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氣得渾身發抖,撿起掉落在地的被褥死死捂住文靜,文靜知道晉王性情殘忍暴躁,手裏不知沾了多少女人的性命。
但她始終堅信自己與別的女人不同,以為自己在晉王心裏能占有一席之地,根本不會想到晉王會殺她。
她拚命掙紮,越是掙紮晉王越憤怒,整個人跨坐在她身上,死死壓住她。
漸漸地,她沒了氣息。
晉王這才意識到自己衝動之下犯了錯,他手指微微發顫,揭開被子看到文靜一雙眼睛像是不敢相信,又像是憤怒,瞪得大大的,眼瞼微微出血,眼球凸出。
他冷嗬嗬地笑了一聲:“別給本王裝死,本王才不上你的當!”
說完,他慌亂跳下床揚長而去。
宮中太監宮女有幾萬人,想要找到凶手並不容易,太後知道凶手是楚貴妃的人,但她不可能目標明確地跑到長春宮搜查。
她對凶手並無興趣,大張旗鼓的搜查不過是做給太子和別人看的,再利用此事設局,令楚貴妃和晉王母子生隙。
沒想到事情進展得如此順利,晉王竟然在這種時候殺了文靜。
宮裏漸漸有流言傳出,有說文靜畏罪自盡,有說文靜被殺人滅口。
楚貴妃人沒殺成,反惹一身臊,幾乎要氣炸。
皇後也很生氣,忙了半天,葉璿璣竟然沒死,她開始懷疑太後是不是故意將消息泄露給太子,及時救下葉璿璣,否則太子怎麽會來得那麽巧。
太後此刻的心情卻複雜到了極點,她滿心疑惑地握住葉璿璣的手,語氣帶著一絲莫名的小心和緊張。
“璿璣,你之前提起你娘,你娘若還活著,如今有多大年紀了?”
葉璿璣以為太後又要與她拉家常,如實道:“妾身的娘若還活著,今年正好三十七。”
太後心中一動:“那你可記得你娘的生辰?”
葉璿璣搖搖頭:“我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具體是哪一天,大概在臘月初一前後。”
蠟月初一前後?
時間正對著上!
可是這不可能啊,綏兒才是她的孩子,怎麽可能是葉璿璣的娘。
太後急迫的看著葉璿璣:“這怎麽會?哪有人不知道自己生辰的,難道因為你娘是女子,父母親都不疼她,連她的生辰都不知道。”
“不是,妾身的娘是個孤兒,剛出生沒多久就被人扔在煙城燕春樓門口。”
“燕春樓?”
“嗯,是座……青樓。”
太後的心莫名抽痛一下:“什麽人這麽狠心,竟然將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扔在青樓門口?”
“妾身也不知道,那個人一定很恨妾身的娘,不……”她又搖搖頭,“那時娘還那麽小,能得罪什麽人呢,應該是外祖父外祖母得罪了什麽人,所以在寒冬臘月將娘扔在了青樓門口。”
會不會,她恨她奪走她的兒子,所以將她的女兒扔在青樓門口,抱了一個假女兒給她。
不!
不會!
一切隻不過是巧合,是她想太多了。
她深吸一口氣想平靜下來,心卻突突亂跳的更加厲害,想了好一會兒,裝作漫不經心的說道:“聽說你還有一個姐姐,你姐姐長得和你娘像麽?”
“姐姐的眉眼長得和娘很像。”
“除了眉眼,難道就沒有別的地方像?”
“有,心口的朱砂痣,妾身的娘,姐姐,還有妾身,心口都有一顆相同的朱砂痣。”
太後心中猛然一震,若有所思道:“真是奇了,哀家隻聽聞過母女像,沒聽聞過連痣都能生得相同。”
“妾身也覺得有些奇怪,許是遺傳吧。”
太後聽到遺傳兩個字,心裏又揪了一下。
她心口也有一粒朱砂痣,當年外高祖母不知服下了什麽秘藥,生下的女孩都會有一個明顯標誌,那就是心口的朱砂痣,傳言說心口朱砂痣乃是鳳凰血所化,擁有鳳凰血者,是天生的皇後命。
其實,就是想將女兒送入宮做皇後的噱頭,但朱砂痣確實會代代相傳。
若隻有葉璿璣一人心口有朱砂痣可以說是巧合,但她娘和她姐姐都有,這到底怎麽回事?
她帶綏兒入宮時,仔細檢查過了,綏兒心口也有一粒朱砂痣。
綏兒在生下輕兒之前,曾懷過一個女嬰,五個多月時小產,她當時特意叫福佑去看過,那個孩子心口並沒有朱砂痣。
當時,她疑惑過。
但孩子在母體幾個月時才會長出朱砂痣,誰都不知道。
此事,就揭過去了。
葉璿璣還沒有孩子,不知道她生下女兒會不會有。
她突然想到什麽,強壓下內心疑惑,用一種拉家常輕鬆的語氣笑著問道:“既是遺傳,那你姐姐可生過孩子,她的孩子有沒有?”
“葉兒心口也有一顆。”
太後心中一震,連葉瑤娘的女兒都有,這實在太離奇了,她忍不住又問道:“你姐姐隻有這一個孩子嗎?”
“姐姐之前還懷過兩個,可惜都小產了,第一胎是個成了形的男胎,第二胎也是個女孩,都已經快有六個月了,聽產婆說生下來時,孩子還有氣呢。”
葉璿璣心中發酸,眼圈不由紅了。
太後聲音變得不穩:“那……那個女嬰心口也有朱砂痣麽?”
“妾身沒有看見,那會子妾身年紀還小,不許進產房,不過妾身記得,孩子抱出來時,殿下抱著她瞧了許久。”
話音剛落,福佑進來說太子過來了,太後忙掩了話題。
太子不是葉璿璣,太後怕太子起疑心,並沒有問他什麽、太子怕葉璿璣留在宮中再出什麽事,提出要接她回府,太後點頭答應。
二人離開後,太後轉頭吩咐道:“福佑,你去準備準備,哀家要去一趟感業寺。”
“是。”
福佑剛要退下,皇後氣急敗壞的找來:“母後,難道就這樣放過葉璿璣?”
太後靜靜看了皇後一眼,目光變得複雜:“那依綏兒你的意思,哀家該如何做?”
不等皇後回答,她自顧自說道,“楚貴妃謀害葉璿璣不成,已然打草驚蛇,太子要接她回去,哀家沒有理由反對。”
“可是輕兒怎麽辦,難道就任她禍害輕兒?”
太後按壓了一下眉心,疲憊道:“這件事哀家自會想辦法,哀家乏了,你先退下吧。”
“母後……”
“好了,綏兒,欲成大事最忌諱的就是急躁,你看看你現在都變成什麽樣了?怪道皇上要疏遠你,一味地親近楚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