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了你阿兄,會安全將你帶到汴京,我從不食言。”祁衍想也沒想就直接打斷了謝長寧的話。
“他們很快就會追過來,那東西殿下收好,那一定是他們要的東西。”
謝長寧目光落在了祁衍的腰間處,那玉佩還在,心裏更加肯定了這玉佩一定有什麽非凡之處。
祁衍取下了腰間的玉佩,放在手裏,是一塊很普通的玉佩,卻又總讓人覺得它哪裏有些不一樣。
不過他沒有多看,而是將玉佩還給了謝長寧,別在了腰間。
“這件事本殿不感興趣,你若是要查,那就好好活著。”
祁衍站起身,環視四周,無邊的寂靜,隻能聽見水流聲。
“景雲和祁年一定會讓船靠岸,這四下都是淺灘,我們得沿著水邊找能夠停船的地方才行。”
祁衍說著,彎腰將謝長寧給扶起來,隨即頓下了身子,將她背了上去。
“我說了,我是個累贅。”
“本殿從不做虧本的生意,既然你是謝長風的死穴,我就不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謝長寧聞言,有些無奈,卻又有些好笑。
幹裂的唇角扯出了一絲血珠來,生疼,卻笑著道:“殿下還真不是個好人。”
“如今你跟本殿這個壞人是一條船上的人,謝長寧你別忘了你的身份。”
祁衍用腳熄滅了火堆,然後朝著水的下遊走去,他們是從上遊而下,順著河走,一定能遇見。
謝長寧隻覺得臉皮在打架,張嘴想說什麽,卻說不出來,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背上的人在發熱,清晰地穿透過衣衫傳遞在他背上。
祁衍冷峻的臉上浮現了擔憂,放棄了找路的想法,而是轉頭往村子裏走去,謝長寧需要看大夫,否則就算傷勢控製了,她也會因為高熱而昏迷不醒。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長寧才悠悠轉醒,腦袋昏昏沉沉。
一睜眼就看見了祁衍的頸間的汗。
前麵有火光,是一個村子。
祁衍這是改了路線。
“殿下不是說...要找船嗎?”
“你需要看大夫。”
祁衍沉聲說道。
眼下天色昏暗,隻有一個大娘還在外邊兒編製竹簍,似乎是看見了有人來村裏,頓時站起了身。
祁衍背著謝長寧走進去,大娘才看清謝長寧身上的血漬,忙上前問道:“這姑娘是受傷了?”
祁衍點頭,客氣道:“請問你們這裏有沒有大夫?我本是商戶,她是我娘子,我們遇見了水匪,跟商船走失才誤入了這裏。她高熱不退,需要看大夫。”
大娘立馬明白了祁衍的來意。
這兩個人衣著不凡,想來也是有些家底的人,既然是商戶,那就正常不過了,她們村經常遇見很多往來的商戶。
大娘打開了門,示意祁衍進去,“你們先等著,我這就去給你們喚大夫來。”
“你們放心,這裏是我家的田地,這裏平日裏也就是歇腳的屋子,不會有人驚擾你們。”
大娘善解人意地說著,然後匆匆去找大夫來。
祁衍進屋,屋內隻有一張簡單的床榻和一張破爛的桌子。
將人穩穩地放在了床榻上。
伸手一探,果然是溫度頗高。
謝長寧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卻很快又閉了下去,片刻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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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領,眼下天色太黑了,根本找不到人。”
回來的侍衛都是一樣的說辭。
景雲狠狠的一拳錘在樹上,留下了一個血印,咬牙道:“繼續找,注意一下有村落的地方,謝小姐受傷應該走不遠。”
“是!”
祁年也是一夜沒有合眼,心裏都在責怪自己無能為力。
他是皇兄庇護長大的,如今卻幫不上皇兄什麽忙。
祁年頭一次紅了眼睛,看向景雲,“景雲,皇兄和謝長寧會沒事的對嗎?”
景雲知道祁年亂了分寸,隻能安撫道:“當然,六殿下先休息片刻,天一亮我們還要繼續找人。”
祁年點頭,朝著火堆走去,看見江音睡得正舒服,心裏都是厭煩。
這個女人到底是不是當初救了皇兄的人,膽小怕事,隻知道哭,沒用!
江音感受到有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裝作睡熟了的樣子,一動不動。
景雲和祁年的話她可都聽見了,這個祁衍當初在汴京見時分明就是清冷矜貴,拒人於千裏之外何時見過這樣的他。
都因為謝長寧,若不是因為她,祁衍怎麽會這樣,行程又怎麽會耽擱,她又怎麽會被扔下!
她可都聽見了,這些人都是為了她來的。
睜開眼,眼裏倒映著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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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亮起。
屋內。
謝長寧靠在那稻草上,喝著祁衍喂給她的藥。
不遠處就是那小爐子,她看著祁衍一個人將那藥材親手熬出來。
大娘答應了他們不往外說他們在這裏,這裏距離村內還有些遠,在田地裏,那桌上的吃食也都是大娘一早拿過來的。
“可是苦?”
祁衍看著她皺眉,慢下了喂藥的動作。
謝長寧點頭,卻還是喝光了全部。
“你們是做什麽的?”
“哎!這裏都是我家的地,你們要做什麽!”
“給我搜!”
外麵的吵鬧聲突然就響起。
謝長寧瞬間著急了起來,直接坐起了身子,傷口一陣疼。
抓住了祁衍的手,將玉佩塞給他,“趕緊走,從窗戶出去。”
謝長寧眼裏都是認真和焦急。
她已然是多活了些時間,這些人追來這般快,她是走不了了。
祁衍卻沒有搭理她說的話,直接將她從**背起來,準備從窗戶出去。
謝長寧用力捶打著祁衍的肩,還是沒能讓他放下自己。
“你想死是不是!”
祁衍瞥了一眼門口處,腳步聲漸近,飛快地帶著謝長寧從後窗跳出,道:“我們都不會死。”
一路上,祁衍都不曾放開過謝長寧分毫。
兩個人慌不擇路地跑向了水邊去。
身後的追兵也不見停歇,越來越近。
這樣下去,一定不行。
謝長寧突然拿出了自己隨身帶著的那一把匕首,將它緊緊的握在手裏,反著方向直接敲打在了祁衍的後脖處。
‘碰!’
兩個人都倒在了地上,祁衍早就累得不行了,眼下自然是昏迷了過去。
謝長寧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扶著樹朝著另一邊跑去,可以弄出了動靜,吸引了那些人的注意。
“在那邊!追!”
傷口又撕裂開來,溢出了鮮血。
謝長寧沒力氣了,看著遠處被擋住的祁衍,鬆了一口氣,幹脆坐在了樹下,等著那些人靠近自己。
手裏的匕首緊緊用力,她怕疼,可受不了這些人的折磨,倒不如自己了解了幹淨。
就是有些可笑,自己會死在自己手裏兩次。
謝長寧舉起手,放在了脖子上,那死亡的感覺席卷全身,沒有了第一次的幹脆,而是心裏的恐懼。
眼淚溢出來,大滴大滴的落在地上。
揚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