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沒什麽胃口,但何秓專程等著,他不知怎的就說不出拒絕的話。
仔細找了會兒原因大概是小妹轉性以後,陸望一直對她持有意引導的態度,想讓她真正敞開心扉。連帶自己也變得縱容起何秓的行為,隻要不觸及底線。
用飯的時候,何秓就在邊上陪著,眯眼腦袋瓜一點一點,困得不行。
在閉眼腦袋往桌子砸過去的時候,陸望及時展開大掌接在下邊。
何秓的下巴就落在他掌心,臉上的肌膚細膩光滑,柔軟得像棉花。
偏她迷迷瞪瞪地抬眼:“怎麽了?”
“明天有場聚餐不少人會帶家眷,你有時間嗎?”
這幾年大家忙於事業,鮮少聚齊。
上回劉一昀兒子滿月酒,來了太多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忙得暈頭轉向,也隻來得及跟好友們說上幾句,他便再次約了還在S市的好友聚一聚。
劉一昀的妻子也會帶著伴娘團去,想認識同一個圈層的黃金單身漢,不管結果如何,就當交朋友。
何秓不情願去,睜眼開始說瞎話:“最近我有點忙。”
“忙什麽?”
“雖然眼睛不好也不能丟下學習啊,我在認真學習啊。”
“學習?”陸望毫不留情拆穿她的借口,笑著道:“似乎你房間海報上的字可比你筆記本記的字要多,最近學習什麽呢?”
“你又沒去過我房間你怎麽知道海報多少字。”何秓不樂意了,“再說,我不認識他們。”
“巫竹也在。”
巫竹是筆名,知名人氣遊戲畫師,從一開始的處處碰壁的小透明到最後一手攬下國內外top前十的遊戲人物圖稿,其實力不可估量,其地位不可撼動。
何秓往房間走的腳步就釘在原地,怎麽也狠不下心拒絕。
她轉頭麵上還裝作若無其事,又溜達到他麵前故作貼心道:“算了,讓你一個人去確實有點不妥,麻煩是麻煩了點,我還是陪著去吧。”
陸望看她那劣質的表演痕跡,低笑了聲。
很快他吃完飯,收拾好餐桌。
何秓邊打哈欠邊往房間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沙發睡了一覺的關係,再躺**,她愣是半天睡不著。
一腳把大白熊玩偶給踢到床下,何秓無奈地睜開眼。
沒想到巫竹也是陸望的好友,這家夥居然是自己偶像的朋友!!!
也就是說,明天不僅能見到,說不定還能說上話,何秓是越想越興奮。
不行,她得找陸望問問大神生活中是個怎樣的人,光是網上那些知道的太片麵,她可不能讓這次會麵以尷尬潦草收尾。
大半夜客廳的燈關了,陸望已經回臥室,她穿著白色緞帶設計長到小腿的睡裙,摸黑徑直繞去另一邊。
黑夜完全沒能阻礙她的步伐,何秓太熟悉這裏的一切,現在基本靠盲走不用伸手觸碰牆壁和護欄,也從沒出過問題。
她敲了敲主臥的門,沒有反應。
“咚、咚、咚。”
“陸望?”她趴在門上小聲喊,“你睡了嗎?”
耳朵貼在門邊,隔音做得太好,聽不見一星半點的聲響。
就在她決定放棄回房間時,背靠的門打開。
依照慣性,她往後倒,被男人攬腰扶住。
胸膛還有水汽,熱源貼著手臂,剛才害怕時手下意識抓住了男人臂膀位置,不自覺摸了摸。
嘖,滑溜溜的手感是真不錯。
何秓鬆了口氣,聲音都在飄忽:“哎呀,差點就摔跤了呢,真是謝謝你。”
陸望才從浴室出來,隻在腰間圍了浴巾,上半身還有沐浴後的水汽未幹。
結實精幹的胸膛,水滴從發尖往下滑,滾到鎖骨,往下流暢地滑向人魚線。
有水滴在她脖頸處,何秓鹹豬手了一會兒,臉漲紅也沒有收手的意思。
陸望將她扶正,光線下,看清她的睡裙淩亂,雙腿修長白皙,光著腳,以及因為的動作吊帶一側下滑。
夜色中朦朧的情緒自暗處瘋漲,一時間誰也沒說話。
陸望轉移視線,他壓低聲線,故意湊近到她耳邊:“小姑娘,誰教的你大半夜這樣去敲一個男人的門?”
耳邊的聲音過於磁性沙啞,一陣電流般的酥麻燙進大腦。
何秓沒骨氣地往後縮,背部抵到牆,一片冰涼。
她還裝作聽不懂:“啊?”
看她不知所措,陸望忽的一笑,伸手懶散地撩起額前濕漉漉的頭發將水漬抹去。
“說吧,怎麽了?”
何秓這才明白自己被捉弄了一頓,她向來有色心還有色膽,心裏一下子就被激出勝負欲。
她立刻拿甜膩的嗓音出擊:“你為什麽要害我?”
他挑眉:“我害你?”
“是啊,害我這麽喜歡你,我的大寶貝。”
陸望:“……”
這人的嘴真是沒法救了。
何秓偏還不覺得尷尬,她笑得可就更加燦爛:“我敲的是門嗎?不,那是叩響哥哥心房的鑰匙。”
陸望眼神古怪:“你沒事吧?”
她故作大膽,往男人跟前湊,嗅了一把。
笑容逐漸變得猥瑣:“真香啊,我何大官人就好你這一口。”
陸望:“……”
她歪嘴邪笑:“嗯?你在害羞什麽?”
“小笨蛋,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別試圖用這種小花招引起我的注意。”
“……”
她到底是怎麽做到,話術是那麽普通又那麽自信的?
見沒有陸望的回複,她的勝負欲不允許自己輸,提起一口氣就要加大馬力持續輸出。男人伸手從抓緊她的腰部,輕巧一提。
何秓雙腳瞬間騰空,被提溜著走,她有點慫偏還要裝淡定:“說不過,咱可不興家暴這套啊。”
然後她就被穩穩丟到門外,陸望手肘抵在門口,防止她再有闖門的動作。
“回房睡覺,否則明天見巫竹的事免談。”
何秓:“!”
這人怎麽這樣啊!
“不是,我就是開玩笑的哈哈。”
“5”
“哎?別這麽認真啊!”
“4”
“嘖。”
“3”
“……”
她不說了,蹭蹭蹭掉頭衝回對麵的房間,氣呼呼的將自己摔到柔軟的**,閉眼睡覺。
至於去他臥室的目的是什麽,她到了睡醒都沒記起來。
大早上陸望跑完步回來,何秓已經穿好衣服,頂著有些亂的長發,光腳踩在地毯上找什麽。
陸望皺起眉,找到她那雙兔子耳朵拖鞋,放到她身邊。
“穿好鞋,地上很涼。”
何秓一邊應著,穿好鞋還埋頭在地上摸索。
陸望隻好用毛巾擦過臉上的汗,過來詢問:“你在找什麽?我幫你。”
何秓歎了口氣,背對著他的臉看不清神色,唯獨聲音加急動作磨蹭好半天。
“丟了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
陸望正要彎腰陪她一起找:“丟的是?”
“丟了何大官人的心。”她轉過頭,手還捂在心口,嬉皮笑臉哪裏有半點失落,“你中招了!”
陸望:“……”
陸望想,或許她丟的不是記憶,或許是個腦子。
看她還一臉你輸了的神氣表情,過了一夜,還記著昨晚的仇非要找回場子。
等到在臥室裏出來,他已經整理好白襯西裝褲,領帶放在茶幾處,走去廚房係好圍裙開始做早餐。
沈姨的孫女重感冒半夜鬧著要奶奶,看不見就要哭,嗓子叫啞不依不饒。
讓人心疼得緊。
何秓不是個嬌氣的人,覺得自己可以解決個人問題,再加之有陸望在不會出大問題,便叫沈姨安心照顧孫女去了。
廚房傳來食物滋啦煎出來的香味,她有點意外居然不是在外買的現成早點。
對於陸望的手藝,她猶豫地往嘴裏送上一口。
隻這一口,眼淚都要從嘴角掉下來。
果然,決定暫時留在陸望這裏的決定無比正確。
她豎起大拇指,笑得露出小尖牙:“望哥,我決定了以後我跟您混。”
陸望揚起眉:“好好吃飯。”
何秓吃得美滋滋,卻在心裏嘀咕,真奇怪啊這不能下得了廚房,怎麽就不愛養護好自己的胃呢……
聚會安排在下午,她從車上開始就分外期待。
地點在劉一昀的私人園林,中式的建築,長廊幽靜寫意,風卷動竹簾,還有股曆史撲麵而來的氣息。
翠竹掩映假山石,沙沙作響。
何秓還是那樣小心地跟著他的提示,抱著他的手臂裝作正常走路。
到了宴客廳,爵士音樂舒緩富有節奏,男女臉上笑意不斷。
陸望突然想起小姑娘前些天穿的幾身旗袍,複古摩登,搭上紅唇巧笑,那頭長卷發下眼波盈盈,光是走過就能吸引所有的目光。
以後會有其他男人會愛她,看到她更多麵。
猛地心口有些不舒服,他瞥向何秓,小姑娘戴墨鏡板著臉看起來拽得不行。
“秓寶,坐我這裏吧!”
郭嵐楓蹭地出現在她麵前,語氣帶著討好:“上回的事,我回去就被哥哥臭罵一頓,我已經知道錯了。”
她自小就跟何秓是好朋友,很多事兩人都是共犯。
一個人看誰不爽,另外一個人就特別有默契,就算沒有提前告知,也會對同一個人看不順眼。
這回陸望給她親哥一個電話過去,郭嵐楓就在家寫了半個月的悔過書,寫得她肝腸寸斷,寫得她絞盡腦汁。
寫這麽久的原因,主要是她二世祖慣了,肚子裏沒點墨水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擠。
親哥是卯足了勁兒要治她一回,叫她不敢再亂來,這篇悔過書隻要有稍微的不滿意就要打回重寫。
親哥這樣就算了,連何秓也不回消息,這份友誼的小船長達十年來第一次翻船。
郭嵐楓怕她還生氣,一臉菜色,小聲補充:“我哥說了你的情況,我才知道你出事了,對不起。”
郭家的商業地位不低,常年專注海外投資市場,而郭家的這對兄妹一個人間清醒一個笨蛋美人。
陸望能跟她哥明說,那就是信得過的人。
何秓倒也沒有為難她的意思,開口帶了點感慨:“我們已經成年了,很多事不再是小時候想的那麽簡單,嚴重的指不定還得坐牢呢,做什麽前還是要想想的不能總依靠哥哥兜著。”
郭嵐楓立刻彩虹屁:“秓寶你說得好有道理哦!你真的不一樣了,好成熟好有魅力!”
何秓被誇得眉尾揚起,用那副成熟表情扭頭就說:“望哥,我想喝果汁。”
郭嵐楓:“……”說好的不要靠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