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突發疾病。
太子和瑞王急急趕到興慶宮,晉王剛巧走出來,見二人過來,他裝模作樣抹了一把眼淚,攔在門口,紅著兩眼道:“三哥,父皇睡下了,還不要進去打擾得好。”
太子冷冷道:“本宮來給父皇請安,你為何在這裏攔著?”
不等晉王回答,瑞王氣憤道:“還能為什麽,肯定是他故意謀害父皇,這會子心虛了。”
晉王大怒,正待發作,瑞王氣惱的將他推開。
太子手一伸,推開了寢殿大門
一陣冷風直灌而入,吹動燭火搖曳,原本燈火通明的屋子突然暗了下來。
太子和瑞王大步走了進去,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藥香,皇後和幾位太醫守在床邊。
皇後已哭得兩眼腫得桃兒一般,正拿著沾了水的棉花替皇上擦拭幹裂的嘴唇。
見太子和瑞王過來,皇後手一頓,眼裏閃過像是淬了毒液的冷光,隨即哭道:“禛兒,萬兒,你們終於來了,快過來……”
她似乎太過悲痛,忍不住哽咽,“見見你們的父皇。”
二人給皇後行了禮,走到床邊看到皇帝的臉,不由驚了一跳。
皇上雖然因為裴素心的死傷心了好些日子,人老了也瘦了許多,但精神還算不錯,而眼前的皇上雙目緊閉,臉色青灰,嘴唇幹裂脫皮,整個人好像被什麽東西吸走了精氣神,三魂七魄已走得差不多了,就連頭發和胡子都變得異常幹枯。
太子和瑞王跪倒床前:“父皇!”
皇上一點反應都沒有,太子轉頭看向皇後:“母後,父皇他到底怎麽了?”
皇後哭道:“母後也不知道,隻聽高公公說,你父皇用過晚膳準備起身,突然往後栽倒,不省人事。”
“難道是中毒?”
皇後搖搖頭:“幾位太醫都說不是。”
太子看向太醫,太醫戰戰兢兢道:“皇上的病症像是中風。”
“什麽叫像,父皇到底得的什麽病?”
太醫抹著虛汗,哭喪著臉道:“微臣從未見過這樣的病症,實在不敢確定是什麽病。”
瑞王氣道:“真是一群庸醫!”
話音剛落,皇上突然睜開雙眼,像是在尋找誰,他雙目遊移四處看了看。
太子見皇帝醒來,心情複雜地喚了一聲:“父皇。”
瑞王很是激動:“父皇。”
皇後撲到皇上身上,哭道:“皇上,你終於醒了,嚇死臣妾了。”
皇上見到皇後和太子,臉上沒有半點高興的樣子,氣喘籲籲道:“錢兒呢,朕要見錢兒。”
太子一時沒反應過來:“錢兒是誰?”
皇後臉色變得沉冷難看,咬了咬牙齒道:“錢兒是楚貴人的小名。”
裴素心中毒慘死,皇上隻是褫奪了楚貴妃的封號,降她為貴人。
這讓皇後很不滿。
皇上昏迷醒來,口口聲聲要見楚貴人,皇後氣得咬牙切齒,她不敢當著皇上麵發作,冷笑一聲又道,“楚貴人害死長公主,惹得皇上傷心過度,突發疾病,皇上這會子怎麽想見她了?”
皇上突然憤怒:“朕……”
剛說了一個字,他氣急地咳喘起來,太子喂他喝下一碗水,他氣息方平,氣喘籲籲道,“朕要見誰還容不得你來置喙,給朕滾下去!”
帝後雖不睦,但皇上至少在表麵上會給皇後體麵,從來不曾當著旁人如此斥罵皇後。
皇後一張風韻猶存的臉頓時羞憤得通紅,眼裏含著屈辱的淚水憤然退下。
皇上不僅趕走了皇後,連太子和瑞王也趕走了,他隻要楚貴妃一個人陪,其餘嬪妃想見他一麵都難。
三日後,楚貴人複位楚貴妃,風頭更盛。
太子原以為他們冒著欺君的風險設下驚天騙局,不僅可以讓裴素心獲得自由,也可以成功打壓晉王母子,沒想到楚貴妃這麽快就複位了。
裴素心幾乎要氣炸。
難道她的命在父皇眼裏一錢不值?
什麽按皇後之禮下葬,全都是虛的,父皇以為是楚貴妃毒殺的她,卻舍不得懲罰楚貴妃一星半點,還比從前更加寵愛她。
她氣憤得差點要從棺材裏爬出來,去找皇上算賬。
葉璿璣勸她稍安勿躁,衝動不能解決任何事情,隻會壞事,裴素心知道葉璿璣勸的都是好話,但她實在氣得慌,連手裏的燒雞都不香了。
太子總覺得哪裏不對,待秘密將裴素心安全送出京城,著手開始調查皇上為何突然陷入昏迷,又突然好了,恰好莫神醫雲遊去了,調查一直沒什麽進展。
楚貴妃和晉王仗著皇上的寵愛開始瘋狂打壓太子,太後和皇後躲在背後坐山觀虎鬥,還時不時插太子一刀,導致太子在朝中兩麵受敵。
葉璿璣也感覺皇上病的離奇,好的也離奇。
她想起阿輕跟她說過,情蠱是用施蠱者鮮血喂養,一旦進入中蠱者的身體,便會與他的血液融為一體,中蠱者會無法自拔的愛上施蠱者,甘願為對方做任何事,一旦離開很快就會死去。
皇上有沒有可能中了情蠱?
她找過阿輕,可阿輕沒辦法將人送入宮中一探究竟。
她將疑惑告訴太子,太子眉頭深鎖道:“我也懷疑過,隻是情蠱隻會讓人不知不覺中毒,不會像父皇那樣突然病重。”
“那到底怎麽回事,是不是情蠱種到每個人身體裏,各人因為體質不同,反應也不一樣?”
太子眉心的褶皺更深,想了想道:“你說的有幾分道理,隻是莫神醫離京遠遊,有他在,說不定有法子知道真相。”
葉璿璣想了一下道:“京城最近來了一位銀花婆婆,聽說是從苗疆來的,很懂蠱毒,殿下能安排銀花婆婆入宮嗎?”
太子心裏泛起酸澀醋意,頷首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又去找過阿輕了?”
璿璣對阿輕是簡單的姐弟之情,但阿輕對璿璣絕不簡單。
葉璿璣點點頭:“嗯。”
太子看了她一會兒。
明兒是元寶的生辰,他應該帶著璿璣去安家給元寶慶生,隻是元寶的身份暫時不宜揭露,省得李家人以為璿璣脫離掌控,節外生枝,做出什麽不利於璿璣的事。
他不能去,阿輕未必不去。
他想問什麽,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隻微笑著道:“明兒一早我就去安排。”
仿佛怕失去她,他將她緊緊攬入懷中,輕輕含住她的耳垂,葉璿璣被他撩撥的有些發癢,情不自禁縮了一下,正要躲開他,卻聽他喃喃在她耳畔道:“璿璣,給我一個孩子。”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