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一張被遺漏的

蘇海城的電話很快就掛斷了。我能聽到這個電話,是因為我正好從車子上下來。

他轉身看向我,說道:“給你爸媽打個電話吧。”

阿天也從那邊林子走了過來,他應該是去那邊尿去的。他一邊走過來一邊說道:“海城,你真把我們當你的兵了。出任務前寫遺書?放心,妞死不了。要是你死了,我也會保她活著出來的。這件事一開始就跟他和卡卡西沒多大關係,是我們扯著他們兩不放的。到最後關頭,要死也是死我們兩啊。”

蘇海城還是說道:“打個電話吧,拜個年都好。”

這個年,我們從三十晚開始就沒有一天像是在過年的,說到拜年這個詞,我都有點懵了。掏出手機,感謝卡卡西帶著光能充電器,要不我的手機早就沒電了。這裏離信號塔也很近,信號都是滿格的。

我小心翼翼撥打了媽媽的電話,可是手機響了很多遍,卻還是沒有人接聽。在撥打了第二次之後,我媽才接聽了。不過我媽那邊好像很熱鬧,她在手機裏說道:“四一,媽媽這邊忙著呢。過幾天你再打電話來吧。媽媽和以前的幾個工友準備十五的節目呢。老都老了,還要被她們拉著跳舞。就這樣了。”

“哦,媽,新年好。”

我就說了這麽一句,我媽媽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了。我有些悻悻地放下手機,阿天拍拍我的肩膀:“妞,放心,這一趟,你死不了的。去睡吧,明天精神好,好進山。”

阿天回到車子上,蘇海城走近了我,伸手把我擁入懷中:“現在要退出的話,也行,我去開鎖就好。”

“不!早就決定的,我不放棄。”我回答著他,“就算我們在水下麵出事了,死也能死在一起。”

他緊緊抱著我,一直抱著。

最後的一次衝鋒終於還是來臨了。我是在早上五點四十分,天還是全黑的時候,就被叫起來了。根據之前兩次的經驗,立春倒灌水的時間並不一定是相同的。我們也沒能準確地計算出倒灌是從幾點開始。為了能在倒灌水之前做好準備,我們必須提前進入,找到不會被水淹的地方等著。最理想的位置,就是之前那個小山洞。

這次我們進山是重裝備進去的。兩套潛水裝備,還有鋼絲和卷揚機。這些裝備都有好幾百斤了。也幸虧兩個男人是重勞力。我和卡卡西也分擔了很多裝備,不過因為之前的訓練,現在負重行軍並不像以前那麽辛苦了。

六點正式出發,這一路上,沒有人說話,大家的心都是緊繃著的,這一天等了整整一年,終於要去麵對了。而我的心已經都在狂跳著。去年在水裏的恐怖經曆,那種心痛到無法呼吸的感覺,又一次出現了。

這次因為有了地圖,我們走了別的路線,把距離縮短了不少,到達那卡著骷髏的地方,大家也默認著,朝上走,去到那個山洞裏去等著。隻有等水倒灌進來的時候,那個鎖才會出現。

八點十分,我們再次回到了那個小小的山洞裏。沉重的設備被放在了下來。我打量著這個一年來幾乎沒有一點改變的小山洞。還是那麽小,我們幾個人加上這些裝備,把這個山洞都堵滿了。

我站在那洞口,腦海裏,出現了老板的身影。當初老板就是靠在這裏,水漸漸漫上來,可是他不肯站起來,就這麽看著水漫過了他的嘴巴,他的鼻孔,他歪倒進渾黃的水裏,老板,那個我單戀了那麽多年的男人,就是在這裏追尋著他深愛的女人離開的。我沒有辦法體會,在水漫上來的時候,他是用什麽樣的心態,才讓自己不站起來,被水淹沒呢?

手指碰觸著那粗糙的石壁,上麵還有著很多尖尖的小突起。當初猴子就是在這裏說,他已經背下了地圖,他能帶著那些戰友出這個地下水道的。可是來不及了,他和他的戰友們,也在那洶湧的水中,在沒有上來。

我忘不了,他曾經說的,他被罰站在雨裏,啃著饅頭的事情。忘不了,他抱著一通泡麵說,那是他欠大頭的泡麵。

走到山洞的最裏麵,當初就是在這裏,蘇海城站在我麵前,為我擋住上升的水。他用他的身體,為我爭取多幾秒的生存時間。

但是他覺得這幾秒還不夠,他跟我說,他不會讓我死在這裏的。然後他跳下了那渾黃的水中,沒有起來。他用他的生命換來了我活下去的機會。那時候,我真的以為他死了,在那石壁上,瘋狂尋找這鎖,可是沒有,還是沒有。

在這裏,我失去了我們的孩子。

“四一!”蘇海城大聲叫著,我才回過神來,看著他。他已經把卷揚機固定好了,看著我問道:“想什麽呢?叫了幾聲不回應。”

“沒,沒什麽?”

卡卡西把泡麵遞給我:“最後一頓了,吃吧,多吃點,我還放了兩根火腿腸呢。”

我瞪了過去:“能不能說點好聽的啊?什麽叫最後一頓?”

在這裏,隻亮著一盞小燈,泡麵也看不清楚。四個人圍在一起,吃著泡麵。還是蘇海城先說的話:“這裏麵有點不對勁。上次我和四一下大暴雨的時候,進來過一次。那次,地下水道裏,有很多蛇。可是今天我們這一路走過來也看不到一條蛇。那些發瘋的蛇,好像一下就沒影了一般。”

卡卡西的意見是:“它們也許冬眠了。瘋蛇也有藥醫的,說不定吃藥吃好了,就都冬眠去了。”

阿天的意見是:“它們說不定躲在這地下水道的某個地方,畢竟這裏麵有很多我們沒有去到過的地方。”

我的意見是:“如果讓我猜的話,我會像,它們集中去了大蛇那裏。畢竟現在不說小蛇,就連大蛇都不見了。而且上次我們遇到哪些蛇的時候,它們似乎的有目的的朝著某個方向走的。而且還是分了不同的隊伍,朝著不同的方向走的。對了,給圖給我看看。”

我朝著蘇海城伸過手。蘇海城給我遞上圖,同時擰亮了燈光,讓光線更加明亮了起來。

打開圖紙,足足有四張呢,地形的,地下水道的,陣的平麵,還有一些我看不懂的。不過我前前後後翻了一會這些圖,之後,就說道:“卡卡西,我給你的圖裏,好像還有別的圖,你沒有做出來吧。”

“啊?有啊?有兩張,我也弄不明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線條,估計是亂畫的吧。”卡卡西吸溜著泡麵,也沒有在意。

爺爺那些原始的圖,有些是字跡被跑過的,有些是被燒過的,並不完全。那些圖,我有都看過,有幾張確實也看不出是什麽來。

“你還存有原來的圖嗎?”我問著。原來的圖,我沒有帶來,希望卡卡西那有原始圖片吧。

卡卡西翻了平板,把圖打開,遞給了我。這回,在山洞深處,他的平板也終於沒信號了。好在他是把圖存在儲存卡裏的,要是存在網盤裏,現在就哭吧。

我翻著那幾張圖,找到了當初看不懂的圖。圖片是卡卡西處理過的,模糊的線條已經變得清晰了,分辨率和對比度,都提高了。整張圖比之前我從那些爺爺墳前挖出來的圖紙要清晰了很多。

我湊到蘇海城麵前,指著圖上的一點問道:“上次我們第一次遇到蛇是這個地方吧。”

蘇海城看著圖,很仔細地看了看,才說道:“恩,對,就這裏。第二次在這裏。我們是順著這條路走的。”

“兩批蛇行走的方向是相反的。”我咬著唇,看著那你圖上的線條。別說這些線條真的很雜亂,但是看得出來爺爺畫上去的時候並不是隨手畫的,隨手畫的話,不會那麽直,那麽有規律,就好像這些線條都圍繞著什麽一樣。

我把手機拿遠了,離屏幕更遠一下,看著整張圖。應該說是大半張圖,這圖上有一部分已經被燒掉了。

看著看著,知道屏幕暗了下來,我劃屏幕,讓它再次亮起來,繼續這麽看著,越看越覺得這圖熟悉。好像在那裏看到過一樣。

“怎麽了?”蘇海城問著,他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對勁。

我把平板遞給了他:“你看看像什麽?我越看越覺得眼熟。”

蘇海城接過平板看了看:“看不出來,很亂。”

我放下了手中的泡麵,趕緊去翻著我的包。我想起來這個圖在那裏看到過了。可是我的包裏隻有著戶外野營的裝備,當初的資料都沒有拿過來。我們出門的時候,總覺得,有這幾張圖已經足夠了。

“我沒拿來!”

“拿什麽來?”卡卡西問道,“你不會說還有什麽圖沒有給我吧。”

我看著我們三個,說道:“我們有兩把鑰匙,第二把我拿到的時候,我把鑰匙製圖,拿去給老家那幾個算命攤子的先生看過。我們說那是一個反的奇門遁甲陣,是圓形的,跟現在用的不一樣。爺爺的這張圖,就跟那鑰匙撒很的圖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