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在泥潭出不去,卻是給了她這樣的機會,讓她遇見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可是她的一生太短太短,他的一生還有很長很長,他們是有緣分的。

隻是情深緣淺罷了.....

怎麽不算是遺憾呢?

今生走到這種地步,她隻能將一切期望,放到來生。

雲凜閉了閉眼。

傅鬱璟緩了口氣,語氣強勢,“如果你不說明緣由,我不會放你走。”

“難道我說了,你就會放我走嗎?”

“當然不會。“他脫口而出。

“那不就得了。”雲凜心裏很堅定,不能告訴他,之後她被毒藥摧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不能被他瞧見。

她希望,在他的眼裏,她永遠都是最好看的樣子。

他看著她的眼睛裏有無奈和無措,語氣軟了下來,“回家吧,好嗎?”

雲凜紅了眼眶,“我早就沒有家了。”

“我的父母在九泉之下,在這個世界上,我早就獨自一人了。”

其實她很快就可以回家了,她可以和她的父母親團聚,她真的很想很想他們。

她會告訴他們,她遇見了一個想要攜手一生的人,但是她沒有機會和他在一起。

可她又是幸運的,人總不能奢求太多。

傅鬱璟被她的話刺痛心口,“凜凜,我這裏不算你的家嗎?”

雲凜答不上來,隻是一味地求著他,“放我走吧!”

和他的這個家,是她不能奢望的。

傅鬱璟胸口心梗,他扭過頭,不去看她,垂在身側的不知不覺中握緊,他整個人好像都在容忍,容忍著不對她暴露自己凶狠的一麵。

他不想用那些強製的方式將她強留下來。

她會委屈地看著他哭,那個時候他的心都要融化了....

可是為什麽他的凜凜總是要這樣逼他?

偌大的咖啡廳陷入一片寂靜,程淮手下的那群人都低著頭,耳朵都自動屏蔽他們之間的談話,不能聞言半分。

程淮看著兩人現在這僵持的模樣,他想要上前勸解兩句,可是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他私心是希望少夫人可以離開。

先生,不應該有軟肋,不應該有的.....

在乎得太多,終究會受人掣肘,並不是一件好事。

或許有時候,站在高處,在外人看來光鮮亮麗,但也有無盡的悲哀和無力。

他所深愛的女人是一個訓練有素要來殺他的殺手。

先生還能夠容忍到這樣,說明心裏對她的情早已經深得不能再深,舍不得對她動手。

過了許久,他再次看向她,他深吸一口氣,俯下身,撿起她未穿上的鞋,另一隻手略微強硬地圈住她的手腕,嗓音隱忍低沉,“回家!”

她沒動,隻是看著他。

傅鬱璟直接彎下身直接將人抱了起來,大步地往外走,一群黑衣人立馬讓出一條道來。

雲凜沒有掙紮,沒有說話,隻是恍惚地看著他的將近完美的側臉,她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忽然明白了那句話。

原來幸福和圓滿是這個世界上最難得到的東西——

“.........”

雲凜被關在了房間裏,這下整個榭園都知道先生把少夫人關在了房間,已經好幾天了。

而且還有一個特大新聞掛在熱搜上好幾天都降不下來。

那就是傅鬱璟和葉沁離婚,短短幾個字,卻是轟動整個九州。

上次那場宴會,許多傅鬱璟在商業上的合作夥伴都見過雲凜,紛紛稱讚他們般配,是一對佳人。

那傅總的眼睛看他的夫人是那樣的柔情,眾人都不敢相信,怎麽這兩個人會突然離婚了?

本以為是子虛烏有的事情,一看才知道是傅氏公關部發的消息,實打實地捶了。

而傅氏副總傅文俊先生,在一天前出了意外車禍,現如今下落不明。

兩則重大新聞,外界議論紛紛。

傅鬱璟從公司回來,已經是下午六點了,芷煙已經準備好了晚飯,端著托盤跟著傅鬱璟一起上樓去。

他拿出隨身攜帶的鑰匙打開了房門,接過芷煙手裏的托盤走了進去。

門被關上,芷煙不明所以地站在門口,到現在,她也不知道先生和少夫人為什麽要離婚?

怎麽還把少夫人給關起來了?

這都是什麽事啊!

隻是,她隻敢在心裏想想,不敢表現出來半分。

傅鬱璟端著飯菜放在茶幾上,坐在床尾地毯上發愣的雲凜緩緩地抬起頭看向他。

她垂著長發,穿著睡衣,赤著腳,卷縮著身子靠在床尾,整個人都沒有什麽精氣神,看著他的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

“過來吃飯。”他看向她,心髒被她的樣子狠狠地刺痛。

雲凜沒有應他,從昨天開始到現在她都沒有吃飯,她在用絕食抗議,抗議他的囚禁。

堅定自己要離開的心。

見她的不為所動,傅鬱璟呼吸一滯,“一定要這樣嗎?”

“我要離開。”她撇過頭沒有看他,聲音很輕地再次重複,“我要離開。”

她必須堅定,她沒得選,隻有盡快分開,他才能早點開始新的生活,從現在的局麵裏出來。

傅鬱璟扯下了西裝領帶隨手扔在沙發上,他隻覺得自己的喉嚨被一隻大手掐住,喘不上氣來。

她用這樣的方式來逼他,逼他妥協。

她很清楚,他在乎她,不會讓她一直這樣餓著,可是她也沒有想過,他這樣的方式,就像是將他淩遲。

她什麽都不為了,隻是為了要離開他。

為了離開他,不惜以傷害自己的身體為代價。

他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低下了頭,臉上陰沉,手肘撐在膝蓋上,拇指和食指掐著太陽穴。

他們僵持著,雲凜不會改變自己的主意,他不願意放手,怎麽他們就到了這一步呢?

許久許久,傅鬱璟忽然站起身,他轉身看向她,“離開我,你要去哪裏?”

“你不需要知道,放我走就好,傅鬱璟我就求你這一次,我求求你,放我走吧!”

她忍受不了地哭出聲來,淚滴灑落,“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她的話真的好紮人心,傅鬱璟不知道自己該拿她怎麽辦,她現在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從那天回來以後,她整個人都是麻木恍惚的。

每天隻是為了一件事,離開他,為了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