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狐疑地盯了太後一眼:“璿璣被人推下了荷塘。”
“什麽,是誰敢如此大膽,在宮裏公然殺人!”
太子冷笑道:“孫兒也很想知道,是誰如此狠毒,若查出此人,還望皇祖母能夠秉公處理。”
太後心裏不知是鬆了一口氣,還是失望,有些心虛道:“放心,就算你不說,哀家也不會放過凶手!”她看了一眼葉璿璣,眼裏露出幾分矛盾之色,轉頭吩咐道,“快傳太醫過來,準備熱水,芳宜,你趕緊帶璿璣去換一身幹淨的衣服。”
太子立刻道:“不用,本宮自己來。”
葉璿璣輕聲道:“殿下,這不合規矩,你放我下來,有芳宜姑姑照顧就好。”
太子這才肯放她下來,芳宜扶著她進了浴房,幫她解下衣衫準備洗澡時,忽一眼瞥見她心口有一粒殷紅如血的朱砂痣。
她頓時愣了一下,很快便恢複平靜。
葉璿璣泡進熱水裏,感覺整個人在瞬間活了過來,仔細回想落水之事,忽然想起陪著她的小宮女回頭尋帕子,到現在都沒有出現過。
她心“咚”的一跳,難道真是太後?
太後吩咐小宮女殺她?
太後對她的好,難道都是虛情假意?
後宮之主需要對太子身邊一個小小侍妾虛情假意?
假的終歸是假的。
她能真切地感受到太後對她的喜愛。
就算太後與太子為敵,也沒有理由殺他身邊毫無家勢背景,微不足道的侍妾。
她始終不願相信是太後下的手。
很快,荷塘裏打撈出一具屍體,正是那名小宮女。
太後見打撈出來的凶手竟然是自己宮裏的人,她愣了一瞬,隨即明白過來,她想利用楚貴妃,卻被對方利用了。
太子冷冷注視著太後:“皇祖母,孫兒記得這名宮女是壽康宮的,這到底怎麽回事?”
太後知道太子早就懷疑她的用心,否則怎麽可能這麽巧,葉璿璣一落水,他就出現了。
可見他一雙眼睛時時刻刻長在葉璿璣身上。
是個癡情人,可惜情深不壽,這樣的人根本不適合做君王。
她聲音鎮定道:“檀香根本不會水,凶手不可能是她!”她吩咐道,”福佑,你將璿璣帶過來!”
葉璿璣剛沐浴完,聽福佑說檀香被人打撈出來,心猛地一落,芳宜立刻道:“不可能是檀香,檀香根本不會水!”
福佑道:“太後也是這麽說的,所以找良娣過去說明當時情況,省得誤會了好人,反叫真正的凶手逍遙法外。”
葉璿璣聽她二人說的這般堅定,心裏略微鬆了一口氣,慶幸自己剛剛被救上岸時沒有說凶手受了傷。
怕就怕凶手已逃上岸,在檀香身上製造出同樣的傷。
更怕,檀香就是凶手。
一路上,她忐忑難安。
太子見她過來,正要問她,太後搶先開口道:“璿璣,你可知道凶手是誰?”
葉璿璣深吸一口氣,平靜下來:“回稟太後,妾身不知道。”
“那你可知道打撈上來的人是檀香?”
“知道,福佑姑姑已經告訴妾身了,妾身當時用銀簪刺中凶手,凶手身上肯定有傷。”
太後堅信不是檀香,看了一眼太子道:“禛兒,你聽到沒有,趕緊驗傷!”
太子見太後這般自信,心裏大約已猜出結果,檀香身上應該沒有傷,凶手不是她。
出乎太子意料,檀香腰間有被簪子刺中的傷痕。
太後臉上露出短暫的驚愕之色,很快便鎮定下來,問葉璿璣道:“璿璣,刺傷凶手的簪子還在不在?”
葉璿璣拔下銀簪,遞了出去:“就是這枚簪子。”
太後不過是順口一問,並沒有抱太大希望,畢竟在那樣危險的情況下,又是在水裏,簪子極有可能會遺落在水裏。
太子接過簪子,交給魏長海,經過太醫仔細比對,與傷口不符。
所以檀香身上的傷極有可能是凶手製造出來混淆視聽的。
楚貴妃得到消息,反手狠狠打了身邊的小太監一耳光:“愚蠢的狗東西,連這點事都辦不好,本宮要你還有什麽用!”
小太監被打得硬生生轉了一個圈,撲通跪倒在地:“貴妃娘娘饒命,奴才哪裏曉得那枚簪子還在,當時情況緊急,文靜身受重傷,奴才急著將人弄走,情急之下拔了文青頭上的簪子,都是簪子,弄出來的傷口怎會不一樣?”
“蠢貨,簪子也有材質粗細之分!文靜呢,她人在哪兒?”
小太監正要回答,晉王突然衝了進來:“母妃,兒臣才不要娶什麽朱家大小姐!兒臣心裏已經有人了。”
楚貴妃更加氣憤,咬牙切齒道:“你不會又要告訴母妃,你心裏那個人是葉璿璣?”
“就是她。”
楚貴妃聲音驟然尖銳:“可她是太子的女人!”
晉王不以為然:“太子的女人又怎樣?父皇已立下遺詔,讓兒臣繼承大統,待兒臣登上帝位,不要說太子的女人,天下的女人,兒臣想要誰便是誰!”
“你——”她氣得胸口一陣疼痛,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指向晉王,“你這逆子,是想氣死我麽?”
晉王見楚貴妃氣得五官都扭曲了,心中微微一軟,卻還是強嘴道:“兒臣不敢,就算這會子母妃拿刀架在兒臣脖子上,兒臣也絕不會娶那個醜八怪!”
“你胡說八道什麽,嘉敏明明是個美人,怎麽到了你嘴裏就成醜八怪了?”
“兒臣說她醜,她就是醜,哼!”
晉王冷哼一聲,負氣而去。
楚貴妃氣得差點背過氣。
晉王剛走出長春宮沒多遠,聽幾個宮女在議論說葉璿璣遭人暗算,被推入荷塘差點溺斃,太後正下令滿皇宮搜查凶手。
他腦海裏頭一個想到的便是楚貴妃,想要回去質問,又改了主意,將宮女叫過來細問,問完便屏退隨從,一個人悄悄返回。
他並沒有立刻去見楚貴妃,而是放輕腳步,悄然來到素日他與大宮女文靜廝混的暖閣,見文靜緊閉雙目,病氣蔫蔫的躺在**,發上還帶著未幹的水跡,他什麽都明白了。
氣惱的一把掀開文靜的被子,文靜根本來不及反應,已被晉王粗魯地扯開腰帶,看到她腰上的傷,晉王忍住心中怒意,冷笑道:“果然是你!”
文靜慌忙拉緊衣衫,晉王又是一聲冷笑,“裝什麽純情,你身上有哪有個地方本王沒瞧過!”
文靜緊緊抱住自己,縮到床牆,身上的痛叫她禁不住發顫:“王爺這是來興師問罪的麽?”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謀害葉璿璣!”
“奴婢不敢,奴婢隻是奉命行事。”
“奉誰的命?”
“王爺明知故問。”
晉王重重咬了一下牙齒:“你分明說過,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母妃讓你殺葉璿璣,事先你為什麽不稟報本王?”
“因為奴婢不想眼睜睜地看著殿下被一個不知檢點,水性楊花的賤人……”
“你放屁!不許你汙蔑葉璿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