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妹鬧矛盾哪有隔夜仇的,才彼此檢討五分鍾不到她就跟何秓和好如初,兩人往長廊那邊散步。

私人園林打造的是享受環境到食物的絕佳體驗,開始隻是個人愛好不斷在搭建修改,後麵來打卡的遊客多了幹脆對外開放做成觀賞+高級餐飲模式,吸引不少人預約隻為吃一頓年代感疊加的風味。

郭嵐楓說話自帶一股嬌憨:“秓寶,我真的真的真的好想你哦,這些天我的手都拿筆拿出繭子來了。”

“記住教訓了?”何秓揚眉,“嵐明哥哥也是怕你犯更大的錯才給你一點苦頭吃,這叫提前規避。”

“可是人家手手疼,我哥還讓我熬夜改錯別字,還不準我出去保養皮膚。”

“寫得皮都熬皺了。”

郭嵐楓轉頭就忘記她看不見,試圖給她看手指,就差懟到臉上。

何秓:“……”笨蛋美人實錘了。

這場聚會輕鬆和諧,郭嵐楓朋友多,一會兒就沒心沒肺去玩橋牌。

何秓不想動,就坐在竹林下的小亭子裏享受片刻寧靜。

小亭子裏瓜子水果一應俱全,她就邊磕瓜子,邊聽嘰嘰喳喳的鳥叫,麵朝假山人工做的湍流小瀑布。

興許是她沒出聲的緣故,外頭來了好幾個人大聲說話。

“賀嶼安怎麽還不來啊?”女人嬌聲埋怨,“我新做的發型,白弄了。”

有人安慰道:“那樣的男人,值得多等一刻,怕什麽?”

“他得顧劉家的麵子,既然有收到邀約就一定會來的。”

“眼巴巴等多沒意思,不如這樣,我們等賀嶼安來了找機會灌醉他,我這裏有從別人那裏搞來的藥,給他服下你再……”

原本埋怨的女人掐著嗓音嬌嗔:“哎呀,這不好吧?萬一等我做上賀太太,聽著也不光彩呀。”

“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隻要不說出去絕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她朋友桀桀怪笑,“賀太太,到時候拿下他,可別忘記了姐妹。”

還有人糾正:“我也在呢,是沒有第四個人知道。”

“討厭,八字還沒一撇呢!”

三人興奮了越說越覺得可行,盤算找地方做詳細計劃。

殊不知就在假山背後,還真有第四個人知道。

反派為什麽總是要在外麵搞謀略呢?還非得這麽大聲。

何秓小聲撇嘴,不由吐槽但凡關起門來搞事,起碼事情能成功大半。

她全程聽牆角,聽得津津有味時抓了把瓜子又怕驚動她們,隻敢小聲磕。

賀嶼安不愧是男主,讓一眾女配神魂顛倒,為他癡狂程度不亞於黑粉。

藍顏禍水啊。

想想畫展那次,就連她都曾被聲音迷惑過。

說起來,到現在為止陸望是她見過最絕色的一號人物,不知道和賀嶼安比起來又是怎樣?

她搖了搖頭,光衝著陸望對她這樣好,賀嶼安完全沒有可比性。

劉一昀對這次聚會十分用心,訂的雅間也是莊園最好的幾間,盡情玩樂。

要過去,就必須走長廊,這座小亭貼在長廊一側,成環繞狀。

不算遠離熱鬧,也能偷得片刻清淨,她琢磨該怎麽回去。

手機在陸望給她提著的口金包裏,郭嵐楓也不在,陌生的地方她有些抗拒走動。

賀嶼安幾乎是踩著點過來,滿眼陰霾,他從來沒遇到過不懂風趣到非撞南牆才死心的女人。

一臉不知者無畏。

別人要害她,她卻不信自己的話,還在維護對方。

吃了苦頭哭哭啼啼,偏他又放不下心。

這回他跟顧雲熙為了其他人吵架,賀嶼安心情差到極點。

秘書蹬著小高跟追上:“小賀總,是否繼續派人跟著顧小姐?”

“管她幹什麽?”賀嶼安怒意未消,周身都是低氣壓,“既然她覺得我做得多餘,何必趕著礙眼。”

秘書還站在原地做不出決斷,小賀總跟顧雲熙糾纏好一段時間,她是瞎了才看不出小賀總有多喜歡那女人。

如果不管,到時候出了事,還得怪到她頭上。

如果自作主張的管,讓顧雲熙誤會是小賀總的意思,錯把關心安危當監視,說不定還得吵架,到頭來倒黴的是她。

秘書四十五度角望天,彎彎的柳葉眉快豎成八字。

她好憂鬱。

又是思考人類為什麽要工作的一天。

“小賀總好久不見啊。”何秓拂開竹枝,尋聲探過身,“這麽大的火氣,要不來喝杯茶?”

賀嶼安凝目轉身,才注意到後方有假山竹子掩蓋大半的小亭。

上回共同看過展,他還有印象,畢竟是慫恿兄弟追的女人。

何秓來這裏,並不意外。

她名義上還是陸望的未婚妻,劉一昀又是陸望的好友。

他勉強緩了臉色:“天色晚了,為了好觀賞蓮花池做的太大吹來的風也涼,一起進去再喝吧。”

“那倒不急。”

賀嶼安想了想隻是一場普通的小聚餐不算正式,見她坐著不動,還是走過去坐下。

他回頭冷臉吩咐秘書:“跟著。”

還在內心上演糾結大戲的秘書,立刻懂了他的意思,下去安排保鏢繼續暗中跟著顧雲熙。

離開時,向那戴墨鏡穿套頭衛衣的小姑娘,投去感激的目光。

這位勇士化解了小賀總即將暴走的危機,大恩無以為報。

何秓見人過來,摸索到茶壺,倒茶水又成了難事。

這種事情在家要麽是沈姨,要麽是陸望幫忙,她自己沒辦法找準倒水的位置。

當然,自己做也不是完全沒辦法。

隻要手指碰到壺口,再摸到杯子,用手指做尺抵住杯壁也能做好。

就是到給自己喝還行,要給別人,手指摸來摸去的,也不知道之前碰了哪些。

看著多少有點不幹淨。

把人叫過來,本意是順手幫一把男主角,誰叫她是看過原書的冤大頭呢?

實在看不慣那些女人下三濫的伎倆,畢竟書裏寫了賀嶼安吃藥後神誌不清,錯把女配當顧雲熙,稀裏糊塗作戰一晚。

光這一點,實在是膈應得她不行。

而且就是從這裏開始,霸總的虐戀之旅就朝著不可預測的歪路發展,最後眼看爛尾,作者跑路。

花25塊巨額,訂閱整本小說的何……冤大頭……秓,這不就氣得都穿書了麽?

所以啊,她想試試改動劇情,為了那25塊有個好結局。

想了好半天,何秓決定還是直接把那三人的事情說明白,讓他有個防備。

她最終選擇摸了摸鼻子:“其實吧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說……”

“我對你沒有興趣。”

何秓茫然仰頭:“?”

她一臉欲言又止,又對他這般熱情又糾結。

賀嶼安本著兄弟要追的人,必須掐斷何秓這份心意的萌芽。

“不是,我的意思是……”

他冷冷打斷:“不是最好,我心裏有人了。”

何秓不著痕跡的翻了個白眼,真的是很討厭被人連續打斷,還自以為是。

很好,她為數不多的善心,被他這麽普信的態度給打消了。

隔壁雅間,突然傳來堪比咆哮帝的男人大喊:“住手啊!你們不要再打了!”

碗碟劈裏啪啦摔到地上的聲音清脆,還有女人撒潑的尖叫,男女互相辱罵。

“狗男女你們不得好死!”

“幾百個日日夜夜你說你是去工作,原來你就是跟她‘工作’?”

男人被逼問得維持不住麵子,反罵:“當初我娶你的時候我媽就要你生兒子,結果呢?三年了,你連生孩子都沒個響!”

“老吳你沒有心啊!”女人哽咽,“當初八萬彩禮拿不出,是我偷拿戶口本跟你私本!你做生意失敗,是我爸媽給了我們商鋪和房子做嫁妝維持生計,你就這麽對我?”

哭聲一片,小三不耐煩道:“除了反複說這幾句扣帽子還會什麽?老公說的哪句不是事實?你裝什麽賢惠啊,生不出就是生不出。”

“老吳我要殺了你——”

“哎喲注意我的肚子,我這裏可有你吳家的種!”

女人歇斯底裏的吼:“滾出去!!!”

“憑什麽是我?老公帶我來吃頓好的養胎,該是你滾出去吧,臭三八!”

賀嶼安不禁皺起眉,剛想跟何秓說換個地方,他要給她做個思想開導他們不會有結果,學著放下才能懂得珍惜身邊人。

卻發現她熟練地抓起一大把瓜子,瞧著聽得頗為入神。

何秓咧開嘴心道:牛啊,捉奸實況現場。

正伸長脖子聽後續,那邊臨水的窗子丟出來一件東西,不偏不倚何秓方向砸過來。

賀嶼安眼疾手快拉她一把,護住腦後,圈在懷裏。

不知道是裝什麽的不鏽鋼盆,磕到石角咕嚕嚕滾進池子裏。

“嘶——”何秓小臉煞白,抓牢瓜子愣是一顆沒掉,“還真砸啊。”

她差點就無了。

賀嶼安見她沒事,眼風掃到那場混戰,隻覺荒謬。

他趕緊催促道:“還是快走吧。”

走是不可能走的,進去包廂一旦被下藥,她腦子裏自動浮現造孽的25塊,還有自己穿書以來的一切遭遇。

身為小炮灰的怨念,暴漲。

直接告訴吧……她又微微有那麽點記仇,畢竟剛剛這男人比她還普信。

何秓心裏拐了個大彎,心生妙計。

結果瓜子也不磕了,猛紮馬步,賀嶼安拽都拽不動。

她憂傷的開口:“那對男女將原配欺負成這樣,也太過分了!如果丟下不管,怕是想不開得在一昀哥這裏做傻事。小賀總就不想見義勇為一把?”

劉一昀背後是珠寶大亨的父母,相當於珠寶行業的龍頭,哪怕現在還沒接手之後也會在這個圈子裏主持大方向。

何秓說的不錯,如果在這裏幫忙擺平,未必不是一個接觸的方式。

賀家隻是新貴,難免有些站不穩腳跟的地方,哪怕這次的聚餐也隻是被另外的人推薦帶入局。

他有些遲疑:“我……”

“我從見到小賀總開始,就覺得你是個極為有責任感,好成熟好有人格魅力。一定是個對社會做大貢獻,根正苗紅見義勇為富有擔當的好男人。”

“小賀總不會真的打算就這麽不管吧?”

“不會吧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