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進山
張先生的臉上還是那麽的沉。不過他的這個情緒並感染不了我們。雖然我爺爺是街頭給人算命的,但是我本身並不是那麽迷信。我還是認為隻要我們努力,有什麽困難都能克服的。就像山裏的那些事情,在以前我們看來也是充滿了神秘和未知,總覺得會死在裏麵的。但是現在還不是一步步撥開了困難,走到現在了呢?
蘇海城和阿天都是軍人出身,對於他們來說,這種根本就不是什麽值得拿來說的事情。他們的生命裏,隻有做到和用命去做到兩個選擇,根本就不會被這樣的小事情左右。
卡卡西就更別說了,那是一個活在網絡裏的人。被鳥撞上的意思,就是可以把這鳥收為己有了。遊戲裏不都是嗎?有寶物落下來,還要趕緊跑過去撿呢。晚了還會被人撿走了呢。
張先生的情緒沒有感染到我們,所以在幾分鍾之後,大家還是樂滋滋的吃著叫花雞,也不嫌棄這野外沒地方洗手的。
卡卡西還把他們車子上的可樂都拿下來分了。看著大家一個個的笑臉,估計也隻有張先生會把這些進山當成一件很大很大的大事來完成吧。
以前我們進山也都當成大事來看待。就仿佛在這山裏一不小心就會丟掉自己的性命一般,但是現在看來一次次地進來,一次次的危險,我們也開始能苦中作樂,能用樂觀的態度去看待這些。
而且現在覃老受傷了,那麽大的年紀受了這樣的傷,也不是幾天就能好起來的。這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他已經注定是失敗的了。
吃過這頓點心之後,我們再次上路了。兩輛車子一前一後前進著。進入山區之後,氣溫越來越低,車子上的暖氣讓車窗上蒙上了水霧。
進入盤山道之後,蘇海城放慢了車速。用對講機跟後麵的車子上的阿天保持著通話。
“空氣裏的霧氣很大,好像大喊一聲就會下雨一樣。”
“這種季節就這樣。濕冷,下車子,一下就能感覺到冷到骨頭裏了。”
“上次我們來車子也就開到前麵一點,就開不下去了。這次真的走上次的那個死寨?不直接走衝槽上山?”
“要是走衝槽的時候,遇上凍雨加雪,我們準備再好,也難保不出事。還是穩妥點吧。在那裏至少能安營紮寨,有個中轉站。”
“算了,反正我們一群無業遊民,多的就是時間。就當驢友出來玩吧。喂喂,你停車幹嘛?這路段停車更危險。”
蘇海城把車子停了下來,在這樣的路麵上停車真的很危險。有些上下山的車子會沒有注意到我們,而衝過來的。但是蘇海城還是把車子開了雙閃,就停了下來。他下了車子,我也趕緊跟了下去。
“怎麽了?”我問著。在下車子的那一瞬間,寒風就撲麵而來。就算身上穿著的是衝鋒衣,但是這種能冷到骨頭裏的濕冷不是一點感覺也沒有的。
我拉好了衝鋒衣的帽子,朝著蘇海城走去。
他就站在那盤山道的邊緣上,在那能看到一些警察用的警戒帶。那些明黃的警戒帶已經被風吹下去了,被下麵的竹子纏上。而才斜坡下的植被有著很明顯的被車子撞過的痕跡。
卡卡西和阿天也下了車子走了過來。張先生拉著衣服,走到我們身旁,輕聲說道:“我們就是在這裏出事的。你們那個朋友,突然轉了車頭。兩輛車子一起側翻下去了。那時候,我以為我死定了,我也是活該,害了我女兒。隻是沒有想到,他的車子,比我們的車子還嚴重,直接摔到最下麵去了。”
蘇海城朝著那山坡底敬了個軍禮,一句話也沒有說。那是他的戰友,他的好兄弟,他一起長大的夥伴。
幾分鍾之後,他才說道:“走吧。今晚到達死寨,我們在死寨紮營。這麽冷的天氣,應該不會有蛇出來了。”
兩輛車子,再次在那危險的山路上奔馳起來。在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我的車子停在了上次和老板進來的時候,我們停車的那地方。
那時候,阿天還坐在我們車子上,教訓著卡卡西說他開車進來,還生活煮麵條讓別人發現了我們。現在我們再次把車子開到了這裏,卻不用擔心會被人發現的事情了。
那塊平地在這樣的溫度之下,並沒有長草,安營紮帳也就就變得容易了很多。這種事情,就交給了卡卡西和阿天去做。卡卡西拿著工兵鏟在那哀嚎著:“為什麽總是我啊?這麽冷的天,我們晚上睡車子上,開暖氣不行嗎?”
“省點汽油。”阿天抖出了帳篷,“要是開著空調,我們回程的路上,就汽油就不夠了。你要過那種舒服日子,早點說啊。在家玩遊戲,或者在車子上多拉兩桶汽油不就行了嗎?”
張先生從包裏掏出了羅盤,開始在那附近查看著。
我站在較高的土坡上,看著那邊寨子的廢墟,一切還是那麽的寂靜而陰沉。那些倒下的土牆,那些被燒成炭化的柱子,那些倒下來的粗大房梁。那些用作門檻的大石頭,撲在地上的石板。每一處仿佛都在說著這裏屬於死亡的靜寂。
天陰沉沉的,加上已經接近傍晚了,光線很暗,在這樣的光線下看到這片廢墟,讓人有種哀傷的感覺,仿佛下一秒,淚水就會滴下。
蘇海城站在我的身旁,輕聲對他說道:“第四次,這是我第四次看到這個寨子。死亡的寨子。感覺這裏的冤魂還是沒有離開這裏,他們不甘心就這麽死去。”
“你是在這裏第一次見到我的?”
“嗯,就在那邊。我摔倒了,你就出現在我麵前。”
“然後呢?”
“你……真的一點也不記得了嗎?”
蘇海城沉默了一會之後,才說道:“我記得,我把鑰匙交給櫻雪,櫻雪離開之後,我回到了我的戰友身旁。但是火勢突然燃燒起來了。很大很大的火,把這一切去燒了。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我為什麽會知道,那火會燒起來?為什麽明明知道那火會燒起來,卻沒有讓戰友們撤離?更不知道,為什麽我明明知道火會燒起來,我還要跑回來?我記得我在這裏跑過,拉著櫻雪,讓她帶著鑰匙走。”
“以後會知道的。”
“如果是我故意害死我的戰友們的呢?”
“不,我相信,就算你忘記了很多東西,你還是你。你的性格是不會改變的。”我看著他,對著他微笑,對他充滿了信心。
他沉默了一會之後,朝著那邊的廢墟走去,我也跟在他的身後,緩緩走進了那廢墟中。當初的一幕幕在我們的心中劃過。那個夜晚,我看著那些屍體,從這寫廢墟下爬起來的畫麵。蘇海城跟著他們離開的畫麵。我已經不會再害怕了,跟在蘇海城身後,走在那片廢墟中。那種感覺,就好像整個世界隻有我們兩,隻有這片廢墟。哀傷的感覺,灌入了我們的身體中。
我們兩誰也沒有說話。在這樣的感覺下,壓力好大。就連說話都覺得有困難了。
這種感覺直至卡卡西的聲音傳來。他站在那土坡上,朝著我們喊道:“開飯了!回來了!沒有回來的就是被鬼抓走不找了!”他的聲音驚起了不遠處的幾隻鳥,讓鳥兒飛了起來。
蘇海城輕聲說道:“回去吧。”
“恩。”他牽上我的手,可是我的腳步卻沒有動。我拉住了他:“蘇海城,你是不是真的想要記起來,那天到底放生了什麽?你為什麽要那麽做?”
“怎麽了?”他問道。
“以前我曾經提到過,可以通過心理醫生的催眠來讓你回憶起來。可是那次我們不是沒有做催眠嗎?我想到之前我看過是一個電影《槍手》,裏麵就有一個警察,他就是逼著罪犯回到現場的那種心理下,讓罪犯在恐懼焦急中,沒有辦法認真思考地去說出當時發生的事情。”
“嗯,我也看過那個電影,不過對於我適用性,估計不很高。我進行過反催眠訓練的,我的自主意識被強化過。”
“那我們也可以試試啊?說不定能有進展呢?”我緊緊看著他的眼睛,等著他回答我。
在我這樣的目光下,他做了幾秒的猶豫之後,就點頭算是同意了。
我高興的笑了起來,拉著他的手往外跑。要是我們成功了的話,蘇海城也能解開自己的心鎖。在我的心裏我堅信,他是個好人。
卡卡西應該是吸取了前幾次進山的經驗,這次給我們做的晚飯是白米飯加大扣肉。他說白米飯是昨天他們在家裏做的剩飯,打包帶來了,加點水熱一下就行。扣肉是那誰誰誰做的,蒸一下就行了。
我捧著那滿滿一碗的飯菜,問道:“明天吃什麽?你們的車子上放著多少吃的啊?”
“明天?明天吃泡麵。要是立春還進來一趟,那麽我準備放個小冰箱在車子上,這樣就能天天吃好的了。”
蘇海城著聽我和卡卡西說著話,他在這個時候突然說了一句:“立春走衝槽。你背著冰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