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又夏抱著枕頭蜷縮在床頭,她還餘驚未了。
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音,就不自覺的打了個寒噤。
“辦公室的事還需要我再解釋一遍嗎?”榮振燁的聲音冷冷,一點都沒有愧疚之意。
她的心涼涼的,“不用了。”他和秦雪璐的事,她很清楚,不需要再額外的說明,把她打擊一次。
“那你告訴我,為什麽要殺死我的孩子?”他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裏蹦出來。
她垂下了頭,抱著枕頭的手臂下意識的收緊了,“我……”她難以啟齒。
“是因為夏宇晗嗎?”他捧住了她的頭,眼裏閃著陰鷙的戾氣,似乎想要把一直糾纏在她腦子裏的影子揪出來。
“不是,跟他沒關係。”她連忙搖頭。
“那是為什麽?”他逼問,不打算放過她。
瑟縮的表情從她臉上浮現出來,她的肩膀顫動了兩下,就開始哭了起來。
他強行抬起她的頭,不準她逃避:“是因為……恨我,所以要把我的孩子殺死?”他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還夾雜著無法言喻的悲哀。
“不是,不是。”她拚命的搖頭,“我害怕……我害怕他不是你的。”她失聲痛哭,說出這句話耗盡了她所有的勇氣和力氣。
“你說什麽?”榮振燁驚悸的顫抖了下,“怎麽可能不是我的?”
伊又夏捂住了臉,幾乎泣不成聲,“那天在酒店裏的人根本就不是你,你是怕我再自殺,就故意騙我的,對不對?”
榮振燁震動,眼裏一點深沉之色閃過,“迷糊呆瓜。”他抓住她的手,將它們從她臉上移開,讓她看著他,“我現在很鄭重的告訴你,那天晚上和你在一起的人就是我,孩子百分之百是我的。”
伊又夏的哭聲戛然而止,睜大眼睛,極為迷惑的看著他,“可是曉曼說她看到我被那隻肥豬……”她停止住,咬住了唇。
“你見過陸曉曼了?”
這下子榮振燁全部都明白了。
伊又夏點點頭,小手兒抓住了他的衣襟:“小燁,你不要騙我,千萬不要騙我,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孩子不是你的。”
榮振燁把她摟進了懷裏,他的小傻瓜被陸曉曼那個死腦殘給騙了,差點害死他們的孩子。
為了徹底消除她心裏的陰影,他讓麥文彥去酒店把當天晚上的監控給調了出來。
“其實是大哥先發現你,救了你,然後我及時感到替你解了藥。”他把薄唇附到了她耳邊,“老婆,那晚你太主動了,一整晚都不準我停。”
“討厭。”她嬌嗔的捶打了下他的肩,心裏厚重的陰雲終於散去了。還好,孩子安然無恙,不然她恐怕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曉曼,她為什麽要騙我?”
“那得問她自己了。”榮振燁低哼一聲,眼裏殺氣騰騰,敢害他的孩子,分明是活得不耐煩了。
麥文彥很快就把陸曉曼抓了過來。
一見事情敗露,她“噗通”跪到伊又夏麵前求饒,“又夏,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是有人逼我這麽做得,我要不做,就得坐牢,我不能坐牢。”
“你為什麽要坐牢?”伊又夏微微一怔。
陸曉曼低下頭,不敢再說話。旁邊榮振燁替她說道:“因為她撞死了馬濤。”
“什麽?”伊又夏驚悸。
“他該死。”陸曉曼咬緊了牙關。
“既然他沒得逞,報警就好了,何必撞死他呢,殺人是犯法的呀。”伊又夏歎了口氣。
陸曉曼攥緊了拳頭,滿眼都是恨意。
榮振燁看著她,冷笑了聲:“馬濤有得逞,那天晚上他真正禍害的人其實是她。”
陸曉曼劇烈的抽搐了下,嚎啕大哭。
伊又夏走過去想要安慰她,被榮振燁阻止了,出賣閨密,根本就不值得同情:“陸曉曼,是誰威脅你?”
“我不知道,是個女人,打電話過來,說手上有我撞死馬濤的證據,如果我不按照她的要求去騙又夏,她就把證據交給警方,讓我坐牢。”陸曉曼不敢說實話,如果榮振燁知道她參與加害伊又夏,她就死定了,隻是她並不知道自己已經間接透露了酒店事情的真相,主謀不是馬濤,另有其人。
“陸曉曼,如果讓我查出你有參與這件事,我會讓你在監獄裏死得很難看。”榮振燁警告,凜冽的目光仿佛隨時可以將麵前之人撕成碎片。
陸曉曼打了個寒噤,抓住伊又夏的衣角:“又夏,你原諒我吧,我是太害怕了,我已經被那個死肥豬禍害了,不能再坐牢,不然我這輩子都完了。”
“曉曼。”伊又夏把她扶了起來,“我不怪你,你也是受害者,這件事我們都不要再提了。”說著,她把目光轉向榮振燁,“有沒有辦法解決馬濤這件案子,讓曉曼不再受到威脅?”
“她的事就讓她自己解決。”榮振燁冷冷的吐了句,沒懲罰她已經算他仁慈了。
“沒關係,我自己能解決。”陸曉曼低低的說了句,隻要能過他們兩這關,她就不擔心了。
榮振燁和伊又夏商量之後,絕定不再隱瞞懷孕的消息,回到榮府之後,就向家裏高調宣布這一喜訊。
榮老爺子和榮老太太十分高興。
歐陽懷萱皮笑肉不笑,心裏鬱悶的很,一點喜悅感都沒有,“你們不是一直在避孕嗎?”
“爺爺奶奶希望早點抱重孫,我跟又夏就沒設防了。”榮振燁勾了下嘴角。
才怪,伊又夏腹誹,她是被大腹黑暗算了。
許婉玲的臉色陰沉無比,眼睛陰鷙的盯著伊又夏依然平坦的小腹,恨不得一刀捅進去。
伊又夏抬手護住了小腹,這幾天因為陸曉曼的謊言,寶寶已經夠受驚嚇了,不能再讓它被如此惡毒的眼光驚擾。
歐陽懷萱喝了口茶,緩緩道:“三姨婆選定的日子是在明年二月份,那個時候小伊正懷孕,大著肚子舉行婚禮不太好,是不是等孩子生了以後再辦婚禮?”
“這倒是個問題。”榮老夫人點點頭,“婚禮如果在今年辦比較好,但今年是寡婦年,不易辦婚禮,隻能等孩子出生再辦了。”
榮振燁摟住了伊又夏的肩,“沒關係,我們倆就帶著寶寶一起舉行婚禮、一起度蜜月。”
“嗯。”伊又夏笑著點了點頭。
傭人把新摘的橘子端了上來,榮振燁給伊又夏剝了一個,看她吃得津津有味,極為寵溺的刮了下她的小鼻子:“你以前最怕酸了,一點酸都不吃,現在專挑酸的吃。”
榮老夫人一聽這話,樂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喜歡吃酸的好,酸兒辣女,喜歡吃酸就說明肚子裏懷的是男孩。”
“小伊要能生個女孩更好。”歐陽懷萱接過話來,“婉玲肚子裏是個男孩,她再生個女兒,剛好一兒一女湊個好字。”
榮老夫人臉色微微一陰:“能一樣嗎?”簡單的幾個字殺傷力十足,榮家向來隻認嫡不認庶,伊又夏肚子裏出來的是光耀尊貴的嫡太孫,如果後麵沒有弟弟,那就是第五代執掌人無疑。而許婉玲肚子裏出來的可以直接忽略不計。可謂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許婉玲聽到這話,嘴都快氣歪了,伊又夏的眼淚是她的蜜糖,她的笑容則是她的毒藥,不能讓她如此的得意。
伊又夏回房午睡了一會之後,從房間出來,走到樓梯口就遇上了許婉玲。
“伊又夏,我最近聽一個朋友說了件很有趣的事,你想不想聽?”許婉玲擋在她麵前,一臉詭譎的笑意。
“沒興趣。”伊又夏冷冷甩了句,轉身要下樓,許婉玲的聲音從後麵傳來,“跟你肚子裏的孩子有密切關係,你也不想聽?”
伊又夏停住了,轉過身:“有話你就幹脆點說出來,不要賣關子。”
“我朋友說她在酒店看到你被一個胖男人抱進了房間,一晚上都沒出來。你肚子裏的孩子該不會就是那晚造出來的吧?”
伊又夏的拳頭隨著她的話攥緊了,她正懷疑這件事是她搗的鬼,她就不打自招了。
“許婉玲,我警告你,你要再敢打歪主意傷害我的孩子,我就把你和你的孩子一起滅掉!”
許婉玲打了個寒噤,幾乎是下意識的捧住了肚子。
伊又夏冷冽的掃她一眼,轉身下樓,許婉玲臉色上閃過惡毒之色,伸手在後麵猛推她一把,她踉蹌一下,朝前撲去,幸好她走在靠扶梯這邊,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扶梯,才沒有摔倒。
但許婉玲就慘了,用力太過,身體又笨重,站在中央沒有扶梯可抓,一個趔趄就跌了下去,重重的摔倒在樓梯上。
鮮血從她的裙子下流溢出來,她捧起肚子痛苦的呻吟了兩聲,就暈死過去。
伊又夏慌忙叫人,又撥打了急救電話。
救護車很快趕到,將許婉玲送去醫院。
“天啊,我們小姐流了好多血,會不會死?”徐嫂嚇得臉色泛白,擔心王燕妮找她算賬。
榮振燁的神情極為凝肅,許婉玲的生死他不在乎,隻要孩子沒事就好。
“好好的,怎麽會從樓梯上摔下去?”歐陽懷萱眉頭皺得緊緊的。
“當時就隻有她在場,您問她不就知道了。”徐嫂指了指伊又夏,上次被扇了兩個大巴掌後,她不敢再睜眼說瞎話了。
伊又夏白了她一眼,“我也不清楚,我在前麵走,不知道她怎麽搞的就摔下來了,不過大廳有監控,放出來看看就知道了。”她故意沒說是許婉玲在後麵推她,讓她們自己看去,有圖有真相。
歐陽懷萱臉色上有寒光閃過,她當然會去看,別以為現在懷了孕,就能為所欲為,她有的是辦法治她。