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朋友?”她問了句。
“是秦小姐。”秘書回道。
秦雪璐?伊又夏倏地皺起了眉頭,二話未說,轉身就朝樓上走去。她要來個突然襲擊,看看他跟秦雪璐關在辦公室裏做什麽?
辦公室的門沒鎖,她猛一推開,裏麵的男人和女人正摟在一起,舉止曖昧而親昵。
她呆呆的站在門口,覺得自己應該不驚訝的,他們本來就是你愛我,我愛你,隻是迫於家族的反對才不能結合,所以,拿她這個笨蛋當替代品,在榮太太的位置上光鮮的擺著。
可是心不知為何很痛,依然有種被欺騙、被耍弄、被侮辱的感覺。
榮振燁看到她狠狠一震,連忙放開了懷中的女人,“你怎麽來了?”
“打擾了,你們繼續!”伊又夏咬了咬牙,猛力一甩門,朝外麵跑去。
“又夏——”榮振燁像疾風般追了出去,在走廊上拽住了她,“你聽我解釋,你誤會了。”
“不必了,我隻相信我的眼睛看到的。”伊又夏奮力的甩開他的手,“榮振燁,你特麽就是個混蛋,把我關在別墅裏,就是怕我打擾了你和舊情人鬼混是吧?你特麽有本事就娶她呀,不要老是偷偷摸摸,躲躲藏藏的,又不是土撥鼠,要躲在地下見不得光。”
“我跟雪璐隻是在談公事,沒有別的。”榮振燁解釋道,眼神是坦****的。伊又夏半個字都不相信,一想到這七天來,他肯定天天都跟秦雪璐膩在一起,連辦公室都變成了他們的“戰場”,她七竅生煙,頭發絲都在冒火。
“她一個做珠寶設計的,跟你有什麽公事可談的?”
“她已經回秦氏了,這次是為E城度假村開放項目來的。”
“所以你們倆就抱著談?”伊又夏微揚的嘴角帶著極為幽深的嘲弄,倘若沒有她進來打擾,怕是都要上演翻雲覆雨了吧?
“她剛才不小心摔倒,我扶了她一下而已。”見她對自己沒有一點信任,榮振燁苦惱而無奈。
“真巧啊,繼續編。”伊又夏嗬嗬冷笑,聲音冷得仿佛冰柱與冰柱的碰撞,“榮振燁,真沒想到你丫還有敢做不敢當的時候。”
“我什麽都沒做!”榮振燁猛地抓住了她的肩,幾乎是在咆哮,她的質疑和批判就像一把刀狠狠的戳進了他的心窩裏。
“確實還沒來得及做,都怪我,破壞了你的好事,你可以回去繼續做完,我會習慣的,反正這應該不是第一回了。”
她譏誚的話語,讓他無所適從,幾乎要瀕臨狂亂的邊緣,原來,她對他的信任度根本就是零,“我已經解釋完了,信不信隨你,醫院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我現在不想看到你,給我回去!”說完,他就命跟在後麵的保鏢把她帶走,以免自己壓製不住即將裂腔而出的怒意傷到她。
“榮振燁,算你狠。”她憤憤的甩頭,朝外麵走去,她像墜入北冰洋的最低端,從內髒到四肢都寒冷徹骨。
回到辦公室裏,榮振燁才記起秦雪璐還在裏麵,“振燁哥,你們沒事吧?”她走過來,假惺惺的問道,其實聽見他們吵架,她心裏高興的很。
“你先回去吧。”榮振燁淡淡的丟了句,走到窗前,推開了窗戶,他的心情差到了極點。
“振燁哥。”秦雪璐猶豫了下,走到了他身旁,“要不要我去解釋一下?”她故意問道。
“雪璐,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榮振燁臉上有了一絲不耐之色,似乎不想再被打擾。
秦雪璐垂下眸子,失落的走了出去。
門一關上,榮振燁就暴怒的一拳砸在了牆上。他討厭這種失控的情緒,更討厭自己的情緒被她人左右,對於這個迷糊蛋,他已經數次刷新了自己的底線。明明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是他先開啟的,他應該是貓,可是最後竟然不幸的淪為老鼠,還心甘情願的被這個迷糊蛋抓在手裏,見鬼,真見鬼!
伊又夏回去後沒多久,就采取了對某男的報複行為。當某男接到管家安娜的電話時,她正坐在一棵大樹的樹杈上。
樹杈離地麵有五米高,保鏢們已經在四周鋪上了氣墊,跳起來大人不會死,但孩子肯定凶多吉少。伊又夏不準他們靠近,否則她就跳下來,反正她無所謂了,肚子裏有可能是個孽種,沒有了,她就解脫了。
“伊又夏,你瘋了嗎,趕快下來。”榮振燁的臉色在驚慌中一片慘白,全身的神經都繃緊了。
“你去陪你的初戀情人,不用管我,這裏風景挺好,我要呼吸點新鮮空氣。”伊又夏咯咯的笑,眼裏卻在不停的流淚,辦公室裏的一幕無疑是給了她又一個沉重的打擊,她的肩頭已經不負重荷,隨時都有垮掉的危險。
“伊又夏,我就那麽不值得你信任嗎?”榮振燁的聲音被焦灼熏啞了。
“不值得。”她殘忍的甩頭,他騙她擋婚,騙她當替代品,還騙她生孩子,沒有一丁點值得信任的地方。
看著她幹脆決然的表情,他的心像被一盆打翻的烙鐵輾過,連毛孔都滲透出了痛楚,“既然我那麽不值得,你又何必為了我傷害你自己,下來,趕緊下來。”
“為你傷害自己?想都別想,我是為了我自己。”伊又夏冷哼一聲。在他心裏,她可有可無,在她心裏,他也一樣微不足道。
“你想要什麽,隻是你下來,任何事我都答應你。”
“真的?”
“對。”榮振燁鄭重的點了點頭,又極為冷絕的補充了句,“除了離開,你該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你死也是我的鬼。”
有點微光從伊又夏眼底飛逝而過,“我不想要這個孩子,你答應我把孩子拿掉,我就下來。”這是她的條件,當一個替代品已經夠可憐了,她不想再生下一個孽種,失去尊嚴,被人恥笑。
榮振燁劇烈的抽搐了下,俊美的麵孔慢慢扭曲了,狂怒的火焰從他眼底升騰起來。冷然片許,他像一陣颶風卷進了別墅裏,又像一道閃電疾馳而來。
伊又夏眨了眨眼,才看清楚那個伴隨著他,如閃電般寒光凜冽的東西,竟然是把匕首。
他要殺了她?
她要拿掉孩子,他就要殺了她?
她劇烈的震動了下,驚恐的抓緊了兩旁的樹枝,防備他跳上來給她一刀。
“伊又夏,你給滾下來——”他暴怒的咆哮,震得落葉紛飛。
“我……我不下來。”她拚命的搖頭,一股寒意從腳底升騰,迅速蔓延到脊柱,然後沿著全身擴散開來,讓她不停的哆嗦。
他死死的瞪著她,額頭上青筋狂跳,眼神陰鷙而凶惡。
花園裏一片死寂,隻有他急促的呼吸聲,如鼓風機般震**著。
他手中的匕首發射出冷冽的寒光,刺痛了她的眼。
突然他把手抬了起來,寒光閃爍間,他的手臂上就出現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口子很深,鮮血不斷湧出來,一滴接著一滴快速的跌落到草地上,把草葉染紅了一大片。
“先生!”管家和傭人驚恐的大叫。
伊又夏嚇呆了,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他不是要殺她,他是要殺他自己!
強烈的震驚和恐懼使她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無比,血色從嘴唇上消失殆盡。她張大嘴,翕動了半天都吐出一點聲音,隻是搖頭,使命的搖頭。
“伊又夏,你給我下來!”他的眼中布滿了血絲,聲音淒厲,如野獸的哀鳴。
伊又夏不是不想下來,是大腦和身體都已經在極度的驚恐中僵硬,反應不過來了。
看她一動不動,榮振燁的理智已然頻臨失控的邊緣,“你不下來是吧?”他再次握緊了匕首,牙關緊緊的咬住了,伊又夏看出了他的意圖,驚懼的尖叫聲下意識的從喉嚨裏爆發出來:“不要——”
“那你趕快給我滾下來!”榮振燁啞聲吼道。
伊又夏大哭:“榮振燁,你千萬別劃手臂了,我想要下來的,可是我腿軟了,下不來了。”
見鬼!
榮振燁丟下匕首,跳上氣墊,保鏢們也趕緊圍成了一個圈,謹防伊又夏摔落下來。
榮振燁一連跳上兩個樹杈,握住了上麵伊又夏的手。
“別怕,慢慢下來。”他的聲音變得溫和了些,緩解她的緊張。
伊又夏滿臉的淚水,看他的胳膊還在流血,心疼的要命,這家夥也太狠了,劃得這麽深,也肉都能看到了。
在她的腳平安著地之後,他才鬆了口氣。
安娜拿來了藥箱給榮振燁止血,又叫來醫生,給他縫針上藥。
伊又夏一直捂著眼睛不敢看,直到醫生給榮振燁包紮好,才敢把眼睛睜開。
“回房間等我。”榮振燁命令一句,她就乖乖的上了樓,不敢再惹他,免得他又自殘。
見她走進房間之後,站在旁邊的安娜低聲道:“先生,女人懷孕,情緒會變得很敏感,搞不好還會有抑鬱的症狀出現,你有空還是要多陪陪太太才行,一個人獨守空房難免會多想。”
榮振燁微微嗆了下,看她閃爍其辭的樣子,很明顯是在懷疑他有外遇,刺激到伊又夏,才害她鬧自殺。
他低咳了聲:“讓張嫂熬一碗燕窩粥給太太。”說完,起身上了樓。
他站在房門口,一連做了兩個深呼吸,調整情緒。之所以把她扔下一個星期不管不問,就是因為隻要一想到她要殺死他們的孩子,他的怒火就無法遏製。為了避免失控傷到她,隻有不見她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