嶼衝去。

忽然,“砰”,槍聲響起,原本還該動手的雲凜頓在原地,手上握著的匕首掉在地上,發出碎碎的響聲。

她徑直跪了下來,單手捂著右腹,那處鮮血直流,染紅了她的衣物和指尖....

何禾猛地瞧過去,心頭一顫,她的麵色慘白,如同瀕臨死亡的魚。

站在傅斯嶼身後的男人,緩緩地收起槍,麵無表情地等著主子的吩咐。

“雲凜!”何禾一步迸三步到她的身邊,在她的身旁跪了下來,雙手捂在她腹部的手,止不住,止不住的血在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