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無可能,就是她!”徐盡煙抬頭毫不退讓地和他對視。
蕭承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站起身,怒喝道:“夠了!此事就到此為止!日後不許再提了!”
徐盡煙瞪著眼睛,眼眶有些控製不住地微微發紅。
她沙啞的聲音中,可以聽出來,她的態度很強硬,掐住要點質問蕭承:“殿下,妾身險些丟了性命,為何不讓查?”
蕭承別過頭,避開徐盡煙的目光,語氣中帶了幾分威脅的意味,“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插手的。”
“不是我能插手的,”徐盡煙嘲諷地笑出了聲,“怎麽?殿下是怕我插手以後發現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嗎?”
蕭承回頭看向她,語氣中的危險幾乎要像利劍一樣刺出來,“你什麽意思?”
徐盡煙也意識到自己剛剛食言了,她不能因為一時意氣,就將自己知道的事情這麽早就暴露到蕭承麵前,否則,對她大不利。
她隻能吞下滿腹的心酸與憤怒。
最終,她還是退了一步,道:“妾身失言了。”
徐盡煙徹底死心了,她轉身,緩緩地朝著門外走去。
每一步都仿佛有千斤重,她的身體搖搖欲墜,仿佛失去了靈魂。
在出去的路上,徐盡煙失魂落魄,腦海中不斷閃過的,隻有蕭承的冷漠和他那些不堪的往事。
失望、憤怒和無奈雜糅在一起,她很難說清楚自己是什麽感受。
她沒有留意前方的道路,一不小心撞到了迎麵走來的人。
徐盡煙感覺到了對方胸口上硬邦邦的肌肉,撞得她生疼。
她腳下沒站穩,身子一晃,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對方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小心!”
徐盡煙抬起頭,看見了眼前這張略顯陌生的臉。
好一會兒,她才認出來,這是上次在花園裏,在她險些跌下台階時拉住她的那個男人。
對方或許是注意到了她過分蒼白的臉色和略微發紅的眼眶,微微蹙眉問道:“側妃娘娘,您沒事吧?”
徐盡煙聽到對方沙啞粗厲的聲音,骨頭仿佛都酥了一下,這個男人的聲音……好性感,是她聽過的,最有男人氣概的聲音。
她心裏有點發癢,大概是……老毛病又犯了。
無論心中作何想法,但是徐盡煙麵上一如既往地端莊得體。
她打量著這張淩厲硬朗的臉,輕輕感慨:“又是你啊。”
對方沒有說話,似乎不善言辭,但是也沒有像上次那樣冷漠地離開,隻是稍微往後退了半步,和徐盡煙拉開了一點距離。
“多謝你了,你幫我兩次了,這次總該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吧。”徐盡煙一掃方才陰霾,抬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男人垂下了眸子,向徐盡煙行禮,“屬下薛榮,見過側妃娘娘。”
“薛榮?”徐盡煙輕輕呢喃了一邊他的名字,緩緩露出一個豔麗的笑容,“好,我記住你的名字了。”
男人看著她臉上的笑,怔了一瞬。
但他很快就回過神來,立刻移開了目光。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徐盡煙一直看著他,自然沒有錯過他臉上細微的表情。
***
自從徐盡煙上次在蕭承書房裏和蕭承爭執了以後,蕭承就再也沒有踏足過她的院子。
一個皇子府後院裏的女人,如果沒有男主人的寵愛,將會麵臨的困難和刁難數不勝數,刁奴欺壓、克扣月銀、處處怠慢等等……
徐盡煙心裏清楚,蕭承這是故意晾著她,好馴服著她慢慢變乖,就像他後院裏其他一昧討好他的女人一樣。
她坐在花園裏的秋千上時,就已經聽到了不遠處有丫鬟聚在一起低聲議論她,有落井下石的,也有單純看熱鬧的,還有猜測她能不能再次得到蕭承寵愛的。
徐盡煙靜靜地聽著,心裏麵並沒有多大的波動。
直到,她聽到她們說——
“聽說,殿下昨日召見了住在西南角那個紅袖姑娘。”
“她也擔得起你一聲姑娘?”旁邊的丫鬟笑道,“那就是個樓子裏的娼妓,出身還不如咱們這些下人呢,若不是長得有幾分像前段時間殿下獨寵的那位,哪裏有天大的機緣能進咱們府裏?”
有人驚訝道:“竟然是如此麽!”
“你當呢!當初將軍府那位沒嫁進來的時候,殿下不是還常常叫樓子裏這個去伺候,後來那位嫁進來了,應該是殿下提前吩咐了,樓子裏那個,就隻能縮在西南角不敢露麵了。”
……
後麵她們說了什麽,徐盡煙已經聽不進去了。
她整個人已經僵住了。
長得像誰?
像她嗎?
她從秋千上下來,帶著人不動聲色地去了西南角的那一排房子裏。
蕭承的女人很多,被安排在這邊的,大都是既不得寵、又無家世背景的女子,還有一些蕭承玩膩了的通房丫頭也住在這邊。
徐盡煙遠遠站在柳樹下。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蘿蘭紫衣衫的女人搖著羅扇娉娉嫋嫋地走出來。
她的衣著比住在這裏的其他女人們好上不少,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
旁人似乎不太待見她,但她不以為意,挺著胸膛,傲然地站在門口,向其他人炫耀著殿下昨夜待她如何熱情,又給了她什麽賞賜。
徐盡煙看清了那張臉。
的確和她很像。
不僅僅是臉,身段也很像。
仔細說起來,對方的身材比她還要好些。
這個女人一顰一笑間,偶爾會出現一些令人覺得很違和的表情和動作,徐盡煙立刻就看出來,她在刻意模仿她。
那個女人臉上違和的、與她氣質不符的笑容,分明是她常常用來應對蕭承的假笑。
雖然徐盡煙一直很清楚,蕭承看中她,除了徐家的兵權以外,隻是圖她的的身子和好顏色。
但是當這件事,真正地擺在她麵前時,還是讓她覺得十分惡心。
尤其是以這種方式在她麵前印證,徐盡煙幾乎要吐了。
徐盡煙沒站一會兒,就帶著身旁的丫鬟快步離開了。
她忽然覺得,她以前真是高估自己了,竟然覺得自己在哪裏都能過得好。才剛成婚沒幾個月,就要被打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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