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音以為這樣,就會讓祁衍動搖,誰知裏麵的人依舊不動。
景雲瞧著,衝著江音說道:“江小姐還是請回吧。”
江音根本不敢,她既然是有求於殿下,那就不敢惹怒殿下,如此這般說,不過是激將法法罷了。
江音挫敗不已,輕咬著唇瓣,手掌收緊。
她確實不敢,也是自己太過心急,應當徐徐圖之才是。
“讓路。”
馬夫得到了示意,這才駕駛著馬車讓開。
景雲動了動脖子,隨即架馬離開。
等著馬車走遠後,江音才癱軟了身體,“去讓江堰來見我一趟,我有事要問。”
“表小姐,公子他這幾日書院忙著,想必是一時半會兒回不來。”車夫如實說道。
這表小姐是汴京主家來的江南修養,與其說是修養,還不如說是被汴京主家嫌棄而後扔來了他們二房這邊,但好歹是個嫡係所出的庶小姐。
公子平日裏也頗有些照顧這表小姐,因此表小姐在府中也還是有些話語權,不過今日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小姐這般低聲下氣的求人。
他不敢問,更不敢多話。
江音掩下了眼皮,然後思索著,或許應該從謝長寧那邊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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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緩緩停下。
祁衍從裏麵下來,芝蘭玉樹,抬步而入。
算起來,這是他第二次來謝府。
景雲頷首,等候在外麵。
謝長風等候在正廳,一直到看見祁衍進來,才起身迎了一下,“祁公子。”
祁衍點頭示意了一番,這才坐下。
“昨日之事,還未來得及說一聲抱歉,都是我一時不察。”祁衍自己主動的說起了讓謝長寧醉酒的事情。
謝長風一頓,是有些不悅,卻也沒有責怪祁衍的意思,昨日祁衍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也怪阿寧自己大意。
大手一揮,不計較道:“無事,如今已然是退了高熱,祁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昨日未見祁公子來書院給學生們講講治國論,倒是不曾想是因為花樓之事,祁公子別嫌我多話,這讀書人的名聲何其重要,昨日之事可是有何緣由?”
祁衍是他看好的人,若是可以他還想要將祁衍舉薦給自己的恩師,若是能行,一官半職也是可以謀劃的。也算是謝家的一些補償。
一擲萬金的笑談已然是瘋傳了整個江城,這江南地小,怕是傳的不知凡幾。
祁衍抿唇,嘴角上揚,垂了垂下顎,“昨日之事,確有其事。”
“青魚,他們在說什麽?”
謝長寧趴在門口的門板後,悄聲無息,距離尚遠,聽不真切。
青魚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曾聽清。
“小姐,你剛大病初愈,還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這才剛剛可以下床,小姐就迫不及待的跑過來看著祁公子的動向,這祁公子不過就是長的比這江南的公子們好些,哪裏有什麽不一樣,竟然惹得小姐這般上心。
謝長寧擺擺手,直起腰身來,一臉幽深莫測,“你不懂,成不與不成就在這一步,不能前功盡棄。”
一個粗布衣衫的侍女端著新沏好的茶水走過來。
謝長寧見狀,直接上前將其給攔下。
“小姐。”侍女規規矩矩的行禮。
“給我吧。”謝長寧說完就直接一把給接了過去,不容拒絕。
“青魚,你先回吧。”
謝長寧吩咐完,深吸一口氣就走了進去。
這門口到正廳的距離不遠,但她隻覺得自己走了好久,尤其還是刻意走的規規矩矩,著實是累著她了。
“阿寧,你這身子還未大好,不好好休息來這裏做什麽?”謝長風皺眉道,起身去接。
“阿兄不必理會我,我就是聽聞祁公子來了,想著昨日多有打擾還勞煩祁公子送我一趟,特意來道謝而已。”謝長寧立馬阻止了謝長風的動作,還特意點明了緣由。
謝長風這才又坐了回去,擔憂道:“既如此,你便將茶放下後,回房去吧,這兩日都不可出門。”
“阿兄,我真的沒事。”
兩天不能出門,豈不是又得浪費兩日的時間。
謝長風卻絲毫不退讓,一張臉都是嚴肅,“阿寧,你如此不將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你如何讓阿兄放心你出門。”
謝長寧啞然,認命道:“那我給祁公子斟茶後,我就回去好好休息。”
謝長風這才滿意的點頭。
謝長寧端著托盤放在了桌上,端著茶壺走到了祁衍的麵前,眨眨眼,眼睛裏都是喜悅。
祁衍沒有溜走,那就說明他是真的要考慮考慮。
祁衍抬起手,將杯子推出了些,“勞煩謝小姐了。”
他倒是不知道謝長寧還能這般乖巧聽話,眼底升起些戲謔的神色。
謝長寧不覺,隻是壓低了聲音道:“你可想好了?”
自然是問的入贅之事。
祁衍心底泛著悅色,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問他如否願意入贅,不可否認,確實是讓他覺得耳目一新。
“尚未。”
她的手一頓,而後又不動聲色的給祁衍燙了一下杯子,動作優雅的將那不能喝的茶水給倒入了盛器裏。
“可這都一晚過去了。”語氣裏夾雜著嬌氣的不滿。
“謝小姐很急嗎?”祁衍失笑。
謝長寧哪裏能聽不出來他話裏的戲謔,紅了耳根,微微點頭,“很急。”
“三日,若是三日後謝小姐不改心意,我自會答複於你。”
祁衍微微眯著眼,明明如同往日一般,卻叫她覺得灼熱的很,仿佛將她看透,嵌入了眼裏一般。
有種沒穿衣服的窘迫感讓她低下了頭去,不去看祁衍。
趁著謝長風沒有注意,她塞了一張字條在那杯底。
轉身走到托盤處將東西都放了回去。
“之前讓你學沏茶,你不願意學,如今倒是自己主動學斟茶了。”謝長風打趣的說道。
“那是阿兄心疼我,不願讓我學,我可從未說過不學。”謝長寧矢口否認。
拍了拍手上的茶漬,“既然阿兄催著我,那我便走了。”
“哎,你這...”
謝長風剛舉起的杯子又放了回去,無奈至極,這又是在跟他使性子。
“祁公子見笑了,家妹的脾性自小就是如此。”
“不會,我倒是覺得謝小姐真實大膽,很是特別。”
祁衍低頭抿茶,瞳孔裏倒影著謝長寧離開的背影。
手指不動聲色的將字條給收入了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